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味 第6頁

氣啊,氣死她了。

什麼叫別浪費了?他以為他在養一頭豬嗎?

養豬的主人就算拿東西給豬吃,也不會用這種口氣對豬說話吧?好歹,那些豬可是主人的衣食父母哩,討好著給吃都來不及了。

「不吃了!」瞪著這盤想吃、愛吃,又不能沒自尊吃下肚的面,凌彩覺得自己的胃疼得快翻過來。

聞言,霍曼凝起眉,終于緩緩地轉過身把目光定在她臉上。

不看還好,這一看他的眉挑得更高了。

「妳怎麼了?」見她的唇正流著血,身子也抖得厲害,像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的枝葉,還有……她臉頰上的淚。

「沒事,我要上樓去睡了。」心虛的想逃,凌彩忙不迭的起身要走,兩只腳卻不听她使喚,虛軟得站都站不住。

懊死!造反嗎?

就算要造反也不必剛好選在這個男人正虎視眈眈的瞅著她的時候,她是愛撒嬌,若換是平日,她可能會藉病裝可憐的倒在他懷里,讓他鄉正視她一點、寵她多一點。

但這個時候,她--一點也不想這麼做!

愛鬧歸愛鬧,她的自尊可是不容人踐踏,要不是她此刻病虛體弱,為了剛剛他那句話,她也非得拿鍋子、鏟子K得他滿頭包不可,怎還可能讓他那樣趾高氣揚的轉身便走。

眼明手快接住她軟倒得差點跌下的身子,霍曼終于發現她相當相當的不對勁。

「我送妳去醫院。」沒征求她同意,他將她攔腰一抱,大踏步的走出古堡,走向他停車的地方。

迸堡外,山風又狂又猛,吹得她頰畔隱隱生疼,身子骨從里冷到外,光是從古堡到停車處這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路上,已經讓她有點吃不消。

霍曼彷佛意識到懷中人兒的顫抖,于是腳步更快,不一會已將她穩穩的放在車子的後座,並徑直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襯衫蓋住了她只穿單薄睡衣的身子。

他真的太胡涂了!忘了她只穿著一件睡衣便把她抱出來。

「妳等我一下,我回去幫妳拿套衣服……」

「不要!」想也沒想的伸手便扯住他的手臂,面對他質疑不解的眼神,凌彩才緩緩地松了手,「衣服可以再買,我不要一個人待在車里。」

「我很快就回來,用不著幾分鐘。」何況這里是他的地盤,安不安全他比誰都清楚,也不會有什麼閑雜人等膽敢找他麻煩。

「不要就是不要。」怕他跑掉,她的手再一次扯住他。

他失笑的看著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妳不會是怕鬼吧?」

她不怕鬼,但怕人,一個可能在暗處里看著他們的人。

「是……不行嗎?」就當她是怕鬼好了。

「那妳是怎麼在古堡里生存下來的?」她進古堡多久了?半年有了吧?如果她真的怕鬼,那她可能待不了三天就逃之夭夭了。

夢幻古堡之所以稱為夢幻古堡自然有它的道理,白天,它會像夢境一樣的出現在世人眼前讓人驚為天人;夜晚,它也會像夢一樣的消失,讓人找不到上山的路,再加上神出鬼沒的幽靈,還有一些飛檐走壁、不想用真面目示人的梁上君子,及狂猛的風的低嘯聲……

隨便一樣,就可以讓人疑神疑鬼的直打哆嗦了,卻沒听見她害怕過,也沒听她說過夜里听見過什麼鬼聲音,或看過什麼鬼影子閃過等等。

所以,他真的很難相信她現在所說的話--因為伯鬼,所以不敢一個人留在車里。

問題是,如果她不是怕鬼,那她怕得是什麼?這就很令人費疑猜了。

「怎麼?古堡鬧鬼嗎?」凌彩瑟縮了一下,「我怎麼不知道?也沒有半個人告訴過我……」

「我們是擔心妳會害怕啊。」他故意瞇起眼將臉湊近她,「妳半夜里真的沒听過什麼動靜嗎?比如貓叫聲、狗叫聲什麼的?嗯?」

唬她啊?

她虛弱的瞪著他,閉上了眸子,「要送我去醫院就快一點,不然如果不小心死在你車上我就過意不去了。」

什麼?!這個口沒遮攔的女人!

听到她嘴里冒出一句這樣毫無禁忌的話,霍曼瞬間變了臉,高大的身子探出車外,「砰」一聲使力關上車門。

繞到前座,他發動車子,悶聲不響地,直到車子開下山都沒再跟她說話。

「你沒忘了自己曾經答應過我……要當我一天男朋友的事吧?」急性腸胃炎讓凌彩疼得直不起身子的躺在白色病床上,卻還不忘在這個時候提醒他,他曾經答應過她的諾言。

「嗯。」

當時的他,一心一意關注在病床上面容蒼白的她,何時會恢復快樂調皮的笑容。

一顆心,怎麼也無法放松。

「那我要你答應我,在我出院的隔一天早上開始,實現你的承諾。」她真怕若遲了,連一天的幸福她都等不到。

「好,只要妳快點好起來。」就算她開口硬要他當一個月的情人也成,只要她別再這樣病懨懨的躺在病床上,他會馬上爽快的答應。

「整整二十四小時喔。」

「我知道,一分一秒都不會賴妳,可以了吧?」

當時,他還記得自己刻意的放柔音調,卻一點都不覺得別扭。

誰叫她虛弱成這副德行呢?他怕話說得大聲些,便嚇凝了她的眉和眼。

就這樣,此刻他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共九十九朵,一身西裝筆挺的出現在她房門口,正準備敲門。

可就不知道為什麼,手心竟隱隱地冒出汗,心髒也跳得越來越快,要不是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幾次,他會以為自己即將窒息。

怎麼回事?

他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了,還會因為要跟女孩子約會而緊張得手心冒汗嗎?

嘖,可笑!

他當然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別扭。

苞一個可能喜歡他,他卻不喜歡的女人約會,還為了對方千金小姐的身分而穿得一身正式西裝,能不別扭嗎?何況他的手里還捧著一大束紅艷艷得十分刺眼的玫瑰花。

但,她喜歡就好。

既然答應要當她的一天男朋友,說什麼也得扮演得稱職些,這是職業道德,不,說錯了,是誠信原則。

想著,霍曼的指尖在門上游移了一會才揚手要敲下,房門卻從里打開了,一張略施脂粉的美麗臉龐乍然出現在眼前。

「咦?」凌彩被站在房門前的他嚇一跳,但下一秒鐘,她卻勾唇笑開,那嘴兒的弧線越張越大,然後,鈴鐺般清脆的笑聲噗哧一聲回蕩在整個長廊。

天啊!

她從來沒見過穿得這樣正式且老土的霍曼,他的眼光有問題嗎?穿這樣綁手綁腳的灰色西裝,白白糟蹋了他的俊美非凡……

好吧,她承認站在眼前的男人還是帥得不得了,但是,他明明可以更帥更帥的,帥得神采飛揚、帥得傾國傾城、帥得流里流氣,也不必帥得這麼四平八穩又無趣得像是個國中老師吧?

呵,尤其是他兩手緊緊捧著玫瑰花的模樣,拘謹得像是前來求婚的八股時代的文藝青年!

好好笑,笑得凌彩整個人捧著肚子,淚還從眼角滑下來。

霍曼臉上的神情從不解、迷惑、僵硬轉到鐵青。

這個女人究竟在笑什麼?他這個樣子很可笑嗎?競讓她笑到胃又疼了?

有沒有搞錯?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誰的錯?

為了自己答應過的承諾,他做了多麼大的努力,只是為了配合她……

「該死的!別笑了!」吼出了聲,讓霍曼臉上那本來酷似國中老師的斯文線條瞬間充滿了陽剛之氣。

唉,她還是喜歡他這個樣子呵。

被調侃時會凶巴巴的挑眉、瞪眼、揮拳頭,充滿了男子氣概;煮菜、種花,對著生病弱女子的時候又會溫柔體貼,迷人得充滿著濃濃的男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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