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格格 第8頁

「肚子餓不餓?」赫連那山低頭向懷里的名月問道。

名月一听,也伸手模模肚子埋怨道︰「餓扁了,人家午膳還沒用呢,都是你害的!」

赫連那山微笑著搖搖頭,握著妻子的手一起到易牙軒用膳。

※※※

幾天後,將軍府開始了整修庭園的工程。這工程說大不大,說小倒也弄了一、二個月,只見名月整天跑來跑去、忙個不停,往往赫連那山才準備要上早朝,她就已經不見人影,而等到他處理完公務空閑下來時,卻見她雙手沾滿泥土在後花園中栽種蔬果,根本沒空理他。赫連那山雖心有不舍,不過見她如此興致高昂也就任由她去;有時候,他也會撩起衣袖蹲在她身邊跟著挖土播種、耕耘除草。

辛勤總是有代價的,兩個月後,整個庭園的整治可說是大功告成,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名月拉著赫連那山的手來到新修建好的池子邊,看到那抹映在水面上的新月時,赫連那山不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訝異地轉頭望向妻子笑吟吟的面容。「這是怎麼回事?」

「修建池子時,我要人在假山的石縫中預留下空隙,等到陽光一照,水中自然就會出現彎月,如此一來,就算是小小的池子也會很有看頭呢!」名月得意地說道。

赫連那山望著妻子如花的笑靨,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欽佩之意,想不到她真的對造景頗有天賦及興趣,竟然能想到這些細節。「月兒,你跟誰學的?」

「額娘啊!我額娘她好厲害,還能命人修整石頭的形狀,讓石頭映入水中成為動物的影子呢!可惜她教我時我心不在焉沒學好。」

鄂王福晉?赫連那山這才猛地想起,鄂王福晉是名將富察甘澤之後,而富察甘澤不正善于此道?這就難怪了。

「名玉和名成呢?他們沒有學嗎?」

「听說阿瑪和額娘早說好,生男孩就教他們武功,生妞妞就教工事。」

「那你會不會布陣做機關?」

「這有何難,你瞧著!」

說罷,名月喚來家丁,命他們搬來一些石頭,然後依著指示擺定後,便站在正中央道︰「那山哥哥,你過來可好?」

赫連那山想也不想便舉步進入,豈料一踏入內,眼前景象頓時大變,但見迷霧重重,伸手不見五指,別說是名月了,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呢!他心下駭然,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奇門遁甲,立刻站定腳步不敢亂動。「月兒,你在哪里?」

一串銀鈐似的笑聲響起後不久,一只冰涼的小手伸入他手心,溫柔地握住他。

「我在這兒!」

隨後,名月帶著他左彎右拐,沒兩下便出陣,一出陣後,赫連那山定楮一瞧,哪有什麼迷霧,兩人不是好端端地在庭園里嗎?

赫連那山緊緊瞅著巧笑情兮、美目盼兮的妻子,不敢相信這個深諳機關之道的聰敏女子,就是那個在街上撒嬌耍賴的小乞丐,也是那個任性頑皮又孩子氣的名月格格;她到底還有幾種自己尚未發現的面貌?他忍不住伸手將她抱滿懷,如獲珍寶似地說︰「如果你是男的,那麼咱們大清就有福了!」他言下之意大有感嘆她投錯胎的遺憾,因為身為女孩又是個親王格格,她哪能殺敵從軍呢?

名月聞言只是噗哧一笑,「你忘了滿人男子能縱橫馬上,女子也不差啊!而且我投胎做男的,那你不就沒人可娶了?」

赫連那山不是不知道這點,也知道她自幼便喜歡跟隨鄂親王及兩位貝勒至圍場狩獵,馬上功夫自然了得,否則怎麼可以在被自己揪住領子的情形下,還可以躍上馬背?但沙場上的征戰又豈是像狩獵一般簡單?況且讓自己心愛的妻子上沙場!?他是萬萬不許的。

「不成!我不準!」他斷然地否決她的想法。

「是你自己說可惜我不生為男兒身無法征戰沙場,怎麼又反侮了?」

「說歸說,但你現在是我的人、我的妻子,說什麼都不許你去冒險!」

「那我當你的軍師,幫你出主意總可以吧?」

「打仗領軍是男人的事,我不要你多心傷神。」

「可是人家……」

名月還想繼續說什麼時,不料未出口便讓赫連那山給打斷︰「不許就是不許!」

眼看著她又要使性子耍脾氣,他臉一沉,雙手微一用力地將她攬進自己懷中。

「月兒,戰場上一個決策所影響的不只是千萬軍士的性命,更攸關國家社稷,是不能當兒戲的,你還是乖乖地待在家里為我多生幾個像你一樣的妞妞,好不好?」

「那我豈不成了母豬?」說話之際,名月一對水汪汪的眼楮帶笑地瞅著他。

赫連那山微微一楞,霎時反應不過來,但看見她眼里的笑意,立刻明白這小東西在反罵他是豬哪!

「好啊!你罵我,看我怎麼懲罰你!」話聲未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手向名月的胳肢窩搔癢。

名月又笑又叫,沒兩下便倒在他懷中喘息不已地求饒,「你饒了我吧,大山哥哥,月兒最怕癢的。」

她雖說是求饒,竟仍不忘在言語上佔自己便宜,赫連那山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他究竟是娶了怎麼樣的一個鬼靈精呵!想他一聲令下,軍士們豈敢不從?而她卻毫不在乎地撤嬌耍賴,最今他驚訝的是,自己也默許了,並且還縱容她這麼做!

望向她姣好娟秀的臉龐,赫連那山不禁懷疑著,為何她和克麗兒雖有著相似的面容,卻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個性?她不只一次讓自己迷惑,更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為她陷入無法自拔的情感漩渦中,這是福還是禍?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尋找著她微啟的櫻唇,給予她深深的一吻;這一吻果然讓一直蹦蹦跳跳的名月靜了下來,伸出縴長的雙手環住他的腰,迎接他的愛……※※※

夜晚來臨,在柔軟的床榻上,赫連那山一次又一次地愛著名月,讓她緊閉雙眼醉倒在丈夫刻意制造出來的溫柔陷阱中。她幾乎忍不住要懷疑,這溫柔的男人真是沙場上那個威震八方的平西大將軍嗎?是怎麼樣的愛憐讓他變得如此溫柔?名月不懂,答案恐怕只有赫連那山自己才懂。

在名月沉沉睡著後,赫連那山一手摟著妻子,依然清醒地躺著。過去在草原上策馬縱馳、駕風追逐的快樂時光,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也不禁讓他想起那個溫柔娟秀的女子,想著她為自己縫制衣服時的羞澀模樣……那是一段怎樣甜蜜又痛苦的日子啊?今生今世,他恐怕都只能在記憶中追憶了!

突然,屋頂上細碎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無聲無息地起身穿衣後,悄悄推開窗戶跳了出去。果不其然,不遠處的院里站了個人影,黑暗中雖看不清長相,但一種熟悉的感覺卻油然而生,他低聲喊道︰「長風,是你嗎?」

「好耳力,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听到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赫連那山平靜的心湖即刻出現絲絲悸動,眼里也隱約閃著淚光,但他立刻借著黑暗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

「恭喜你!」衛長風心口不一地嘲諷道。

「恭喜我什麼?」赫連那山沉聲問道,盡量不泄露出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

「皇上不但讓你官復原職,而且還加封二等威勇公。」

「你素來知我,又何必以此事相譏呢?」赫連那山無奈地回道。

「是嗎?可我還是要恭喜你,娶了京城第一美人為妻。」無視于赫連那山口氣中的無奈,衛長風繼續揶揄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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