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醉 第29頁

隨著一聲女子的慘叫聲,白薇縴細的身子被打飛了出去。邵厚遠登時發現自己犯下一個大錯,待要探出手將繚綾抓到身邊時,祁焄的掌風已勢如破竹的直撲而來——

「唔……」邵厚遠再閃避不掉,只有硬著頭皮接下,霎時,四肢百骸像被震成粉碎,倒退了足足有十步,一大口鮮血倏地溢出唇外,內力盡失。

祁焄解了繚綾的穴道,悠然輕笑,「你不是要報仇嗎?我把機會讓給你。」

她「唰!」的拔出長劍,將劍尖指向邵厚遠,恨聲的說︰「就因為你的貪念,害死了少爺和少夫人這麼好的人,今天我要殺了你,以慰他們在天之靈,喝!」

「啊——」劍尖沒有絲毫遲疑的刺進邵厚遠的肚子,他痛嚎的倒下來,承受接近死亡的恐懼和劇痛。

這不是真的!他就快要可以長生不老了,他不能就這麼死了。

他不甘心!就只差一點點……

繚綾淌下兩行清淚,「你這只披著人皮的惡魔,到地獄去縴悔吧!」

她又刺下一劍,直視著邵厚遠暴睜的兩眼,身軀抽搐兩下,咽下最後一口氣。

「少爺、少夫人,我終于替你們報仇了。」她虛月兌的輕喃。

祁焄嘉許的說︰「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女人。」

她悻悻的白他一眼,兩眼噴火的走了過去,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當場賞了他一詞熱辣辣的「鍋貼」,然後從盧開手中接過小少爺,頭也不回的走了。

「爺……」盧開實在不忍目睹主子挨女人巴掌的窘狀。

雖然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女人舍得打他,祁焄卻一點都不惱,只是撫了撫俊挺又帶邪氣的臉龐,笑的樂不可支。

天底下女人何其多,卻只有這只火爆小野貓對了他的胃。

※※※

京城尚書府

來到這里已經整整一個多月了,還記得那天顧尚書見到外孫安全無恙,想到獨生愛女和女婿的猝死,不禁老淚縱橫,當著眾人的面痛哭失聲,令人聞之鼻酸。

在這段時間內,他們也曾回到洛陽,到嚴碩文夫妻的墳前祭拜,並向官府了結這件滅門的血案,同時揭穿了邵厚遠不為人知的陰狠面目,在江湖上造成不小的震撼,擎天鏢局也因為他而從此沒落。

事後,顧尚書對于繚綾的忠心護主相當的感激,並決定收她為義女,她也曾再三推辭過,但仍舊熬不過顧尚書的善意懇求。

可是自從她成了戶部尚書的義女後,命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可麻煩也跟著來了,打從他們從洛陽回來,幾乎每天都有媒婆上門說親,煩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繚綾,今兒個上朝時遇到李將軍,沒想到他的長子在見過你一面後,對你痴念不忘,還揚言今生非你不娶,哈……真是讓人意想不到。」顧尚書相當得意自己剛收的義女這麼受人喜愛。

「義父,這輩子我都不打算嫁人了。」她堅決的說。

彼尚書笑了笑,「是為了顥兒嗎?他有我這個外公,身邊又有那麼多人伺候著,還怕沒人作伴嗎?我明白你是為了信守對柔兒的諾言,可是如今你不再是嚴家的僕人,我相信她泉下有如,也會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

繚綾愁眉不展,「可是義父……」

「你對嚴家付出這麼多,就讓我替他們報答你,相信義父的眼光,義父絕對能幫你挑個乘龍快婿。」他停頓一下,若有所悟的問︰「還是,你心中早有意中人了?」

她臉色微變,「沒……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意中人。」

「真的沒有?」顧尚書用著犀利的老眼審視著她。

繚綾勉強的一笑,「當然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的婚事就交由義父全權處理了。」他笑說。

她只能把話往肚里吞,「但憑義父作主。」

※※※

「小姐,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派來伺候她的婢女說道。

繚綾難掩一臉的心煩意亂,「我想再坐一會兒,你先下去,不用陪我了。」她還是不習慣被人伺候,那讓她渾身不對勁。

「是,小姐。」

婢女退下後,繚綾才感覺自在些。

以她的性子,實在不適合當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忍不住開始懷念起那段餐風露宿的日子。雖然辛苦,可是總比現在的錦衣玉食好。不是她不懂得感恩,可是身為戶部尚書的義女,不僅不能再像過去那樣拋頭露面、舞刀弄劍,一切的行止更要得宜,讓她大嘆小姐難為呀!

她信守了對少夫人的諾言,如今責任已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她希望能做回原來的自己。

而且,她真不想嫁人,但又不忍拂逆義父的好意,只是,自己已非清白之軀,若當真嫁了人,對方早晚都會發現,豈不連累了義父,無端落了個有意騙婚的罪名。

說來說去,全都要怪一個人!繚綾想到這里就有氣,要不是他佔了她的便宜,奪去了她的貞節,她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進退不得的困境。什麼某某將軍的兒子、某某大臣的孫子,甚至當今狀元郎都對她有意,她要是想麻雀變鳳凰,隨便挑一個都行,下半輩子不用說定是享盡榮華富貴,也不用在這兒發愁。

她在院子里繞著圈子,叨叨絮絮的念道︰「可惡!不想見到他的時候,像只趕不走的蒼蠅,整天在旁邊飛來飛去,看了真是礙眼;現在想找他的人,居然連個消息也沒有。我早就該猜到他根本不是真心的,現在玩過了自然就不會再出現了……」

這樣不是她的希望嗎?自己不老是要他別再纏著自己,如今身體獲得自由,不必再受他凌辱,為什麼反而覺得好空虛、好想哭……

「你最好不要讓我再踫上,否則本姑娘一定閹了你,免得還有其它女人受害……。」

她怒火正熾的咒罵。

「嘖……真是天下最毒婦人心。」祁焄不知來了多久,正滿臉興味的咋舌道。

繚綾驚喜的旋身,隨即想起自己該生氣才對。

她裝出一臉凶悍的問︰「你又來干什麼?」

「當然是來找我的胭脂娘子,沒想到才剛到,就听見她意圖謀害親夫,還想斷送自己後半輩子的「性福」,當然得趕緊出面阻止了。」他無視她的怒容,還存心逗弄她。「今晚我真是來對了,否則還不知道有人竟然這麼想念我。」

她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誰……想念你了?」

「不是你嗎?不然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他俯低魅惑人心的臉孔,慵懶低柔的輕笑,「這種事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這一個多月來我可是想死你了,才準備偷偷溜進你的閨房一親芳澤,然後共度春宵……」

「別說了!」繚綾燥熱慌張的低喊,迅速的看下四周。「這里可是尚書府,哪容得你亂來?你別再害我了行不行?」

他輕佻誘人的笑臉倏地轉為酷寒,聲音一緊。

「怎麼?現在當上了尚書千金,身分比以前高貴了,像我們這種平凡老百姓已經觸踫不得,只有那些王公大臣才有資格是不是?」

繚綾氣得胃都痛了,一面吼叫,一面眼淚不爭氣的直掉。「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是那種女人嗎?想不到在你心目中我是這麼不堪,那你還來找我干什麼?你走啊!我才不希罕……」

「嗚……反正你只是跟我玩玩而已,我也不奢望你會負責……你大可從此消失算了,不要再有事沒事突然跑回來擾亂我的心……」

「繚綾……」後悔和歉意在祁焄臉上交替。

她掄起拳頭使勁的往他胸口打去,「我恨你、我恨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不是那種女人,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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