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相信你的,跟我走,後果由我負責,我也可以讓你有好的生活,如果你不小心有了席斯的小孩,我也絕對會是個好爸爸,跟我走,好嗎?」
郝廷是認真的,前所未有的認真。自從那一次酒醉惹事後,這陣子他想了很多,雖然對連希雲的恨與怨依然無法釋然,但他已經試著不刻意去排拒她,他們的相處比之前或多或少好了些,破了的鏡子是很難愈合的,就算勉強補上也永遠的留下痕。
這個道理想通了,心上也好過許多,也讓他的心有了一些空間去想想江茜——這個在他身邊跟了他三年,永遠關心著他、為他著想的女人。
以前,他的心太狹隘,放置不了第二個女人的真情,如今,心開闊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提供給江茜一個安全的避風港。只不過等他想通了,她卻消失了好幾天,然後是報上的頭條新聞,一個女人的造訪……
他對江茜的心疼到了極致,在來席斯的家前他就已經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將江茜娶進門。
江茜淚光盈然的看著他,郝廷的這番話比他的第一次求婚來得讓她感動,她知道這回他說的是認真的,但人事已非,她已無福消受。
此刻,也許自此以後,她的心只容得下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席斯,雖然,自己應該恨他的不擇手段與卑鄙,但是,她還是如此深愛著他呵!
「我會離開,但我不會跟你走。你知道你的心上還有另一個女人,而我的心上……也有一個男人,很多東西是無法替代的,不是嗎?」
「你怎麼會知道……有一個女人?」郝廷確定自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江茜虛弱的一笑,「要不然,我怎麼一點也攻佔不了你的心房?我相信我的魅力不差。」
郝廷輕輕的為她拭去頰上的淚珠,「你是一個可愛的女人,這絕對是毋庸置疑的,是我沒有這個福氣。」
「我也是這麼想。」說著,江茜的淚又滾了下來。
無論如何,她也曾經愛過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或許那並不一定是愛情,不過,這些真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和他有過這麼一個交心會心的時刻,這比一切的甜言蜜語、鮮花香檳都來得讓人回味無窮。
「你是真的愛上了席斯?」
「如假包換。」江茜含著淚苦苦一笑。
郝廷輕嘆一聲,也許真的無緣吧!「那……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這部片子……」
「我不會繼續拍的。」
「為什麼?你不該輕易放棄這個機會的。」
「一輩子欠著一份還不起的人情可不好過。」
「你已經欠了!」江茜叫道,「答應我,將它拍出來,你說過這部片是為我寫的,既然如此,你就以拍好這部片來償還我的人情,我堅持。」
郝廷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的影象刻印到腦海中,在她愛上了另一個男人的這一刻,她還是為他的未來擔憂掛懷,這是怎麼樣的一份情誼?郝廷心情激動得久久無法平復。
「答應我,好嗎?我想看見你寫你導的‘夢中之都’,這個夢,你能幫我圓嗎?」
郝廷的眼眶中浮著淡淡的霧氣,他吻上了江茜的額頭,輕聲的許諾︰「我幫你圓,也幫我自己圓,你會看到的,我答應你。」
大廳遠遠的一角不知何時已站著一個身影,大廳里的兩個人誰也沒發現她站在那兒多久,以及她匆匆離去的急切身影。
「自己的承諾,可不能忘了!」
「一想起你梨花帶淚的臉,想忘也忘不了了。」此刻,郝廷對眼前的人兒竟有濃濃的不舍。
人說「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最好的」,這話似乎是有些道理的……
第八章
席斯氣急敗壞的沖進大廳,冷絕的聲音令听者為之膽戰。
「人呢?」
「江小姐走了,我攔不住她,當時屋里又沒有其他人……」陳嫂急切的說道,「都是我不好,少爺,你責怪我就是。」
「走多久了?」席斯略微不耐道。
「半個多鐘頭了,我應該早點通知少爺的……」
「你做得很好了,陳嫂。」席斯淡道,「叫老李備車,我一會兒要出去。」
「是,少爺。」陳嫂急急忙忙的跑到外頭。
席斯在話筒上按了一串數字,「喂,我找總經理。」
「你是……」
「席斯。」
「嗄.董事長,你稍等一下。」總經理室的秘書緊張的有點舌頭打結,她壓根兒沒想到今天會接到堂堂席氏董事長的電話。
「喂,什麼事找我?你知道我今天是最後一天上班,很忙的。」宋瑞恆意思意思抱怨著。
「江茜走了,我待會要出去找她,你也派人幫我找找。」席斯是下意識打電話給宋瑞恆,壓根兒忘了宋瑞恆明天就要回英國。不過,電話打都打了,就算是他為自己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發生了什麼事?你欺負她了?還是你和誰說了什麼讓她不小心听去,不高興了?」宋瑞恆問。
「都不是,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席斯有點惱怒。
「搞什麼?你不知道怎麼回事?」
「似乎和郝廷有關,那份合約……不知道怎麼流了出去,律師說不出所以然來,我會再查查這件事。江茜可能誤會是我放出的消息,一氣之下便走了……」想到她的不告而別,席斯又是一陣不悅。
「她應該走不遠,你快去找找吧!」
「我想也是,我要掛了。」席斯的一顆心全懸在江茜身上,听他這麼一說,遂也想快跟出去找人。
「喂!」宋瑞恆喊住了他,「你找她回來干什麼?人都得到了,不是應該放人家一馬了嗎?」
這話意有所指,只可惜情急的席斯是听不出玄機的。
「找她干麼?!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當然要找她回來!」說罷,席斯掛上了電話,情急之余也沒注意自己說了些什麼,拿起外套便沖了出去。
電話那頭的宋瑞恆臉上則泛著一抹狡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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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茜的行李內只有一點東西,但拖著皮箱的手卻顯得異常沉重。她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只知道是自己該離開台北的時候了。席斯對她的不告而別,鐵定氣得七竅生煙了吧?
想到此,江茜微微一笑,一抹離情卻在這當兒緊緊揪住了她,鼻頭一陣酸意上涌,她一再說服自己才好不容易提起勇氣與決心跨出席家大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著席斯的面,她的心情便愈來愈沉重。
灰色的天空像感染了她的悲與痛似的,漸漸的暗了下來,只見燈火閃爍在無盡的台北街頭,她的腿依然無意識的走著,她沒有費心去管自己走到哪兒,只要有路她就走,任那灰蒙蒙的細雨落在自己的臉上、肩上。
一陣緊急的煞車聲在她的耳邊刺耳的響起,江茜嚇一跳的看向聲音的來源卻一點移動的反應也沒有,愣愣的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上車吧!你再這樣走下去,又能走到哪兒呢?」連希雲的聲音里包含著說不上來的落寞,美麗的眸子里閃爍的是街燈的光影。
郝廷的「罷工」事件引起的軒然大波,在各方的臆測下皆不月兌「席斯與江茜的訂婚新聞」為刺激郝廷罷拍的原因,畢競,江茜當初毀婚造成郝廷的傷害,如今又與出資拍片的老板訂婚,不免引起郝廷的反彈……
今天的晚報繪聲繪影的寫著,連希雲也隨意瀏覽了一次。
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跟著郝廷到席家門口,看著江茜拉他進門,過了好一會兒,郝廷離開時在江茜臉頰上的那一吻深深刺痛著她,郝廷那像是與情人告別般的不舍,在她自以為能當個旁觀者的心上,卻像在一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般,擾動了她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