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翩翩 第12頁

他心下不解,正想前去察看時,房門被推開了開來。

"依依?"怎麼會是她?!

瞧她那跌跌撞撞的模樣,他擔心地上前,在她跌倒之際,及時地扶住她。

一見是他,依鳳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怎麼回事?"向冷靜自持的依鳳,怎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公子說——怕的時候,可以找你。"依鳳不容他反悔,雙手牢牢攀住他。

"你怕?"

她搖頭。"不怕了。"是真的,她突然不怕了。他身上的氣息好暖,靠在這里,她竟不再惶然,這就是他要她怕時,來找他的原因嗎?

"那說說你為什麼怕的原因可好?"他誘哄道,見她身子顛顛晃晃,他索性將她按坐在椅中。

"不要。"

"那你找我做什麼?"

"喂酒。你喂的灑好喝。"說她醉了,偏偏她意識以清楚得很,兩手不忘緊抓著灑瓶。

她大半夜來找他,就只是要他喂她酒?

"不行,你醉了,不能再喝。"憂心她隔是宿醉難受,他伸手要奪過酒瓶。

"你不喂,我喂。"說完,她就著瓶口,灌了口酒液,欺身向他,朱唇猛然復上。

鳳千襲愕然。旋即摟住她,與她共享濃醇酒香,同時,勾住軟膩丁香,纏綿共舞。

"好不好喝?"她魅眼如絲,聲軟如棉,問的態度卻極認真。

"好喝。"他輕吮唇邊殘留的酒漬。

她偏頭避開他的舉動,將酒瓶遞向他。"換你了。"

"不。"都醉成這樣了,再喝還得了?怕不要獻身了?他可沒把握他抗拒得了這般誘惑。

"那,我喝。"她一仰首,又灌上了一口酒,鳳千襲伸手想阻止,她閃身而起,翩然旋了個身,步履不穩地往後仰——

"小心點!"他張手接住那道嬌軟如棉的身軀。

"才不。"她嬌笑,推開他,舞著輕狂凌亂的步調,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鳳千襲如影隨形,在她步履顛躓時,扶她一把。

沒想到,醉了的她,會有這般絕媚風情。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听"當她不知第幾度撞進他懷中時,她媚然一笑。"瞧,我不是好好的嗎?不必小心什麼,你一定會接住我的"

他深深地望住她。"幾時起,你這麼了解我了?"

"不知道。"她苦惱地皺眉。"就是直覺的肯定,你不倒讓我受傷。"

"為什麼?"

"都說不知道嘛!"找不出答案,她煩躁地嚷道,像個鬧脾氣的小孩。"我詩好像還沒念完"

"與爾同消萬古愁。我替你念完了,然後呢?你還沒告訴我,你真懂我了嗎?在你心中,我又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定定地凝視她。

"噢。"真的念完了嗎?她努力思索。

算了,他替她念詩,那她也要回答他才公平。

"你是個奇怪的人。"

"怎麼奇怪?"

"別吵,我正在想嘛!"她偏著頭,棲靠在他肩上。

"好,償慢慢想。累不累?坐下好不好?"

"我要坐床上。"她要求道。

"好。"他抱起她,安放在床上、他的胸懷之間。

"你就是這里奇怪。"終于思索出一點頭緒,她小嘴一張一合地說道。"嘴里是依依、依依的喚,明明該是我依你,我也一直以為是這樣,可是可是為什麼最近我突然有很怪異的感覺,是你事事依我,而非我依你?"

鳳千襲溫淡淺笑。"有嗎?"

"有。"她用力點頭。"你要娶我,我不嫁,你便依我;你想愛我,我不讓你愛,你還是依我;為了報救命恩,我想依你,你便讓我依你;我問你要愛不愛女圭女圭,你說我愛你就愛,我努力想了想,終于想明白你那句話的意思。是我要你愛女圭女圭,于是,你依我;所有的事,總是你順著我的心意在做,事實上,你會讓我依你,是因為你什麼都依我"

他沒反駁,大掌溫柔地輕撫她被酒氣醺紅的臉蛋。"好復雜,我听不懂呢!"

"你懂的,因為我沒說錯!"她微惱道,氣他的不捧場。

"我沒說你錯了呀!"他低笑,似在安撫三歲娃兒般,摟著她輕搖。"我的依依好聰明呢!"

"這點也好奇怪。"

"哦?"沒想到平日沉默寡言的她,喝了酒後會性情丕變,一反常態的多話了起來,他倒想看看,她還有多少高論要發表。

"你老說我是你的依依,可卻不要我,身或心都不要;既然不要我,我又怎會是你的呢?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的女人,所以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想要我了,因為我拒絕了你,讓你尊嚴受創,我明白償很恨我,想折磨我,可是我愈不覺得那是折磨,你在教我什麼是居心快樂,讓人快樂是折磨嗎?我都快被你弄糊涂了"

"我可憐的依依,"他輕吻她皺成一團的眉心,卻無意解答。"別再想了。"

"不想不行。你快告訴我,你真的恨我嗎?真的不再愛了嗎?"

"這種事,說不得,要有感覺。"

"那——現在你還想與我當夫妻嗎?"

鳳千襲反問︰"怎麼!想起今兒個街那些人說的話?"

"原來你也听到了。"她垂眸,扯玩著他的袖袍。"我現在覺得,那其實是不錯的主意。我好累,好想有個家,你還要不要我?"不知何時起,她已依賴起這副胸懷

"不要。"他想也沒想。

"你果然還怨我。"聲音低得听不見。

"你只是在逃避現實,並不是真心想嫁我。要我娶你,這樣的理由是不夠的。"

"不夠?"她迷惑地眨眨水眸。"那,還要什麼?"

"自己想,想到再來告訴我。"

"想到你就會娶我了嗎?"

"是啊!如果你的理由多到足以說服我。"他緩慢地拍撫她。"我還有什麼地方奇怪的,一次說了吧!"

"還有、還有"她用力地想看。"你對我的方式,和他完全不一樣。"

鳳千襲沒問"他"是誰,只若有所思地續問︰"他怎麼對你?"

"他的血是冷的,所以不認為將我變成冷情之人有什麼不對,他很邪、很狂,要我掏空了心,只能容得下他。但是你卻在試著將許多、許多的東西塞進我心中,填得滿滿的,都不怕容不下你,那種感覺就像、就像"頓了頓,她風馬牛不相及地冒出一句︰"我可不可以想一下?"

"可以。"

于是,她沉默了下來。

懷中的氣息愈見輕淺,垂斂的星眸幾乎合上。良久、良久,他沒去催促她,給了她臂彎中最舒適的角落,放任她睡去。

"就像是一個被冰凍的人,渾身都已僵冷,就已僵冷,就算一劍刺下去,血會流,但是不會有感覺。然後,你把我帶出那個冰冷的地方,抱住我,用你的溫暖,融入那些困得我無法動彈的寒冰"(樓雨晴《鳳舞翩翩》錄入︰xiaoying)她突然開了口,困惑地抬眸看他。"我太冷,而你是溫的,這樣不會凍傷你嗎?"

她終于明白到他的苦心了嗎?

他無聲嘆息,道︰"不會。"

"噢。"她放心地點了下頭。

她曾經以為她凍傷了他。所以他至今仍恨她。可,她並不想凍傷他的,只是找不到避免的辦法,他若要靠近她,就只會有這樣的下場,除非他也是冰,那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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