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爹,您不覺得我還太年輕了?讓我多玩幾年嘛!」裘昕靠近裘鎮的身邊,決定先來軟的試試看。
「成了親,照樣可以玩呀!尤棋山的孫女兒尤小菁很乖巧嫻淑,她會依你的。「裘鎮似乎把他的意思給扯遠了。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認為自己還不夠成熟,並不適合為人夫。」裘昕力爭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多大?二十還是三十?到那是你已經熟透了,早就沒姑娘願意嫁給你羅!」裘鎮半開玩笑的笑道。
縱然他在下人眼前總是不敬言笑、一板一眼的,但在這唯一的愛子面前,他總是表現一別慈父的面容。
「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娶!」這可正合他意。
「這怎麼成,我們裘家的香火還得靠你延續下去呢!」說起這個,裘鎮可就板起了面孔,一副不容反駁的堅定口吻。
「爹!」
「好了,別再多說了!我叫天翔請你過來,可不是要听你說些忤逆的話。我是想親口告訴你,這個親你是結定了,別再擺出一副每個人都欠了你什麼的面孔,知道嗎?」裘鎮威嚴的說道。
「爹——」
「別再說了,瞧你婆婆媽媽的,怎麼愈來愈娘娘腔了?你回去好好想想,爹不會為你挑錯媳婦的。」
也不待裘昕說話,裘鎮便大步離開了大廳,徒留裘昕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無奈的面對這即將支來的一切。事到如今,即使,即使說出「他」其實是個「她」,事情也不會大事化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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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西南王府
「老太爺,外頭有人,他自稱是諸葛四郎之一的諸葛楓,他想求見您。」看門的小廝忙不迭的進門傳話。
「快,快請他進來。」西南王尤棋山已年逾七十,但那白眉下的眼神依然是清瞿有神。
待門房退下不久,一個飄逸、優雅的男子便手搖羽扇愜意瀟灑的走了進來,緩緩開口說道︰「尤老,我乃諸葛楓,此次前來府上的目的,想必諸葛揚已向您提過了吧!」
「有,有,楓公子,請里面坐。」尤棋山彬彬有禮的招待這位遠來的貴客。
諸葛楓瀟灑自如的走了進去︰「我想,客套話咱們就別講了,現在首要之務就是得針對四天後的婚事做準備了。」
「唉!這次與延波侯的婚事乃皇上所賜,我們不能違背。偏偏小菁自幼瑟南城外範家大少爺有婚約在,兩個感情上很不錯了,這次皇上賜婚使小菁成天魂不守舍、經淚洗面,讓我看在心里好生難過。」尤棋山悵然的說道貌岸然,由他此刻的心境看來,才了解到一個曾在皇上面前叱 風雲的人,在面臨未來的命運時,是多麼的無奈、沉痛。
諸葛楓冷靜的觀看這一切,卻意外的發現尤棋山似乎對裘鎮通敵叛國的事並不知曉,只是一味地想為他孫女找個「代替品」。
「你若只是想長個代替品,可以找任何一位姑娘代替呀!我畢竟是個男兒漢,遲早會東窗事發的,難道您不怕犯上欺君之罪?」
「這點我也想過,本來是想找小菁的貼身丫環代主出嫁,但前幾個月揚公子湊巧來我這兒,因為我極信任揚公子,也就將此事告訴了他,他連忙說也替我找到人選,那人就是您——楓公子。我本來也覺不妥,但揚公子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會讓事情圓滿的。」
尤棋山事前雖不知諸葛揚在打什麼主意,如今一見諸葛楓,便從他那美如冠玉的臉孔,窺知一二了。只不過,這洞房花燭夜,總不能靠一張臉騙過去吧!
諸葛楓心中暗罵道貌岸然︰好一個諸葛揚!這個臭家伙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但罵歸罵,他也明白得很,若非事情緊急,諸葛揚也絕不會要他來淌這渾水的,尤其是有關聖旨的事。
慢慢地,他已從尤棋山那身長蹙的眉峰,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于是,他笑著說︰「尤老不必擔心洞房花燭夜,我自有辦法。」
哦?尤棋山大嘴圓張,驚訝這年輕人竟會讀心術。
「既然楓公子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他只好如此說道。
「若尤老同意的話,我想見一見令孫女兒。要代替人家,總得先探清楚她的喜好、個性,免得日後穿幫。」
「你是說小菁?」
「難不成尤老還不只一位孫女兒?」諸葛楓的語氣有些取笑的意味在。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看來,這尤棋山象是有些為難。
「怎麼,尤老有隱情?」
「我……我們小菁已離家出走了。」他豁出去了,一口氣說了出來。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發現的,她已與範家大少爺私奔了。」說到這兒,尤棋山直感丟人現眼且無地自容。
「可真是敢愛敢恨呀!」諸葛楓淡然一笑。
「公子可別見笑了。」活到這麼一把年紀,還踫上這等事兒,令他嗟嘆不已。
「不敢,坦白說,我倒還挺佩服她的。」他解釋道,接著又說︰「既然小菁小姐不在,有些較私人的問題,我只好向尤老您請教了。」
「沒問題,只要我知道的,必定全數奉告。」
「是否能到內廳去淡?我擔心這兒人多口雜——」諸葛楓提醒著。
「好,請公子隨我來。」
繼之,尤棋山帶領著諸葛楓往他的密室而去。
※※※
今兒個是十五了,月亮圓圓的高掛在天際,像是知道延波府明兒個喜慶一般,照耀的如此光輝耀眼,可是裘昕卻整個人有如被愁雲慘霧籠罩著,大氣連連嘆個不停,一點也沒有新郎官的喜悅模樣。
一想起明兒個接踵而來的迎親、拜堂,甚至于洞房……天啊!洞房?!一想起這兩個字眼,她的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直跳個不停。
懊死!從前怎麼沒想到要去練法術呢?只要念個什麼「急急如律令」、「波耶波羅蜜」或「叭咪叭咪」之類的咒語,就可以隱身去了。
唉!這可是她第N次的嘆息聲了。
想想那尤小菁也是個身家清白的閨女,遠嫁來這兒卻踫上她這種「夫君」,這不是毀了人家的一生嗎?她雙手托著腮、側著頭,女孩兒家嬌柔百態都在不經意中表露了出來。
「昕兒。」女乃娘一進門,就忙不迭的將那托腮的雙手拉了下來,「別忘了,你可是裘家唯一的獨子,以後這種女人家的動作還是少做。」
「我本來就是女兒身嘛!何必怕別人知道。」憋了一肚的話,裘昕還是吐了出來。
「孩子,都已經隱瞞了十七年了,你就沉住氣,別在成親前夕在那兒大聲吆喝呀!」女乃娘捂住她的嘴,在她的耳邊輕聲提醒她,要她別忘了身處的立場。
裘昕忿然的扯開女乃娘的手,「我明兒個就要成親了,您還要我隱瞞多久?紙是包不住火的!」
女乃娘瞧她已快失去理智的模樣,趕快安撫道︰「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剛才我特地向老爺打听,听說這位未來少女乃女乃端莊賢慧,想念她是個體恤丈夫的女人,你只要告訴她你這陣子身體不適,不適合做那事,不就成了?」
「不適合做啥事兒?」裘昕一頭霧水的問道。
「就是……」女乃娘支吾其詞,不知該從何說起。
也難怪少爺不懂這「事兒」,自幼裘昕她娘就把她當成男兒養,從未告訴過她有關女兒家的事,甚至連「月事」都是騙她說是因為練功的關系,每個月必須排出一些廢血,才能滋生出新血。裘昕也就是在這一大堆謊言中過了十七個年頭,唯一沒騙她的就是在十二歲那年,告訴「他」,其實「他」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