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是想和你聊聊。」翩翩對他笑了笑,是唯一沒給他臉色看的一位;只是她那張過于嬌艷的臉蛋,展露不出她的男子氣概。
「你們別想逼我承認勞什子的殺人罪,我沒有!」
她當初只是想要逼出他們,好討回屬于她的錢財,哪知道會惹出殺人事件!如果她坦承自己的女兒身分,是不是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傳聞櫻花鄔從未有外人進來過,要不也都會因迷路而困在林中,或掉落湖底,既然如此,這表示她是頭一個進入的外人!他們會放她出去嗎?她沒把握。
「你腦子還挺清楚的,連剛醒都不忘狡辯。」凌澈走向她蹲下,盯著她的眼變得濃濁。
他是不是剛沐浴餅?全身散發著松子的香氣,是迷惘也似被蠱惑,蘭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鎖住。
凌澈蹙眉,這男孩怎麼用這種曖昧的眼光看著他,讓他心下一抽,深感全身濃濃的燥熱與不對勁。他隨即斂下心神,用犀利的口吻說︰「別想引開我的注意力,來到櫻花鄔就是我們的階下囚,我們這里有八只眼楮盯著你,別耍花樣。」
「你們想對我動粗,逼我承認?」蘭薇苦笑了,早知如此,她或許該遠嫁形雲山莊,由那兒逃應該比這里容易上千萬倍吧!
是啊!時不我予。
她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以為有了他們的蹤影就能排除萬難奪回屬于她的東西,當時她怎麼沒想過憑她那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又能如何?
這下可好,拿不回東西,又沒了自由,搞不好還會送進衙門吃白飯,或許是太久沒去廟里燒香拜拜,才會讓她遇上這種衰事,當真欲哭無淚!
「這也未必不是一個好方法!」凌澈說著氣話,突然覺得這小子害怕的模樣挺有趣的。
「土匪就是土匪!」蘭薇撇過頭,因他的靠近,持穩的心跳聲倏地發生一陣錯亂,她有點慌了!
「指桑罵槐嗎?你不就是那株槐吧!」凌澈的意思很明顯了,指蘭薇連自己也罵了進去,他可比櫻木花盜更土匪!
「你……可惡!」
「土匪比不過你,倒比起可惡來了!」他輕扯笑意,俊逸的五官中晦暗潛沉。
「大哥,你不必對他廢話這麼多,要他說明原因,為什麼要嫁禍給你,又為什麼要傷害無辜?」龍越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像什麼呢?就像一對情人在打情罵俏似的,別扭!
「我說過了,我是滿福侯蘭默丞家中的僕人,在我家小姐成親前夕,有箱嫁妝被你們偷了,小姐出閣前囑咐我得把東西拿回來。偏偏你們又神秘得跟什麼似的,我情急之下只好想到嫁禍這法子誘你們出面,但我真的沒殺人,相信我!」
蘭薇幾乎使出吃女乃的力氣,連氣也沒換,一口氣道完了這段「事實」。
當然,這事實隱暪了些許實情。
「你叫什麼名字?」凌澈突然問道。
「名字?」蘭薇當場愣住了,她從沒想過有人會問她這個問題。
「你該不會忘了吧!」凌澈扯笑,更將他局促不安的表情盡收于眼底,其余三人則是以不解的眼光看向她,這小子竟連說謊也不會!
「我……我叫李為。」蘭薇已被他們幾個人轟得語無倫次,亂委屈一把的。
「李為是吧?好,龍趐,去蘭家打听看看可有這號人物。」
他轉首對龍越說道,眼神卻緊盯著蘭薇的臉不放,見說謊不打草稿的笨家伙!
「不要——」果然,她喊住了已準備動身的櫻木龍越。
「怎麼?怕拆了謊?」櫻木凌澈正等著他從實招來。
蘭薇認了,她不知如何圓謊,但又不能說明自己的身分,倘若被送回蘭府,爹鐵定會氣得跳腳,而蘭蕎在形家的立場也將變得尷尬,為了蘭蕎的幸福著想,她不能這麼做。
閉上眼,她有點氣虛道︰「我是絕不會承認殺了人的,你們若要殺我就隨你們便,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沒必要帶著污點死吧!」
「你這小子還真不是普通的拗!」
龍越趨向前,想給她點教訓,卻被凌澈阻止了,「龍越,別妄動。」
他再度對她說︰「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考慮,否則下場可不是死那麼容易。」
隨即,他大步跨出了灶房,身後兩人也尾隨而去,唯有翩翩。
她倒了杯水,交在她手上,軟語慰藉道︰「放心,我那三個哥哥,就只會說話唬人,只要你堅決不承認,他們是拿你沒轍的。不過我相信你不會殺人,看樣子也不像。」
「謝謝。」蘭薇好生感激。
「不用了,只要你記住我的話就行了,別屈服茌他們的虎威下喲!」翩翩笑了笑,露出清淺的笑窩。
「翩翩,你怎麼還留在這兒,龍越要我來叫你。」
這時憫憫走了進來,蹲在翩翩身側,看見蘭薇委屈的神情,也心生惻然,不知怎地,憫憫也是相信她,「你如果是清白的,相信有澄清的一天,他們說話較沖,別放在心上。」
「謝謝你們。」蘭薇已凝住聲,面色戚戚。
「快別這麼說,那我們先出去了。」
翩翩對蘭薇眨眨眼,偕同憫憫踩著輕松的步履晃了出去;蘭薇愕然地看著她的背影,直覺她過于縴麗的臉蛋不像個男人,但這又能代表什麼呢?心腸好就行了。
哪像另外那三個自以為是的家伙,各個長得是人模人樣,卻像凶神惡煞似的!
唉,她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
「你們兩個今天出去干了幾筆呀?」
石全見石美與穆強回寨後,連忙趨前問道。
「就只一筆。」二寨主穆強放下黑色布袋。
石全倏地打開一瞧,一臉不相信的神情,「就這麼點?」
若照這情形下去,不用多久,他們玉門寨鐵定收攤,根本等不到櫻木花盜現身了,如此一來,以前的一切努力全是枉然了。
石美開口道︰「沒辦法,鎮上居民可能是嚇壞了,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藏了起來,每進一間屋子就像是進了空屋或廢墟,哪有什麼好偷的。」
「可以偷女人呀!隨便賣賣也不少銀子。」
石全還當真應驗了一句話︰狗改不了吃屎。
「我不是說過了,最近衙門捉得緊,咱們不能暴露身分。」石美是比石全謹慎,乍看之下他們還真不像兄妹。
「那咱們玉門寨怎麼辦?關門大吉了?」
「事情還沒有絕望到這種地步,過一陣子等衙門少了戒心,咱們再大大的干上一票,到時候老大要多少女人都隨你了。」穆強邪笑,補充說明。
這句話倒也有效地安撫了石全的不安,他隨即放聲大笑,「當真?」
「我們還會騙你嗎?」石美沉聲道。
「那麼我們還得等多久?」一講到女人,他就按捺不住性子了。
「至少也得半個月,等風聲歇了些再動手,到時候我們得干個又大又狠的,讓櫻木花盜備受威脅,再也無法替自己辯駁。」
「不過人家武功高強,就算縣大爺證明是他們所為,咱們又能奈他何?」光櫻花鄔就闖不進去了,更遑論逮到他們了。
「大哥,櫻木花盜雖以盜聞名,但卻是名俠盜,貧苦人家都將他們視為神佛般崇敬,如果我們把那些窮人家一一解決了,你想他會坐視不顧嗎?等他現身了,雖說以我們的功夫抵制不了他們,但大哥你別忘了,我們身上可是有來自中土的薰雲香與栗果毒,只消在櫻木花盜的身上用上一些些,他們不乖乖栽在咱們手上都難,到時再通知官府的人前來,賞金不就自動掉進咱們口袋,這筆銀子足夠咱們玉門寨吃喝好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