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涵的成績滿江紅不打緊,在學校里的行徑簡直是目中無人,不但蹺課、跟老師頂嘴、不交作業,而且品行惡劣;她從不遵守校規,學校規定穿白布鞋,她卻穿紅布鞋,要穿皮鞋,她就穿涼鞋,制服的裙子有如迷你裙,頭發還染得五顏六色,穿耳洞就算了,還想要學外國人在肚臍穿洞……在升學主義掛帥的台灣,父母當然期望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可是靖涵卻反其道而行。
「這樣下去不行……」費效陽為了靖涵,不知道白了多少根頭發。「玉梅,我看我們就送她出國好了!」
「送出國?不!我舍不得……」曹玉梅抗拒。
「妳想能不送出國嗎?」費效陽憂心忡忡地道︰「這是唯一的方法了。台灣的教育很古板,升學主義掛帥,靖涵這麼叛逆,根本沒有發展的空間,美國是自由教育,也許她能月兌胎換骨也不一定。妳放心,競焱在那里念大學,他會照顧她的,現在飛機往返很方便,妳也可以常常去探望她啊!」
左思右想好多天,為了女兒的將來和前途,曹玉梅也不得不點頭了。
就這樣,靖涵被送出國了。
那一年,她十三歲。
案母到機場送行,依依不舍地跟她話別,她還是一臉酷酷的模樣。一直到出境,她都沒有回頭。
直到坐在機艙里,飛機要起飛了,輕微的震動讓靖涵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飛機起飛的瞬間,她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她連忙偷偷別過頭,不讓鄰座的婦人發現她在哭泣。
她拭去淚水,看著底下越來越模糊的陸地,沒想到,真的要離開這里了!
這一去,就是十年八年,雖然那里有哥哥照應,可是她才十三歲啊!她恨父母怎麼做出這麼狠心的抉擇……
靖涵到了美國,適應了初期種種的不順後,生性聰穎又喜愛自由的她,沒有父母的管教,所有在台灣被稱為不良少女的行為,在這里是見怪不怪,況且又不用太在意學業的好壞,沒有任何壓力,這令她很快就喜歡上美國,無憂無慮地過了幾年,直到她高一那一年。
在美國,高中時期已是男女自由交往的階段,學生們都非常期待也喜歡在每個節日舉辦盛大舞會。每位女生都會精心打扮自己,搶風頭,希望成為舞會上最能散發光芒的人物,對靖涵而言,她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哥哥,學校有舞會,我要錢買禮服。」只要有舞會,她就會毫不客氣地向哥哥拿錢。
反正哥哥很寵她,對她這方面的金錢資助不曾少過。
「拿去吧!」費競焱果然二話不說就給她一筆錢。
這些年,妹妹總是處處跟他唱反調,處處跟他作對,不僅對他,連對父母都是如此叛逆,這幾年有時候爸媽飛來看她,她卻躲起來不肯見父母,他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乖巧可愛的妹妹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甚至常常不跟他說話,除了有求于他的時候。
他竭盡所能地滿足妹妹,心底只希望有一天妹妹能跟家人重修舊好,恢復過去跟家人共有的美好時光。
拿了錢,靖涵也沒道謝,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認為反正爸爸每個月匯給她和哥哥的生活費很多,她不過是多經過一手拿到錢,何必道謝,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實費競焱都是拿他自己投資股票的錢給靖涵零花,他不願隨便揮霍父母的錢。
每次要參加舞會,靖涵都有足夠的錢去買名家設計的昂貴禮服,光這點其他學生就做不到了。
這天傍晚,熱鬧的舞會上,當明眸皓齒、美若天仙的靖涵一出現,馬上得到很多異性的青睞。大家紛紛來邀請她跳舞,她一一接受,沒有拒絕。因為她本性就活潑、愛玩,又好動,所以也愛跳舞,她舞跳得好,立刻得到現場許多的掌聲。她不停地舞著,直到喘不過氣,才暫時停下來休息。
這時,一個同樣是華裔,名叫陳泰倫的高三學生前來邀靖涵共舞。他是個戴著眼鏡、孱弱害羞型的大男孩,靖涵的美讓他悸動,讓他不由得主動前來向她搭訕,而靖涵覺得他是個和藹可親的大男孩,自然而然就跟他聊起天來了。
「妳是舞會里最出風頭的人物!」陳泰倫贊美地說道。
「是嗎?」她俏皮地笑著。
這時,現場忽然一片鴉雀無聲。
靖涵好奇地隨著眾人目光的方向望過去。
如果她是舞會里女孩中最閃耀的人物,那現在出現的這個人無庸置疑的是舞會上最出風頭的男孩。
每次他一出現,便有數不清的女孩圍繞著他。
他看起來相當狂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有一頭黑發和稜角分明的五官,彷佛籠罩著神秘的力量,深邃的黑眼楮里恍如細碎的鑽石閃爍著,低沈的聲音充滿磁性。
他是每個女性的夢想,女孩們皆為他瘋狂。
她很早之前就听聞其大名,這個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紈子弟,名叫杜皓耘。
听說他家富可敵國,母親每個月給他優渥的生活費,他就住在這一區最貴的別墅,開著拉風的跑車,豪宅里經常舉辦各式各樣的宴會,他的女人緣極好,不過他也很清楚這些女孩多半是看上他口袋里的錢,因此他從不付出真感情,更換女朋友的速度極快,然而,仍然有許多不信邪的女孩前僕後繼接近他。
雖然傳聞將杜皓耘形容得如何了不起又有吸引力,靖涵卻不打算理他。
她也同樣出身于豪門,是個千金小姐,所以她覺得這種有錢公子哥兒沒什麼厲害的,只不過是有錢的痞子,沒什麼真本事。
「我們來跳舞吧!」靖涵主動拉起陳泰倫的手,走進舞池。
陳泰倫的舞技很差,不過在靖涵的帶領下,跳得越來越出色,兩個人玩得很開心。
這時,靖涵完全不曉得自己的態度竟惹來杜皓耘的注意。
杜皓耘定定看著亮麗的靖涵。她很與眾不同,不像時下的女孩像花蝴蝶一樣圍繞著他,反而跟一個毫不起眼的男生聊天、跳舞。
除了她以外,全場的女人都對他杜皓耘著迷。
她為什麼不看他呢?她應該要看他的!難道那個書呆子比他還吸引人?
向來習慣當第一名的杜皓耘,因為靖涵嚴重忽視他的行為,不禁感到氣憤難消。
她那極具侵犯性的美,令眾人目眩神迷。
很多女孩主動上前想邀杜皓耘跳舞,卻被他搖頭拒絕。
「你不去跳舞啊?」他的好友洛基問道。
「我今天不想跳舞!」他意興闌珊地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滑過,杜皓耘的心情惡劣極了,因為費靖涵從頭到尾不曾看他一眼!
洛基聳聳肩,顯然今天老大心情不好,看來老大對那個女的很有興趣,因為老大從進場就一直盯著她不放。
他在一旁游說︰「老大,想請她跳舞就去啊!不然等一下就沒機會了。」
杜皓耘冷哼一聲。他向來瀟灑豪放,游戲人間,不曾在意過任何女孩,這下被洛基看穿,怕面子掛不住,立刻裝出不屑的神情。
「邀請她跳舞的男同學很多,我怕你排不到……」洛基又好意地提醒。
這話讓杜皓耘目光一閃,馬上換上吊兒郎當的口吻說道︰「拜托,我想要的,不可能得不到。」
為了證明自己的能耐,他馬上自信地走向前,旁邊意會到他動作的人們紛紛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走入舞池,打斷了正開心跳舞的陳泰倫和靖涵,他完全不看陳泰倫,用著得意的口吻對靖涵說道︰「我有榮幸邀請妳跳支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