「欸?!」亦霏突然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他面前,睜大一雙醉眼,盯著他直看。「你長得很像一個人耶……」
「是嗎?」他不以為然地反問道︰「什麼人?」他雖然不敢自詡為潘安再世,但也還不至于是到處都有的大眾臉吧?
「壞人!」她這句話答得倒是鏗鏘有力。
「嗄?!」說他長得像壞人?有沒有搞錯啊!她是醉昏頭了嗎?
「而且還是超級大壞蛋喔!」她沒看出有人已經額冒青筋,還再三強調。雖然醉意還在,但她仍看出眼前男子長得有幾分像邱英哲。
邱世冠的眉毛直抖,臉皮也在抽動。「妳……」她是皮在癢嗎?還是想考驗他的忍耐力?他雖然不打女人,但將她丟出門卻不違背他的原則。
「可是你比『他』帥多了。」她雖然有些醉,但眼楮可沒醉,還分得出美丑。
他的臉更沉。「誰?」听她這麼一說,他並不會感到高興,反倒覺得有股無名火被點燃,因為那表示她的心中已有一個人選暴她比較,這個結論讓他有些惱火。
「一個最差勁的孬種!」這已經是她罵人的極限了。
「妳……」他終于發覺醉鬼是無法溝通的,他放棄!「既然妳已經醒了,我送妳回去吧。妳住哪兒──」他轉身往外走,只想趕緊送走她這尊「神」,誰知卻被她從身後緊緊抱住!
他皺眉地轉過身瞪她。「妳這是干什麼?」
「我要你。」這算是報復邱英哲的不忠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今晚她不想一個人度過。
「嗄?」這是釣凱子的新招數嗎?難道她是扮豬吃老虎?還是說她一開始就別有目的地接近他,還騙過了他這個情場老手?
就在他開始強烈懷疑,眉頭也越皺越緊的時候,童亦霏的雙手卻悄悄環住他的頸項。她踮起腳尖,送上自己的唇──
「喂!」他原想推開她的,誰知在踫到她的唇後,他非但推不開她,反而還將她抱得更緊,化被動為主動,全然沉醉在她的誘惑里──
她柔軟的唇瓣,身體所散發的芬芳氣味,讓他完全忘了何謂拒絕……
避她有何目的?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清晨亮麗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稍稍鑽進房間,絲絲光線喚醒了床上的人兒──
亦霏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才剛要起身,眉睫也跟著微微皺起。她不僅頭痛欲裂,全身的肌肉也在嚴重抗議,彷佛前一天做過劇烈運動般地酸痛。
奇怪?她很少做運動,況且昨天晚上……
想起昨晚,她猛地坐起身來,就著昏暗的光線小心翼翼地打量所處的房間,在發現身旁躺著一個全身赤果的陌生男子之後,她蒼白的臉蛋更加失去血色……
她以為昨夜夢到自己跟一個男人熱吻,吻得她頭昏眼花,吻得她全身發燙,而且他還對她做出許多羞人的舉動,到現在她都還能感受到那股激情……
難道昨晚的綺夢……並不是夢?!
她倏地低頭看看被單下的自己,同樣是一絲不掛,而且向來白女敕的肌膚上頭,竟然帶著紅紅紫紫的可疑「傷痕」!
看樣子,昨晚在這張床上,果真有事發生!而且發生的對象就是她身旁這位連長相都看不太清楚的陌生男子!
在確認事實後,她原本驚駭不已的心,反而漸漸平穩下來。
原以為自己會因為將童貞獻給一個陌生人而懊悔或是氣憤,但是並沒有。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沒有任何遺憾。
反正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不可能會更糟了。
她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下床,將地上的衣物一一拾起穿上,匆忙離開了「犯罪現場」,以避開他醒來之後的尷尬場面。
所謂的一夜,就是不需要認識彼此,以後也不會再相見;一切始于昨晚,終于今晨,兩人之間永遠不會有交集。
至于他是誰,她並不想知道,就當昨夜只是一場夢吧……
稍晚,邱世冠悠悠醒來,眼楮尚未完全睜開,他便先伸手往身旁的床位探去──
空無一人。
只留下淡淡余溫,證明昨夜並不只是好夢一場。
他失望地緩緩坐起身,拉開薄被,看到床單上頭果然留著血跡。這證實他的猜測無誤,「她」還是個處女,至少在昨晚之前。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獻身于他?有什麼企圖?種種臆測在他腦里一一浮現,讓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重……
不可否認地,昨晚是個教人難忘的一夜,不僅讓他釋放前所未有的,同時竟也讓他的心充塞著濃濃的柔情,直到現在,他的腦子和心里仍縈繞著她的身影。
這是他第一次將女人牢牢地放在心里,可是她卻不告而別,只留下團團迷霧困擾著他。
除了她以外,可從沒有人敢在上了他的床之後,就拍拍走人。
邱世冠的眼角余光突然瞄見枕頭旁有一個發亮物體,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耀眼的五彩光芒。他好奇地拿起來湊近一看,原來是顆心形的粉紅鑽石耳針。鑽石足足超過一克拉,成色及切工也都極好,是個頂級的鑽飾,造價絕不便宜。
這也許會是一條找人的線索。
無論如何,他非要找到她不可,因為她還欠他一個交代!
第二章
四年後
春暖花開,台北東區的「綠野芳蹤」餐廳花園里一片奼紫嫣紅,看得人心不禁也跟著蕩漾起來。
今天是陶的大喜之日,看著好友漂亮的新娘裝扮,亦霏突然臉色一黯。她忍不住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曾經差點穿上婚紗,只不過命運捉弄,婚沒結成,反而多了一個私生子。
「亦霏,妳又想到邱英哲了啊?」心思細膩的曉人一看亦霏臉色不對,立即聯想到同一件事情。
「別再想那個臭男人了,他根本配不上妳!」鮮少發火的陶,一講到那個花心男就生氣。竟然膽敢腳踏兩條船,傷了亦霏的心,真是可惡極了!
亦霏搖搖頭。「我並不是想到他。」她想到的是另一名男子,一個好友們都不知道的「他」,一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一個她說不出口的存在。
「妳別ㄍㄧㄥ了。」曉人擺明不信她的話,認為那只是托辭。「妳如果不想他,就不會經常看著緯緯發呆了!」
從那個半途夭折的婚禮之後,她們就沒听過亦霏傳出新戀情,見她整天只守著和邱英哲的結晶──緯緯,要說她不想他,有誰會相信?
「緯緯不是……」亦霏正要月兌口而出,又隨即將未說出的話收回,表情也多了一絲無奈。唉,這能怎麼說呢?
「不是什麼?」曉人好奇地追問。
「今天是的大喜之日,別再說起那段往事,會觸霉頭的。」亦霏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連忙找話岔開。「緯緯,你在這里陪阿姨,不要亂跑,我去下面看看。」她怕再繼續講下去,會讓那晚的「意外」曝光,趕緊閃人。
「唉,又被她逃了!」看著她的背影,曉人無奈地搖搖頭。「每回一談到這個話題,亦霏就顧左右而言他,但是一直逃避總不是辦法啊!」
「感情的事,不是說忘就能忘的。」苦苦追過聿之,受盡煎熬,如今苦盡笆來即將為人妻的陶,想法越臻成熟。「況且,每天看到緯緯的臉,她能忘得了嗎?」
「說得也是。」曉人抱起一臉無辜的小帥哥。「我們小緯緯越來越像那個負心漢了,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