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仰野沉默地盯著她看,內心的激動始終無法平復。
沒想到善芝會突然出現救了他!
經過了四年的相思煎熬,終于,再次見面了。
她一點都沒變,燦爛的笑容依然魅力十足,圓潤的臉蛋像嬰兒一樣單純無瑕,只要待在她身邊,他不自覺地放松、沒有壓力,心情也隨之愉悅起來。
只是,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面。
被莫名其妙的瘋子砍傷,卻因此而遇到她。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我們先出院吧!」他先開口。
紀善芝听話地點頭,隨即上前幫忙扶起他。
拉著他健壯的手臂,她有些害羞,幸好他沒低頭看她,不然她的緊張就露餡了。
四年不見,他依然俊美,微亂的短發突顯他的放浪不羈,除此之外,還有著她形容不出來的改變,與生俱來的氣勢似乎有增無減。
只是,他到底為什麼會被人砍傷?難道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或是……他真的去混黑道了?
她要不要報警呢?
唉,她不該想太多,也不該多管閑事,何況醫院消極地沒多問,他也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
她扶著他走出醫院,看看手表,凌晨三點,天都快亮了。
「你要不要打電話回家?還是我直接送你回去呢?」
算了,既然管了這件事,就管到底吧!半途丟下他不管,也不太好。
「我不想回家。」他故意可憐兮兮地看她。「善芝,你收留我一夜好不好?」
如果現在回家,事情勢必鬧大,家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恐怕會用盡鎊種關系,驚動警方派出大隊人馬找出那個不要命的小混混,他不想讓母親擔心,也不想把無辜的善芝扯進這場風波。
何況這次踫面,他絕不會讓善芝這麼輕易一走了之。
他有好多話要問清楚,有關四年前他到加拿大後,她為何那麼狠心拋棄他?她留下一團團迷霧,他要一一解開。
「什麼?」她驚嚷。
「我現在只想睡覺,已經沒有回家的力氣了。」說著說著,他真的打了個呵欠。「什麼事都等明天再說吧!我好累!」
「這……好吧!」難以抗拒他真摯的深情目光,善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頭了。
這樣也好,明天等兩人都補足元氣了,她順便好好跟他算帳,算他拋棄她、人間蒸發的帳。
「我家剛好有個空房間,你就先住一晚吧!但因為還有別的室友一起住,你明天一早就要起床離開喔!」她丑話說在前頭。
「一定。」他很感激。
兩人一起坐計程車回到她家,已經凌晨三點多。
紀善芝回到頂樓的公寓,掏出鑰匙開門,只敢開小燈。
「我室友在睡覺,不要吵她,動作小聲點,她明天還要上班。」
她直接扶他到以前辛醒紫住的房間。「時間很晚了,你先好好睡一覺吧!」
「謝謝。」
忙了一個晚上,他已經沒力氣洗澡了,幾乎一躺到床上,善芝幫他蓋上棉被,他就夢周公去也。
靜靜看著他的睡容,她心里不禁泛著酸楚。
此刻才發現,原來對于四年前短暫的相戀,她一直是很真心的在付出……
睡吧!仰野,其余的,明天再說吧!
她關燈離去。
★★★
閻嫚玲一直覺得辛醒紫是她的幸運星,辛醒紫結婚後沒多久,她就沾了她的喜氣,考了四次終于考上檢察官,榜上有名的喜悅無法言喻。
現在,她已不是一般律師事務所的小助理,乃是堂堂的地檢署檢察官,她的偶像就是古代的包青天,正義凜然、嚴以律己、不畏權貴、執法如山。
只是,她終究是女人,每天回家都累得說不出話,洗完澡倒頭就睡,生活節奏緊張快速。
一大早,情況也是。
鬧鐘響了,閻嫚玲不敢賴床,趕緊醒來準備梳洗。
浴室在外頭,她昏昏沉沉地走過辛醒紫的空房間,眼楮瞄到房門沒關,她不以為意地走了過去,卻突然止步,愕然瞪大眼楮。
她徹底清醒了!
有男人!
陌生男人?!
她趕緊退後回到房門口,戰戰兢兢地仔細確認。沒錯,床上真的有一個男人在睡覺!
她嚇得正要大喊,紀善芝及時出現,捂住她的嘴巴。
「他受傷了,不要吵醒他!」紀善芝小聲地道,拉著嫚玲來到客廳。
「他是誰?」嫚玲好奇地問道。
「他是我朋友。」
「你朋友?」閻嫚玲反應很快,立刻有所聯想。「是男朋友嗎?」
「不是啦!」紀善芝急得立刻否認。「只是老朋友而已!」
「只是老朋友?」閻嫚玲才不信,繼續追問︰「他怎麼會受傷?哪里受傷?」
「嗯……他是被砍傷的啦……」紀善芝下意識地避開她的目光,語帶保留地簡單回答。
「什麼?怎麼會被砍傷?!」閻嫚玲听得臉都綠了,疑惑更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別緊張,他是我好久不見的一個朋友啦!昨晚在我們家樓下被人砍傷,我剛好回來救了他,還帶他去醫院,因為太晚了,才讓他借住醒紫房間一晚……」
「有沒有報警?」
「沒關系啦,他只是小傷而已……」
「這樣怎麼行,你確定不用報警嗎?你的朋友是什麼背景啊?會被砍,搞不好並非善類,你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的,你別擔心,至于要不要報警,我會問我朋友有沒有這個需要。」她笑笑地打斷嫚玲的碎碎念。「現在呢,我真的很想睡覺,我下午還要上班呢,你乖乖地不要吵我,記得要買早餐吃,不能不吃喔!」
閻嫚玲嘆息,無奈地說︰「好吧!我先去上班了,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拜拜!」
閻嫚玲帶著不安的心情出門上班。
第5章(1)
柯仰野醒來時,已經中午。
紀善芝早就起床了,下午三點才要上班,她現在還有時間在廚房里忙東忙西的,一邊煮粥,一邊輕快地哼著歌。
「其實他做的壞事我們都懂,沒有什麼不同,眼光閃爍,曖昧流動,閉上眼當作听說,其實別人的招數我們都懂,沒有什麼不同,故作軟弱,撒嬌害羞,只是有一點別扭,傻瓜也許單純得多,愛得沒那麼做作,愛上了我不保留,傻瓜,我們都一樣,被愛情傷了又傷,相信這個他不一樣,卻又再一次受傷……」
今天她的心情似乎特別愉快,是因為他嗎?
唉,別亂想了。
四年前,他們就那樣無聲無息、莫名其妙地結束了,即使重逢,怎會還有可能呢?就當他是普通朋友吧……
柯仰野起床,緩步走向廚房,只見紀善芝背對著他,沒發現他的存在。
她像個小妻子為丈夫洗手做羹湯似的,讓他看得出神。
她不經意回頭,終于發現他的存在。
她有點尷尬,停止哼歌,清清喉嚨,才問︰「傷口怎麼樣了?」
「感覺比較好了。」
「還要去看醫生吧?」
「我知道,晚點去。」
「我煮了一些粥,你受傷了,算是病人,吃清淡點比較好。」
「謝謝。」
「不用跟我客氣,我自己也要吃。」她回過身,繼續忙碌。
他在餐桌旁坐下,現在的精神比較好,自然有心思好好環顧這間小鮑寓。
室內雖不大,卻布置得典雅又溫馨,深色沙發、木質展示櫃、蕾絲窗簾、碎花地毯,看得出女主人的喜好,而且書櫃里都擺滿了書。
「你還是跟之前那兩個室友一起住嗎?」他問。
「沒了。」紀善芝解釋。「當空姐的室友結婚了,你昨晚住的就是她空出來的房間。我和另外一個室友急著找人分攤房租,但現在還沒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