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女 第12頁

瞧他專注的替她上藥膏,她心猝跳了下。心里也清楚他為她全身涂抹這藥的確減輕了那錐心刺骨的痛楚,可是她清白的身子被他看光也是不爭的事實。想到這,無法動彈的海棠咬著下唇,眼眶泛紅。

雖然說這黑綠色藥草像麥芽糖的物體幫她遮掩了不少尷尬,但,人家她還是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

嗚,她的清白,這樣她還能嫁人嗎?

「不許哭!」華懷琰低吼。不擔心病痛會不會死掉,卻擔心沒有衣服穿,這女人腦袋是裝稻草嗎?瞪一眼泫然欲泣的她,他冷嗤道︰「你那種三歲小孩發育不全的身材,還需要遮掩嗎?」

什麼話?!「我已經十七了。」

「實在看不出來。」華懷琰搖頭道,「我這里有種促進生長的藥方子,可以幫助你改善洗衣板的體質,讓你至少看得出來是女人。」

「洗衣板?!」海棠音量陡地拔尖。

「說洗衣板還是傷害洗衣板的自尊。」不知怎麼地,跟她說話就像是多年老朋友一樣,即使是親如師妹,他也不曾感到如此輕松自在。

「華懷琰。」海棠咬牙切齒的低吼。

「你還沒有回答我。」

「什麼?」突然他轉開話題,讓她反應不過來。

「你為何全身泛紅斑?」他挖出缽里濃稠的藥汁在她額頭上抹藥,刺痛扎進她的臉,讓她忍不住抽了口氣。

「呃……我感冒。」

「這叫血瘡,是罕見的皮膚腫瘤的一種,我只在前天那個快要見閻王的小表身上看到過。」

「這是普通的感冒起紅疹,你看錯了。」

「你繼續掰,你忘了我是何方神聖,會連疹子和血瘡都分不清?」涂抹完,華懷琰放下缽放在床頭櫃上。

「我真的只是生病起疹……啊。」她的手腕被狠狠的攫住。

「說!」黑眸眯起來,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好痛。」他到底有沒有把她當女人?老是粗手粗腳,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就算她外表沒有半點像女人,好歹她也是病人。

「你到底有什麼能力?」

「沒有啦,我什麼都不會。」

「不說是吧,不如我去把那張夫人請來問清楚,讓你們當面對質。」華懷琰似笑非笑的瞅著心虛得不敢看他的女人,笑不入眼底,磁性的聲音如鋼絲般輕柔的圈在她頸部,令她呼吸紊亂。

「不要,我說,我說就是了。」海棠委屈的噙著下唇。她是病人又不是犯人!

可是面對他冷魅邪氣的微笑,她根本無法抗拒的沉淪;在他幽黑深沉的眸子逼視下,一種喘不過氣的戰慄刷過背脊,心跳亂了譜,就算他解開了穴道,她兩腿虛軟得無法站立,簡直是兵敗如山倒。

真糟糕不是嗎?

自幼擁有九陰絕脈的海棠,照醫書記載的常理應該是活不久,可是她體內有股奇異的熱流,像是高手在她體內注入數甲子的功力,將九陰絕脈的逆流導正,這是她義父告訴她的。

而那股查不出來源的熱流,相同也在她幼小體內造成損傷,就像是小容器里裝了巨大的能量,無法承載而必須釋放。也因此她的肌膚呈黃褐色,瘦骨嶙峋,一副看起來發育不良的樣子。

在她三歲的時候,她看到一只小鳥受傷,心疼的把手放在小鳥翅膀上,她感覺掌心發熱。

不一會兒的工夫,小鳥翅膀的傷好了,而她的手臂卻痛得像要斷掉!

義父大驚,這才發現她擁有別人沒有的能力,她可以把病人身上的傷轉移到自己身上,再藉由自己身上潛藏的能量將傷口醫治,不過,同時她必須承受和病人相同的劇痛,外表看不出傷,但卻必須承擔痛苦。

曾經她為了救一個傷重瀕臨死亡的人而差點送掉小命,那是義父第一次大發雷霆。

她的身體固然可以轉移病患的痛楚和傷痕,卻無法在短時間將傷痕和劇痛快速的消化掉,就好比說是抹布擦去桌面的水,但水還是在抹布上,要有好天氣抹布才干得快。相同的道理,治療臨死的人,就等于是她代替病人進入彌留狀態,若不小心,她也會喪命。

之後,義父警告她不得任意施展這能力。

難怪她敢應徵試藥人,她怎麼吃都不會死,她體內的熱源會替她排掉有損她身體的惡疾和毒物。

「情形就是這樣,沒有什麼萬年神仙秋雨海棠靈芝。」海棠小心翼翼的覷了覷神色莫測高深的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在藥干之後,干硬得像蛋殼可以輕易的剝離她身體表面,不太需要刷洗,他也不允許她洗掉肌膚殘留的藥性。雖然有點麻癢不舒服,不過人在屋檐下,她還是別挑釁他大夫的權威。

月兌掉了藥衣,她全身的肌膚細致滑女敕得像剛出生的嬰兒,連枯黃黯沉的膚色也變淡了許多,變得比較有生氣。

她迅速的抓了衣服跳上床,把雲帳放下在里面穿上衣服。雖然被看光了,但女性的矜持和羞恥心,讓她還是沒有辦法有勇氣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寬衣解帶,縱使他是她的夢中情人。

原來那海棠靈芝指的就是她!

「你試給我看。」華懷琰取出隨身匕首快速的在手指劃下一刀,泰然的神態像是劃別人的肉。

「噢。」穿戴好衣服的海棠走下床,小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後,乖乖的將掌心包裹住他剛硬長繭的粗指。

華懷琰忽然感覺到溫熱的灼熱感從指尖流竄至全身,電光石火的一個影像竄過他腦海,快得讓他來不及捕捉。

「好了。」感覺指尖傳來輕微刺痛的感覺,她放開他的手。

真的不見了!

他手指上的刀痕傷疤完全消失,若非殷紅的熱血還殘留在手指上,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真的有人有這種異于常人能夠醫治人的能力?!

在古書中記載的這類人不是被奉為神明,絕大多數是被當成妖怪被人類追殺,不乏是因為迷信而枉死的普通人。

她應該算是異類,可是卻又像人會流血、會痛,也會長大變老,她應該是人,可是奇異的,就算她是妖怪,他卻一點也不怕,反而是……

他快如閃電的翻過她的手掌,只見她光滑無瑕的手指上出現一個刀疤,沒有流血,卻讓他呼吸一窒,心髒被狠狠的抽了一鞭。

他在擔心她……該死的!他居然在乎師妹之外的女人的生死,而且是個沒有大腦的蠢女人。

他攬起兩道冷傲的劍眉,神色冷峻凝重的道︰「這種能力除了你義父之外,還有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沒有,我沒讓人看到我醫治的過程。」避免無妄之災。

義父千叮萬囑交代她這種能力對她有時是禍不是福,要是被有心人知曉,後果不堪設想,她也許會被當賺錢的道具,也有可能被視為妖女吊死,非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以使用。

海棠小心翼翼的瞄了瞄臉色陰晴不定的他,被他握緊的手發燙,臉兒也微紅了起來,「你是我義父之外第一個知道的。」她心跳得好快。

「嗯,很好。」

華懷琰看也不看她一眼,瞪著她指月復上礙眼的傷,從懷中揣出一個瓷瓶,用嘴咬開瓶塞,倒出瓶里的藥粉撒在她手指頭的傷痕上,霎時一股沁透心肺的涼意從手指直竄海棠全身百骸。

放開她的手,收起藥瓶,他嚴正的警告,「事情就到此為止,你給我听好,既然你要在我這邊做事,就不許你施展那種能力。」

「放心,我對搶你的飯碗沒興趣。」她以為他擔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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