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娜塔莎結婚的理由,只有一個—一為了看伊凡痛苦!
多麼狠毒的方式,多麼有效的法子。伊凡光是想像娜娜被渥夫強迫站上婚壇的模樣,胸口的血便淤積成塊,幾欲吐出。他怎麼能忍受如天使般純潔、如玻璃般脆弱、如嬰兒般無辜的娜娜,像是獻給惡魔的羔羊般,被渥夫活生生地糟蹋!
喬喃喃地道歉,解釋自己也企圖阻止娜塔莎允婚,但娜娜就是不肯听他的,頑固地說要嫁給渥夫。
「我想娜娜一定是被那家伙給威脅了,這是那家伙一貫的伎倆!」沮喪于自己的無能為力,喬咬牙切齒地說。
伊凡遂想到當年自己接受渥夫的利誘與威脅,現今的娜娜宛如自己的翻版……
你還在執迷不悟嗎?
渥夫。
我以為那一刀刺入你的月復中,已經讓你受夠了教訓,可是你還要堅持以自己的權位勢力玩弄他人的命運嗎?
說什麼你愛我,到頭來你只是喜愛折騰我罷了。
愛,再一次地證明它是個可笑的、不值——提的假玩意兒。
「伊凡哥,現在只有你才能阻止這樁婚姻了。」喬說。
「我?」
冷瞥他一眼,伊凡自嘲地說︰「一個流放的罪人,能阻止這樁婚姻?靠什麼?我不認為堂堂的渥夫大公會听我的。以前他從不听,現在更沒道理听。他巴不得我去求他,好滿足他的變態復仇之心。」
嘴巴這麼說,伊凡卻很明白,如果下跪請求渥夫放過娜娜,便能解決問題,他還是會朝渥夫下跪吧!
「我不是要你去說服那家伙,而是希望你能勸住娜娜。你認為娜娜為什麼會答應這婚姻呢?為了咱們奧古史坦家嗎?不,她一定是為了你,伊凡哥!你出馬所說的話,娜娜絕對會听!」
喬的話不無道理,伊凡思索片刻後,遲疑地說︰「但是重返斯科城,我在踏人城門的那一刻,必定會遭到逮捕的。」
「這就不需要擔心了,你看廠拿起另一封女王的信,喬欣喜地說︰「陛下同樣反對這樁婚事,但又找不到能阻止那家伙的法子。她召我到宮內,給我這封密函,要我轉達她的旨意。只要你能中止這場婚禮,女王願意收回成命,特赦你自由!」
「陛下她?」
事情順利得令人有點難以置信。不惜派出暗殺者,也要致他于死地的女王,會輕易地做出這種讓步?伊凡打開信函,仔細地覽閱一遍。
誠如喬所言,女王在信上詳述一名作母親的悲哀,對于自己親生子忤逆不孝,決意迎娶身有殘疾的娜娜為妻一事深感痛心。為了阻止兒子鑄下大錯,女王在信上懺悔著自己對伊凡過厲的懲處,並有意彌補——前提是,伊凡得幫助她度過這一關。
信未甚至寫著︰奧古史坦向來是朕忠心的家臣,朕過去沒有好好地珍惜,是朕的不對。如果愛臣能替朕解除這樁婚姻,朕將重審過往對奧古史坦家冷漠的態度。朕的希望皆放在你身上了,伊凡吾臣。
「這信誠懇得太惡心了,我嗅到奸詐的氣味。」
後來伊‧凡找業爾商談離開鎮上,回到斯科城一事時,業爾叼著煙,搖頭晃腦地說︰「我要是女王陛下,斬草除根才是斷絕後患無窮的最佳方法。她如果要阻止這婚禮,派人把新娘子暗殺了,不是更快?」
「就是暗殺不了啊!」喬解釋道︰「渥夫大公也不笨,他知道女王反對後,便找人守著娜娜了。」
以鼻子哼了聲氣,業爾挑高眉頭發出第二個疑問。「那你們有什麼根據,相信女王陛下會履約呢?如果伊凡阻止了婚禮,還是一樣被踢回西伯納流放,電沒人可以反抗吧?」
「這……」喬皺起眉頭。「應該不會的,君命如山……」
「君也有昏君、庸君,暴君及食言而肥的賊君。天下最難相信的,莫過于手握生殺大權的君主,誰叫他們最大呢?」
「我要去。」伊凡中斷他們的爭論,淡淡地說。
業爾咋舌說︰「那你是做好覺悟了吧?」
「不是因為女王允諾我自由,所以我才要回斯科城的。我想回去和娜娜談一談……既然有女王的許可,起碼這趟人城沒問題。」
有必要的話,他也會順遂渥夫的心意,向他哀求、向他下跪。為了報答養父的恩情,伊凡永遠無法棄娜娜和喬于不顧。
「謝謝你,伊凡哥!」
「兩個天真的傻子。好吧,既然這樣,我也陪你們一趟,去斯科城晃晃。」把交枕在腦後的雙手,移到桌面上,業爾敲打著木桌說︰「至于用什麼名義呢……啊,就說我是你伊凡大臣的助手好了。」
「這趟不是去游玩的。」伊凡冷道。
「你不識趣,大爺我是跟去保護你的啦!」把臉湊近伊凡,業爾猛地笑著,耳語道︰「另一個可能性,我還沒說呢!女王也可能在你達成任務後,殺人滅口吧?」
「我知道。」
「嘿嘿,我猜你也知道!」兩人打啞謎似地互換一個眼神。「讓我去吧?」
最後,伊凡還是同意了業爾的自作主張。
多一個人總是多一分力量,進入斯科城會發生什麼事,誰都不知道。伊凡雖然不覺得自己需要保護,但寡不敵眾也是事實。未雨綢繆,總此什麼都不做,赤手空拳地闖入敵陣中,來得令人感到心安。
一行人包括伊凡‧業爾‧喬,以及擔心自己留在鎮內會受欺負的納希‧與納希形影不離的啞哥,在初雪降下的那天,啟程往斯科城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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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再過兩日便會抵達了……
圍坐在營火邊,迷蒙的灰藍取代了漆黑的暗夜。即使天色放亮,太陽也不會再高升……而遠在一方的西伯納,則進入了一年中最難熬的永夜期。
「原來如此,還真是一段復雜的關系。」听完喬述說有關伊凡過往的事之後,弄清了伊凡與渥夫之間的情仇,業爾還是一派稀松平常地說︰「總之,不管大公閣下怎樣花費心思,你大哥就是不愛他,他才會惱羞成怒地娶你妹妹來報復他吧?」
喬喝完杯中的熱茶。「是不是這樣,除了大公自己,誰也不知道。唉,娜娜真是太笨了,做出這樣親痛仇快的傻事。」
「搞不好你那不良于行的妹妹,真的愛上人家了呢!呵呵,那就更精彩了,你們這叫三角、四角關系嗎?」
一點兒都不覺得這有何可笑的喬,繃著臉說︰「你不是要告訴我,有關伊凡哥的事?」
業爾裝傻。「噢,我說過這種話嗎?」
「你!」
笑笑,業爾把杯子放下,拍著他的肩膀說︰「放輕松一點,成天擺張臭臉,早晚會和你的‘伊凡哥’一樣,變成面無表情的家伙。何必呢?人生苦短,得意須盡歡。」
「嘖!伊凡哥怎麼會和你這種家伙混在一起!」嘟著嘴,喬好生不解。
「……是我撿到了他。」
「咦?」
「還記得那時候也和現在的天色差不多吧!我率著弟兄恰巧經過,沿途到處是血跡,一看就知道有人戰斗過,而後不是場輕松的戰斗。戰況的激烈,也許遠超乎我們所能想像的,這樣你該明白那現場有多怵目驚心吧?」
鎖著眉頭回憶的業爾,臉上有著少見的嚴肅。
「我們先是發現了好幾具殘缺的尸體,接著就看到了他……坐在雪地上,像是靈魂出了竅,身上、臉上到處沾滿了赤黑血漬,而他自己的身上也有幾處傷口。我叫了他幾聲,他沒有回應,可是當我伸手踫他時,他霍地就出手,我差點就讓他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