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敲他一腦袋,靖雲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這得意忘形的家伙!這是在跟我炫耀嗎?」
「‘哥哥’,我怎麼敢呢!」
兩人互視一眼,極有默契地笑了。奇襲發動前,這是他們最後的對話,當時的子喬心中充滿快慰。他曉得自己與水寧的未來,將會是光明的!為此,他們一定要消滅那些該死的鬼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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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第一波攻擊在敵人措手不及中展開。
以十人小組圍攻後方薄弱的警戒,十人突破包圍後,直入營區糧草中心,再十人負責點火,十人殿後料理前來支援的鬼卒,最後十人則保護著所有進攻的斬妖客們的退路,成功離去。
這招一擊建功打帶跑的戰術,徹底地擾亂了高大人的軍隊,獲得空前勝利。
第九章
「全部都進城了嗎?好,立刻關門,弓箭手就位!」站在城牆高台上的金彌天,望著黑衣人一個個平安無事地陸續歸來後,在城門關閉的瞬間,發號施令。「放箭!」
為數眾多的箭,將追兵阻隔在外。
斑大人率領軍隊,兵臨城下咆叫。「金彌天你這逆賊!竟然派人偷襲我,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你以為我會認輸嗎?」
癌瞰著下方的敵人,彌天氣定神閑地微笑道︰「高大人,實在是您邀請的手段太粗暴,我無法招架,只有出此下策,還請見諒。」
「你要請求緋姬娘娘的寬恕,只有現在的機會了。快把城門打開,負荊上城請罪,我會幫你在娘娘面前說情,要她饒了你的城民一命。」額邊流下冷汗。今日被燒掉的糧草中,幸好沒有仙丹,所以他還可以支配這些鬼卒們。要是等仙丹也吃完了,那些因毒癮發作而瘋狂的鬼卒,說不定連自己人都會……他不想面對那種地獄,因此必須早一日逮到金彌天。
「不如您回去跟娘娘稟報,說我不是不能去,而是病得離不開這座城。」
「你哪點像生病的樣子!」
彌天淺淺一笑,一眨右眼說︰「我是病了,得了恐姬癥。」
「你這混賬——」
揚起一手,彌天下第二道命令。「熱油準備,倒!」
嗚哇、噢嗚的聲聲慘叫中,進攻的鬼卒們再度如潮水般退去。滿意地看著一切都如計劃中地進行,彌天下了台階,回到城內的廣場,敞開雙臂,不吝贊美地說︰「干得好,我的伙伴們!這一次的奇襲伯這麼成功,全是你們的功勞!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酒宴了。」
「不要再浪費了。」撩起黑發一甩,況賢扯著唇角說。「這不過是第一步而已,我們接下來要把全部的鬼卒都消滅,要慶祝也等到那時候再說吧!」
「可是……」
「阿賢說得是,我們不可因為一次的勝利就輕忽,對不對?」田齊幫腔,他的話語掀起一陣陣贊同的鼓掌。
「大家,我們要再下一城喔!」舉高一手,況賢高呼。
「沒錯!」
「打倒鬼卒!」
「金華城永存!」
放眼望去,每一張臉都洋溢著希望與信念,他們都相信最終的勝利就在眼前。
斗志高昂的氣氛中,獨獨水寧沒有被感染到,她焦急地在人群中找尋著——
「你怎麼了,水兒?」戰斗中始終常伴她左右的子喬,來到她身邊。
水寧看見他先是松了口氣,接著扣住他的手臂說︰「你看到靖雲哥沒有?」
「靖雲哥?他應該與方在一起吧!」仗著身高的優勢,子喬鎖定了方,揚起手高喊著,把他叫了過來。
沉默的刀疤男子越過人群,望著子喬。「什麼事?」
「你不是應該與靖雲在一起的?」
方蹙起眉頭。「沒有,回途上我被幾名鬼卒絆住,所以要他先走。怎麼,他還沒回來嗎?」
水寧臉色轉白,子喬迅速安撫她說︰「也許他先我們一步回來,不在這廣場上。不要緊張,我們再仔細找找。」
經過徹底的搜城一番後,靖雲的失蹤獲得證實。
「怎麼辦?我們可以再出去搜索嗎?」扣著子喬的手腕,水寧哭喪著臉問道。「說不定靖雲哥正需要我們幫助。」
「我知道了,我去和阿賢商量。」深感大事不妙的子喬,只能把希望放在靖雲夠機警,懂得找地方掩護自己,而沒被鬼卒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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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搜索過于危險,直到隔日清晨才由幾名身手最好的人,在子喬的率領下,出城搜索。這段期間水寧睡也不敢睡,始終守在城門上,祈禱著靖雲哥能夠平安地歸來。
頂著烈陽,在漫長等待的煎熬中,水寧求著……
「看到了,他們回來了!」有人指著遠方的黑點說道。
她撲到城牆邊,急切地探望著。有了,她看到靖雲哥被子喬扛在背上,他沒事!太好了!
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下城門,水寧迫不及待地跑到城外去迎接他們。
「他不要緊,看來沒有什麼大傷,不過是暈過去而已。我們是在上回那處崖邊找到他的,我猜想靖雲哥是知道躲在那個老地方,我們或許會想到要去那邊找他。也幸好他那麼做,不然光在林子里兜圈子,沒個方向,實在像是大海撈針呢!」子喬解釋說。
「哥沒有受傷,為何會昏迷不醒?」
況賢蹙起眉頭。「這不仔細檢查,也還不清楚,有可能是撞傷了頭。總之,一切得等他醒來後再問。」
「先帶哥回房,子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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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都前來探病,大家都很關心靖雲哥的情況,可是靖雲哥始終沒有清醒,而況賢診斷後也找不出什麼異常之處。他以為靖雲的腦部受傷,但檢視過腦袋瓜四周,也沒看到什麼明顯傷口。
「除了等他醒來再問外,現在我們沒什麼可為他做的。」連況賢也舉白旗投降。
「哥會醒來嗎?」忐忑的心里有著揮之不去的恐慌。
況賢沒法兒給她肯定的答案。
「不必擔心,靖雲哥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最後還是讓子喬上前安慰她說︰「你上回不也把我叫喚回來了?靖雲哥那麼疼你,怎麼舍得丟下你呢?他一定會醒來的。」
「真……的?」紅了紅眼眶,水寧哽咽。
子喬親吻著她的發梢,撫慰著她說︰「不要擔心了,我會陪著你,我們一起等待靖雲哥醒來,好嗎?」
「嗯。」緊握著子喬的手,水寧這才曉得身邊有著一雙能依靠的臂膀,是件多麼教人放心的事。如果今天她必須一人孤單地等待,也許她會因受不了而崩潰、瘋狂。
「陪著我,子喬,絕不要離開。」她低喃著,緊緊偎在他懷中。
他收緊了她嬌小而顫抖的身軀。明白她的脆弱,只會教他更想保護她,為她遮蔽這一切會令她傷心的事。
「好,我答應你,我絕不走。」
他們互相倚偎在彼此的懷抱中,坐在靖雲的床畔等待著。一個下午過去了,接著是夜晚的到來。他們輪流地休息,有時是水寧睡在子喬的懷中,有時子喬會頭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盹。他們相互給對方打氣,也給對方解悶,還一起呼喚床上的靖雲,希望能把他叫醒。
可是宛如陷入死亡般熟睡的靖雲,沒有絲毫清醒的跡象。
強行壓抑住那股「也許靖雲哥會就此不再清醒」的嚇人預感,水寧努力保持清醒地看護他。
一股極細微的寒風,竄進了水寧的身體,她驀地睜開雙眼,原來自己不慎睡著了,還壓在靖雲哥身上,她慌張地抬起身。
咻!某種尖銳無比的東西,抵住她的脖子。
水寧渾身冰凍、發寒,並且難以置信。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她眼前的靖雲不再是靖雲,那本該清明澄撤的黑色雙瞳、永遠掛著溫柔體貼笑容的清俊臉龐、從不曾有任何粗暴舉動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