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嘗鮮 第5頁

「擦擦吧,髒死了。」污泥摻雜鼻涕眼淚,看了就惡心。

是條白色手帕。

她一時間愣住的看著手里的手帕,這上頭還殘留著他男性的陽剛氣息,悄悄的鑽入她鼻腔中,擾亂了她的心跳,她不知該說什麼。

她瞄了瞄正忙著清理身上泥漬髒污,身材修長的他,遲疑了片刻才吐出話,「謝謝。」

他淡掃她一眼,不發一語的蹲用口罩擦拭著皮鞋。真糟糕,這身衣服和鞋子看來是髒得無法救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遇到會隨身攜帶手帕的男人。」

「謝謝你的贊美。」說得他活像稀有動物一樣。

「ㄟ,你剛剛為什麼要追我?是要警告我這里有坑洞嗎?」不知怎麼地,有他在,她竟不覺得害怕。

她找了一處比較干淨的角落坐下,她邊抹了下臉,邊忍痛的把身上傷口上的沙子抹去,避免傷口感染,心中的恐懼慢慢的消失。

不時偷覷神色冷毅漠然的他,雖然酷酷的,始終沒有好臉色,嚴峻冷銳如冰刀的眼神足以把人凍成冰柱,但,她發現自己可以相信他,不知道怎麼地,她就是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美玲也說過她太容易相信人了,可是她用女性的直覺看人還不曾出過錯。

他沒答腔,自顧的四處張望,「我們得另找出口。」

聞言,季雅苓警覺到身處險境,她觀看四下,「這坑洞看起來好像是早期人為了藏酒或為了逃難而挖掘的,經年累月廢置後被泥沙上石淹沒長滿雜草。真是的,那些人搬走之後干麼不把洞填起來,害我沒注意就掉下來,我覺得應該要在這上面豎立警告標志才對。」

什麼沒注意,她根本是山豬一只!

「我們能出去嗎?」听著洞內傳來呼嘯的風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陷落的洞穴更深的四周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膽怯的緊靠著他。

「對了,我怎麼沒想到還有手機。」

她興奮的大叫,拿起手機正要撥號的時候才猛然想到進入山區之後,她和雅玲的手機就收不到訊號,而想起正在城堡里探險的好友,不知道她有沒有听到她的慘叫,她失蹤那麼久,美玲肯定會擔心。

他無暇理會她,逕自拿出打火機徹底照亮這深洞。深洞兩旁的石壁布滿青苔,濕滑得難以攀爬,另一頭有個小通道,通道的天花板僅用木柱頂住,可是經年累月木柱已經腐朽歪斜,四周散著剝落的泥上,通道里彎彎曲曲的深不見底,呼嘯的風聲回響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通道,令人不寒而栗。

她瑟縮了子,搓著滿是疙瘩的手臂,「ㄟ,這里看起來好陰森,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妖魔鬼怪出沒?會不會有什麼貞子、花子從通道爬出來?你不會覺得很恐怖嗎?」

這女人肯定鬼片看太多!

他啞然失笑,第一次發現女人是好玩的生物。

沒空搭理她,身上沒有手電筒,只得自力救濟,他找來干燥的木棍點燃當火把,接著往通道走去,想要尋找其他出路。

「啊,你要去哪?!等等我!」生怕被遺棄的季雅苓顧不得傷口的刺痛,慌忙的趕緊追上他,緊張的揪著他的衣服。

他停下腳步,回睇可憐兮兮凝望著他的女人,這是他第一次遇到敢看他冷鷙眸光的女孩,就連他的兄弟都知道他的怪癖,而她居然不怕他!

「別丟下我。」在這鬼魅陰森的洞穴里,他是唯一的光,她唯一的希望。

他沒回答,轉身繼續向前走。

呼,他沒推開她,也沒說刺耳的話。季雅苓的俏顏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跟上。

風冷颼颼的在耳邊呼嘯而過,明明是熱得快曬死人的夏天,在這洞穴里竟吹起刺骨寒風……

幽邃的通道,冷颼颼的風聲,偶爾有碎石從通道上方墜落。

「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季雅苓,季節的季,優雅的雅,苓是草字頭的苓,同學都叫我小叮鈴,就是小叮當的妹妹,A大歷史系研究所學生,我這次是跟朋友開車來環島旅游才經過這的,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步驚元。」沒有高低起伏的音調回蕩在幽深的通道里。

在黑暗中,步驚元撿拾幾塊木條以通道旁的藤蔓扎成束,制成火把延長燃燒時間,並帶了幾個放在口袋備用,另尋出口,只是身後跟著一只聒噪的小麻雀,讓他想起了四弟的老婆雷音樂,也是一個茶包!

他來這是勘查這座他繼承的山,而這棟位于深山里的度假別墅是柳家的避暑山莊,小時候寵他的外婆還戲言要由他繼承,後來隨著柳家整個家族往都市遷移,這座山逐漸沒落,山莊也被遺忘。

要不是驚奇拿著遺囑要他來處理,他根本不會想來這──曾經跟那個女人留下足跡的地方。而那個女人就是他的母親。

「怎麼寫?」簡潔扼要,活像多說一個字就會要他的命。她不死心的問。

他沒開口。

「這里荒山野嶺的,你怎麼會來這?」她試圖以說話來緩和內心的恐懼。

不是開車難道還走路?他不想回答這麼白痴的問題,只有沉重的腳步聲和通道內盤旋的風聲回應她的話。

「你好像對這很熟悉?」

仍然只有她清亮悅耳的嗓音回蕩在幽深的通道中。

「也許我們應該走回去,我的朋友在那棟房子里,也許她發現我不見了會找我,到時候就會找人來救我們。」

「蠢。」他終于開口。

「我說的是真的呀,我朋友不會棄我于不顧,我只要站在洞口喊她就可以了。」她停下腳步。

「然後再多一個像我一樣的倒楣鬼。」通道範圍不知道有多大,不知道有多少像那樣被荒煙蔓草覆蓋的地窖,他只能依稀憑著幼年的記憶找尋地道的出口,畢竟時間久遠,都過了二十幾年,早已人事變遷,景物全非。

「你非要潑我冷水嗎?我也是想幫忙呀,我也是希望能早點離開這陰森森的鬼地方,我還年輕,可不想死在這。」這惡質男不說話則已,一開口就沒半句好話。

步驚元沒回頭的繼續走。

「而且、而且我又不是故意要連累你,是你害我受到驚嚇,不管是人或動物在受到驚嚇的時候反射性的動作當然是跑!」

「你現在也知道你的程度跟動物一樣。」他語氣平淡,自顧的點燃另一根火把,火隨風勢擺動,他知道前方應該有出口,只是不知道還要走多遠,塵封的童年已不復記憶。

「你……」季雅苓停頓下來,拚命深呼吸,忍著胸口高漲的怒意,「ㄟ,我跟你有仇嗎?你說話怎麼老是喜歡夾槍帶棍?像你這樣沒風度的惡劣男人,我想沒幾個女人能受得了你。」

「受不了大可走人,我可沒義務照顧一個蠢蛋。」

「你……算了,跟你說話真的會氣死人,我還想保持力氣走到出口。」她撇開臉,抿緊了唇瓣。

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步驚元的確有點無法適應。太安靜了,靜得可以听到空谷的回音,風聲呼嘯回蕩在耳畔,流轉著回憶──那是他不願意去回憶的過去,正當他要打破沉靜氣氛的時候,她已按捺不住的開口。

「步驚元,我問你這……」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結實的手臂,他身子為之一僵的縮移。她看到他怪異的舉動,眉黛顰起,「ㄟ,你這是干麼,我又不是要非禮你,你干麼那樣閃躲?」

「不要動手動腳。」步驚元反手握住她無禮的手,不讓她造次,臉上掛著冷淡陰寒的閻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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