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愛上她了,所以要跟她結婚?
她當然不會傻得真的這麼以為,而剛剛她之所以一直沒有對他的宣告提出任何異議,是因為他自始至終握著她的那只手竟難得的冒著冷汗,冰涼的透進她的掌心,然後傳進她的心底。
他在害怕。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現在這一秒鐘她卻知道了。
他所害怕的事--就是失去她。
「恭喜妳啊,凌彩。」
聞聲,顯得怔忡的凌彩陡地斂起了一臉的沉重與疲憊,犀利的眸緩緩地抬起掃向暗處走來的男人。
「你非要這麼鬼鬼祟祟的嚇人嗎?」話冷冷地,她的眼里盡是鄙夷。
「是妳心虛所以才會被嚇到吧?」金哲邪氣的一笑,修長的雙腿跺了過來,伸手撩起她的長發。
纏繞在他手上的發絲驀地被凌彩一把拉回,「夠了,有話快說,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怎麼?要當新娘子的人了火氣還這麼大?嘖,不高興嗎?他可是妳愛的人哩,妳該謝天謝他會看上妳這個前科累累的壞女人。」
一把槍出其不意的抵住他的腰際,凌彩的眸子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金哲,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妳動手啊,大家一起死好了。」另一把刀也在同一時間抵住了她的心髒,「看是妳死得快還是我死得俐落些,嗯?」
「好啊,試試。」這個該死的痞子!出手還是異于常人的快。凌彩的眸中閃過
一抹警戒,卻又不怕死的出口挑釁,「要不要數三二一啊?」
金哲哈哈大笑,將刀子收起的同時也「不小心」打掉她手上的槍,「哎呀,真是對不起啊,小姐,妳的手沒事吧?」
震痛虎口手麻掉了而已。該死的!
凌彩咬牙,只差沒噴他一臉口水的吐出了兩個字,「沒事。」
「沒事就好,不然新娘子要是瘸了一只手臂可就難看了。」
這個男人三番兩次提醒她的「婚事」,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她真懷疑他是否生了對千里耳。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我在想是不是該報告上頭這件事,包一個賀禮給妳,讓妳添添喜氣。」
「不必了。」添喜氣?他不要砸了婚禮就謝天謝地了。
「要我不說也可以啊,只要妳答應我一件事,妳大可以高高興興當妳的新娘去,我保證上頭絕對不會阻擋妳的幸福。」
他會有這麼好心?
「說吧,大善人。」冷冷的一笑,她壓根兒不相信他說出口的會是什麼好差事,但,姑且听之。
「殺了愛妮絲。」
「什麼?!」她瞪大了眸子,「你瘋了不成?殺了她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她老公舒赫不是可以隨便惹的。」
「我要妳殺了她,當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舒赫又怎麼可能知情?妳多慮了。」
「哼,事下關己,風涼話誰都會說,人不是你殺的,說到底,到頭來死的是我,不是嗎?」
「隨便妳,只不過上頭交代下來,妳若不殺了愛妮絲,那就由我去殺了霍曼,兩者擇一,事先知會妳,是因為我對妳還有情有意,不想妳事後來怨我,該怎麼辦妳自己決定。」
凌彩的眸有些迷惑的掃向他,「為什麼?你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了嗎?上頭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對他們動手?」
「因為要確保妳不會變節啊,傻女孩。」金哲邪惡的一笑,指尖又繞上她的發,「只要妳殺了愛妮絲,我們就不怕妳為了霍曼而背叛組織,因為她對霍曼而言深具意義,這一點妳明白吧?所以,要是妳有一天背叛了我們……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嗯?」
「你們就會把我殺了愛妮絲的秘密告訴霍曼。」好個陰險的詭計!
「賓果!」金哲笑著彈了一下指尖,「妳果然聰明,看來愛情沒讓妳變得太笨嘛,小彩兒。」
「小彩兒不是你叫的!」
「小氣,虧我對妳這麼好。」
再次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長發,凌彩冷然的臉上比方才又蒼白幾分,「我會殺了愛妮絲,你可以滾了。」
「很好,這樣就可以保妳心上人一命嘍。」
「廢話少說!賓!」
金哲彎身朝她行了個九十度鞠躬禮,旋轉腳跟要走,卻又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還有什麼後事沒交代的?」她瞇眼,抿緊了唇,翻滾在體內的怒火與焦躁讓她像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他最好該死的別再惹她!
「我只是在想,霍曼那家伙為什麼突然想要娶妳?他愛上妳了?據我所知,他很愛愛妮絲呢,他突然向妳求婚簡直是匪夷所思,對不?」
對,他媽的真是對極了!
她也知道這一切簡直莫名其妙過了頭,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想要娶她呀!可是偏偏事情就這樣發生了,而且她沒有開口拒絕或是抗議。
為什麼?
因為她想當新娘,好想好想,想得心都會發痛。
現在突然有一個人要圓她的夢了,而且那個人是霍曼--她一見鐘情的男人,說什麼她都不願意放手。
就算,明知道他最愛的人是愛妮絲而不是她……
「因為他喝醉了不小心上了我的床,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喔,原來如此啊。」金哲點點頭再點點頭,「他這小子是很有責任感沒錯,看來妳是處女了。」
一抹羞赧浮上她白皙美麗的臉,她氣挑了眉,性感的唇緊抿著,「干你屁事!」
「我在後悔妳不知道嗎?早知道妳是處女……肥水不落外人田啊,我一定用盡心思讓妳愛上我。」
凌彩不雅的側過臉呸了一聲,「放心,就算你用盡手段、用盡心思的爬上我的床,我也不會因為失去那片薄膜而嫁給你!」
「是了,霍曼就不同,對吧?」探索的眼露出一抹精光,然後帶著惋惜的黯然,輕輕地閃過了他的眉眼之間。
「我不必跟你討論他。」
金哲一笑,習慣她的冷漠及給他的壞臉色,「預祝妳幸福了,在婚禮前,別忘了妳該做的事。」
「我知道。」她不耐的皺眉,沒想到金哲竟也會婆婆媽媽的,詭異。
「還有……」
「還有?」凌彩氣悶的仰起下巴,「你今天的話會不會太多了?」
金哲一笑,還是把悶在肚子里的話給說出來,「要是我是妳,我會先確定那小子究竟是比較愛我還是愛別的女人,這樣,就算要為對方犧牲時,也會比較值得,我說的對嗎?」
對嗎?當然對。
但,他為什麼這麼關心她?
想問,他卻掉頭走了。
凌彩站在當下,思緒混亂得讓她有些呼吸困難,而她親口答應的任務,也沉重得令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霍曼是愛她多些?還是愛愛妮絲多些呢?
嘖,凌彩的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她是被金哲的話給影響了吧,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一整天沒再看見凌彩,霍曼有些擔憂的來到她的房間,敲門沒人理,他轉動門把進了房。
室內有些昏暗,才要伸手開燈,凌彩的聲音已幽幽地傳到他耳里--
「你愛我嗎?霍曼?」
本能的循著聲音望去,霍曼發現她正趴在地上的一個大抱枕上頭,整個人沒生氣得很,連說話都像是用飄的似的。
他走近些,蹲,伸手撫著她的長發,「妳不想嫁我嗎?我知道冒犯妳是我的錯,就算妳要恨我一輩子,我也認了,但相信我,我會用盡力量來照顧妳、疼妳、惜妳,讓妳覺得嫁給我是這一生最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