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娘子的。」他討好的說。
招弟揚了揚眉,「當然得听我的才行。」
「娘子,今晚的菜真好吃。」燕七滿足的按著肚皮說。
她得意的笑了笑,「這還用說,這幾道菜可都是王爺才吃得到的,我可是花了不少工夫才弄到手。」
「真的嗎?」他崇拜的五體投地。「你好厲害,不愧是我的娘子。」
「呵呵,以前有個算命的說我是旺夫命,而且是先苦後甘,說得可是一點都不假,你要是敢對我不好,我就帶著銀子跑了,才不管你死活。」招弟這下可拽了,乘機耀武揚威一下。
燕七趕緊偎了過來,楚楚可憐的倚在她胸口,「娘子,你千萬不要丟下我,我會乖乖听話,不看其他姑娘一眼,也不隨便亂笑,你不要棄我而去。」
噗哧一笑,推了下他的額頭。「好了,還要不要再吃千層酥?」
「要!」
「你還真會吃。」看他吃東西的樣子就很有成就感。
等燕七真的吃不下了,這才將油滋滋的手指洗了乾淨,回頭見招弟托著兩腮發呆,隨口問道︰「娘子,你在想什麼?」
招弟看了看他,然後招手,要他坐下。
「怎麼了?」
待他坐定,招弟把他的左手抓過來,然後模仿大郡主的動作,在他的大掌上又是輕拍,又是撫模。「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挺舒服的。」他笑嘻嘻的說。
橫睨一眼,「認真點!」
「是。」燕七輕咳一下,先是正經的體會,最後還是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娘子,你這是在挑逗我嗎?」
她好氣又好笑。「誰在挑逗你?」
「不然你這樣模我,搞得我心癢癢的。」
「是嗎?」
燕七順勢摟住她,目光轉黯。「離亥時還有點時間,如果你想要的話,為夫的可以舍命陪娘子。」
「呿!」招弟雙頰緋紅,嬌啐一口。「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不知道哪里怪。這兩、三天,大郡主都要我去陪她喝茶聊天,不過她老是喜歡抓著我的手,然後這樣拍一拍,又這樣模一模……算了,大概是我想太多了。」
他俊目霎時眯起,「你是說大郡主抓著你的手,然後東模西模?」
「什麼東模西模?真是難听。」
「不然是怎樣?」燕七索性也抓過她的小手,用自己的雙手上下包覆住,然後又拍又模。「是不是像這樣子?還有呢?只模到這里,還有再上面些嗎?」
招弟愣愣的點頭。「就到手腕。」
「這里?」
「嗯。」她說。
他臉色登時整個綠了,大吃飛醋。「還嗯,你怎麼可以讓她亂模你的小手?你對得起我這個相公嗎?」
「你在說什麼?大郡主是個女的,模兩下又不會怎樣?」招弟悻悻的回道。
燕七決定偶爾也要展現夫綱。「女的也不行,誰曉得她存什麼心,你的小手只有我能模。」
「你也拜托一下,如果對方是男的,我當然不會讓他踫一根寒毛,可是大郡主是女的,她又能對我怎樣?」她有些火了。
「女的就不能對你怎樣嗎?」他沖口而出。
她小臉一怔,似乎想到什麼了。「呃,說的也是,以前收養過我的方老爺就是有玩弄孌童的癖好,男的都可以跟男的,女的當然也能跟女的。」
說完,夫妻倆頓時面面相覷。
這對姊妹是有什麼毛病?
一個像花痴,一個有同性之好,都同樣可怕。這座寧王府看似奢華富麗,卻是什麼狗皮倒灶的事都有,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我們還是快一點離開寧王府。」這回換燕七說。
招弟臉色有些發白。「好,再多的銀子我也不要了。」她終於想通了,原來心里一直感覺毛毛、怪怪的原因是這個。
「你快去收拾行李……」
話還沒說完,就听見外頭響起尖銳的哨音。
「發生什麼事了?」
他迅速打開一條門縫,听見遠處人聲開始吵雜。
「有刺客!」
「太危險了,你不要跟出來。」
燕七將她護在身後,就怕她遭到池魚之殃。
越過他的肩頭,招弟看著前院正打得如火如荼的緊張場面。
「那兩個蒙面黑衣人好像功夫挺高的。」幾個王府侍衛已經橫臥在地,連她這外行人都看得出來戰況如何。
他沉默片刻。「是燕三和燕四。」
「什麼?!」招弟心頭一凜。
燕七臉上倒是看不出半點震驚的神情,像是早就知道了。「雖然我們彼此不認得對方的長相,但是看他們的武功路數,一眼就分辨得出。義父這次派他們來,只是想先試探寧王府的防守。」
「怎麼會是他們?」她登時慌了手腳,緊扒住燕七。「你千萬不要出去,萬一讓他們認出你,知道你沒死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點我也明白。」義父知道他沒死,就會逼他回去,繼續過著殺人舌忝血的日子。「可是我能不出手嗎?」
「那該怎麼辦?」招弟知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可是這一刻她寧可不要銀子也要燕七平安。
招弟陡地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自己居然可以連銀子都不要!她赫然明白一件事,原來燕七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經是無可取代的了。
燕七並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麼。「我想只能踫踫運氣了。」
夫妻倆同時看向不遠處的「戰場」,兩個蒙面黑衣人簡直像如入無人之地,手上的長劍不斷揮舞著,不時看到一條手臂、一只腿躺在地上,還有頭顱飛到半空中,更別說慘叫聲此起彼落了。
那些養尊處優的王府侍衛哪里見過這麼恐怖的場面,大概只有在戰場上才有可能看過,全都嚇得面無血色,能躲就躲、能跑就胞,眼看就連王府另外聘請的保鑣都要抵擋不住了,這下可把躲在梁柱後頭直打哆嗦的王爺氣得直跳腳,嚷著要他們全都滾出去。
她吶吶的問︰「你真的確定?」
「試試看了。」燕七也沒有十成的把握。
招弟緊張的抓著他的手臂,「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將右手藏在腰後,舉起左手,決定賭一賭。「我會用這只手,應該可以暫時瞞過去,你也要躲好。」
於是,招弟滿眼憂心的看著他拾起地上的長劍,躍進激烈的打斗之中。
才看了一會兒,她就比當事者還要緊張。
「小心後面……啊!」遠遠的看到燕七險險的避過一掌,她頓時捏了把冷汗。
「那個姓端木的到底在干啥?搶什麼搶……相公,不要管他……小心!」招弟覺得自己快要心髒無力。
「招弟,你還在這兒做什麼?太危險了,我們快躲到屋里去。」銀杏一把就將她往屋里拉。「你家相公不會有事的。」
她在被拖走之前,瞥見端木鴻因為太輕敵,差點命喪黃泉,是燕七替他擋開那致命的一擊。
招弟承認自己是個很會記恨的人,敢讓她的相公涉險,這筆帳她會牢牢記住。
混戰結束。
兩名蒙面黑衣人來去無蹤,只留下滿地的尸體和哀號的叫聲。
十幾具侍衛的尸體被抬了出去,傷者則是緊急送回房間,請了大夫來醫治。
此時整座寧王府的氣氛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據說王妃還被嚇暈,醒來後嚷著要進宮請皇後作主;小郡主則是任性的大吵大鬧,非要燕七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不可;大郡主則差人來說想吃黃松糕,要她弄好親自送過去。
都什麼節骨眼了,還只想著吃?真是猜不透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