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你別亂來。」三月慌道。
「難道你忍心見若男聯想見親爹一面都不行,整日郁郁郁寡歡?」六月理直氣壯的問。
「我……」三月不由得啞口。
「我們自幼無父無母,更能體會那種骨肉離散,在世不能相間的苦楚,我們不知道自己父母在何方、是生是死,而若男知道親人在世,只是身陷囹圄,可連進去探望都很困難,但對我們而言卻是輕而易舉,我們就幫她這一次。」三月有感而發。
「嗚……」若男泣不成聲,「我不知道你們沒有爹娘還一直說我自己的事。」她摟住她們,雙肩顫抖的啜泣。
「沒關系,逝者以矣,來者可追。」三月拍撫著若男的背,「如果我們要離開,動作就要快。」頂多回來再領罰。
「三月,你答應了?」六月眨了眨眼。
「不答應行嗎?」三月送她一個大白眼,「你去借幾套小廝服及準備干糧和水,我去準備馬匹,我們分頭進行。」
「還幾天沒見丁泵娘了。」是魂挑個靈玉沒纏著不棄的時間來到書房。
不棄正在帳冊上做眉批,聞言手顫了下。
眼尖的是魂瞥見了,表面故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去哪?我去問阿飛,阿飛不給我好臉色,說我和你是一丘之貉……」的大,枉他英俊瀟灑、一表人才。「至于小月則擺著一張生疏有禮的臉,活像把我跟你當作妓院的常客對待,一點也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
「別把我跟你扯在一起。」不棄不冷不熱的撇清關系。
「總算開口了,我還以為你會沉默到靈玉滾回老家。」是魂提心吊膽的左顧右盼。
「大師兄昨天下午來過。」
「大師兄來了?我怎麼不知道?」是魂感到訝異,這以為著靈玉面對兩中情況,一是落跑,二是被逮著。
「難道你跟大師兄閑話家常?」
「免了、免了!」是魂連忙搖頭擺手。「那麼靈玉呢?」
「你想見她?」不棄皮笑肉不笑的問。
「怎麼可能,我躲那只母夜叉都來不及。」
「從麻煩升級為母夜叉?」靈玉笑眯了眼,不疾不徐的踱進書房,「是誰出賣我的?」
「不棄,你不是說大師兄來了,那她……」是魂登時頭皮發麻。
「大師兄答應讓她留下。」不棄冷硬的臉龐沒有什麼表情。
「意思是?」是魂心頭有不好的預感。
「在護鏢這段時間內,她是你的責任。」
「為什麼不是你的?」是魂不平的抗議,換來不棄冷冷的一眼,他立刻噤聲寒蟬。
「是師兄,沒想到你那麼討厭我。」靈玉轉過身,雙肩顫抖,「我知道,小時候我曾經在你飯里放白蟻,那是我不好,所以你記恨到現在。」
是魂露出苦笑,「你可是師夫的掌上明珠,我們親愛的小師妹,疼你都來不及,我又怎麼可能去記那幾百年前的事。」
「是嗎?」靈玉撫著被擦紅的眼,不枉她精心演出,「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烏雲飄上是魂頭頂,「什麼事?」
「我也要出莊去。」
「也?」不棄危險的目光微眯,任何人想辦法出莊都必須向總管報備,以維護山莊內的隱秘安危,以防不肖分子滲入。
「是啊!我昨天下午跟大師兄談完,剛出房就看到三月和六月鬼鬼鬼祟祟的帶個小廝出莊。」
「三月和六月?」是魂眼皮陡的一跳,不經意探見不棄眼神瞬時變得陰沉。
「沒錯,我本想上前詢問,可是她們借了馬匹,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還借馬匹?」靈玉每提一句,是魂的心髒就緊縮一次。
「鬼哇,去找福伯。」不棄沉聲下令,佇立在不棄身後宛若影子的鬼娃一揖,一眨眼的消失在門外。
「那麼你還看到什麼?」是魂斂眉沉吟,不用大腦也知道是何人出莊。
「我還看到她們帶著大包小包的行囊,好像是要做長途旅程。」靈玉沉思了片刻,「對了!在她們走後不久,小月和阿飛、那只討厭的狗也溜出去了,而且是從莊內外牆一個狗洞爬出去的。」
「外牆有破洞?」是魂訝異的挑眉,斜瞟面無表情的不棄。
「看洞口似乎是新挖的。有什麼不對嗎?」靈玉無辜的眨了眨眼。
不棄相信若男不是奸細,她不會離開,背叛他。
「少主,你找老奴何事?」趕來的福伯抱拳一揖。
「丁泵娘房里可有人?」是魂小心的低問。
「人去樓空。」
「啪!」听聞這個回答,一支堅硬的紫竹毛筆在不棄手中斷成兩截。
第六章
在三月、六月的協助下,若男順利的走出山莊,並約定由六月去城里辦事;而三月護送若男去縣城。
若男生平第一次坐上馬背,與三月共乘一匹,她羨慕的看著英姿風發的三月騎在馬背上如魚得水,而她不到半天就已經腰酸背痛、四肢無力。
「照若男你所說的地牢位置,依腳程約莫一旬時間可達,我們快馬加鞭抄近路,又避開大城鎮,來回快的話,也要半旬左右,後天下午前應該可以到。」
「等等我!」
听聞一聲叫喚,三月和若男不約而同轉身,只見六月快馬趕至。「我也要去!」
「六月,你的東西呢?」三月蹙起黛眉。
「我在路上遇到客棧的小二,請他幫個忙了。」六月剛緩了速度與她們並騎前行。
「六月,你怎麼可以那麼隨便把自己的任務托付給他人?要是那小二向總管報告你根本未進杭州城,看你怎麼辦。」
六月心虛的吐了吐舌,她都忘了跟小二串供。
「算了三月,六月都來了總不好叫她再踅回去。」若男含歉的囁嚅,「都是為了我才海你們勞碌奔波。」
「若男,這是我們心甘情願的。」三月含笑的說。
「是啊!我想以後這樣來來去去探望你爹也不是辦法,干脆就把你爹接出來好了。」六月率直的道。
「你別盡出鎪主意。」劫獄!虧六月想得出來。
「可以嗎?我可以把爹也接出來嗎?」若男翼盼的望著她們,心里也曾有過這種夢想,但就因為是夢想,所以僅止于想。
她不會武功,又無財勢可以收買卒,能探望爹爹,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若男,不是六月自夸,那種天牢、地牢,甚至皇宮內苑,對我們地獄門的人而言,就像走到隔壁家門口一樣簡單。」
「六月,你收斂一點行不行?」三月撫額呻嚀,「若男,你別听她胡說八道。」協助若男出莊已是犯了戒律,要是再階獄,傳到少主耳里……三月不敢相像下去。
「可是……」若男垂了月眉。她不該強人所難,三月和六月幫她的已經夠多了。
「三月,就順手幫幫若男嘛,我們是孤兒,自幼沒夫沒母,已經夠可憐;而若男小姐有爹,切無法生活在一起,每天受思念之苦的煎熬,豈不是比我們更可憐。」
三月深思的垂首斂眉,沉吟著,「我們見機行事,可以了吧?」
「謝謝你們。」激動的眼淚樸簌簌滾落,若男感激的說︰「若沒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別說那麼對了,還有一段路要趕呢,呀!」三月加快了速度。
六月雙腿夾了下嘛月復也快速跟上。
幽暗陰森的地牢位在府城最偏僻的角落,從雜草叢生的外觀可知鮮少人來此,潮濕悶熱的空氣中,飄浮著發霉腐爛的味道。
「這里真的有關人?」在點了門口守衛的昏穴後,三月和六月走進冗長的道,都不由得掩鼻。
三月拿著火把,映出陰暗的石壁與長滿青苔的台階,左右的柵欄都布滿鐵銹,木頭爬滿了蠹蟲。她很明白在宮吏替換、府衙遷移後,像這些關著刑期無期限罪犯的地方就被人忽略,反正到頭都是難逃一死,能給他們吃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