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風流賬 第3頁

\"我的事當然優先于其它的一切。\"揚起眉,邵青耘的表情就像在說著\"你敢有任何意見嗎\"般。無情而冷酷地,一個眼神就將她的埋怨,以隱形的手重新塞回她的喉嚨深處,封住。

方才是否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吞咽下這口氣,芝娘曉得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觸他霉頭,最後遭殃的還是自己。她默默地上前為他解開系腰的錦帶,接著繞到他身後,踮起腳小心翼翼地把淡藍繡袍由他肩膀上月兌下。

?嗯,果然在後衣擺處沾上了些許泥漬,該不會是摔馬了吧?很難想象馬術高超到讓人以為他出生時就是坐在馬背上的邵青耘,會演出那樣失常的戲碼,不過這也可以解釋他心情不好的理由。

她才轉過身要把髒污的袍子放到竹籃里,突然間,自己的腰被一股蠻力扣住,下一瞬間她已身在邵青耘的雙臂囚牢中。

\"……少爺?\"

\"行吧?\"他將臉埋進了她的頸項間低聲地說,\"現在只有你能讓我忘掉胸口這股窩囊氣,芝芝,你不會拒絕我吧?\"

她周身泛過一股輕顫。

\"好芝芝,我就曉得你不會說不的。\"咬著她耳垂的唇,在手的幫助下,轉過她的臉頰,火熱地印在她的鼻尖、唇畔。

芝娘無力地承受著他雨滴般落下的細吻,仰望著他滿是狡猾與自信,宛如知道自己的惡作劇是絕對會被原諒的頑童般,浮現流光的黑瞳。

起初的一步\"不小心\",演變到最後竟是連她都無法再掌控的……全盤皆輸。

閉上的眼簾,是在抗拒他的誘惑,抑或抗拒著這扇門外的現實?

也許只是象征性地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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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

春去秋來、花開花謝,像天地刻刻都在轉動般自然,又教人可以輕易忽視而遺忘了的變化中,有一天,邵青耘愕然地發現眼前唯唯諾諾、退縮的鄉下女孩在一夜間有了陌生的、具有女人味的面孔。

那是當他看到芝娘對著其它男僕露出靦腆微笑,低下去的雪白頸項上有著些許紅暈的瞬間--憤怒?妒忌?無來由的高漲激情就像一把燒紅的利刃,刺痛他的眼。

由那一刻開始,他和林芝娘的關系從原本的主僕變了調……由那決定性的一刻開始……直到現在,邵青耘對自己懷抱中的她,到底在自己的生命中是什麼樣的存在,依然是抱存著迷惘。

外表上看來,他們是再單純不過的主人與僕人。

他握有可以支配她行為的權力,命令她為自己工作的地位,可以說是她生命的主宰。

實際上,他們之間的關系已超過了主人與僕人應守的規範,率先強行打破了兩者之間應有的藩籬的人是他,而配合著他不將這秘密告訴任何人,和他一起保守秘密的共犯是她。

她將\"為所欲為\"的令牌交給了他,可是邵青耘心底的聲音卻非常清晰地告訴著自己……芝娘接受的是被\"身份\"所束縛的關系,她將身子交給他並不意味著她的心也一並呈上。

雖然他從未下達過一句\"命令\",來索求她的身子,她也從未說過半句\"因為這是主子要求的,所以我只好照做\"這樣的話,然而這層陰影卻始終揮之不去。

只要他是主子的一天……

只要她還是他的奴才的一天……

橫亙在他們倆之間的距離,不會有縮短的片刻吧?不管他有多麼厭惡佔她便宜的另一個自己,卻也不會主動制止這個為所欲為的自己。

就像現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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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不小心的,那個滿口胡言的家伙,分明是故意在眾人面前找我的碴,以為設下那點小圈套就能讓找落馬。哼,想試驗我邵青耘,他還不夠資格呢!\"

他愛憐地吻著她,-邊忿忿地說:\"竟在馬場上,故意把藏在袖中的一包香灰撒向\'黑星\',害得\'黑星\'緊張失蹄,嗚叫起來。\"

仿佛承受不了過多刺激的小頭顱,不住地在枕上左右搖擺著,取代無法說出口的拒絕--不,該說是明知道抗拒也抗拒不了的情潮--在隨波逐流前,最後的一點點小掙扎吧。

\"幸好\'黑星\'及時鎮定了下來,畢竟是我的愛馬,哪會被這點小花招給擊倒?在我安撫兩聲後,它就恢復平靜了。雖然有些艱苦,但它還是不負我所望,率先抵達終點。\"他揚起唇角,黑眸中閃現了平日被溫柔外表所掩飾,那種對弱者絕對不予同情的殘酷本性說:\"那幾個笨蛋也學到了一次教訓,下次應該會看清對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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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小泵娘你到底是誰啊?在我家的院子里做什麼?你是怎麼進來我邵家的?\"扣著白孤頸環的小男孩,驚奇地看著在梅花樹下現身的小女孩,難道她是樹精嗎?

她搖著頭,在他扶助下站起的身子,已經退縮地移動腳步。

\"喂,別走啊!\"剎那間,腳不听使喚地追上前去,扣住了小泵娘的手臂,\"方才幫助了你,好歹也跟我道聲謝吧?\"

雖然知道是自己主動伸手幫助,照理說是不該向人討恩情,但眼前為了留下姑娘,再怎樣無禮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可惜他的咄咄逼人,似乎只讓小泵娘心生恐懼,一張在冰天雪地下早已凍得發白的小臉,隱隱浮現了青色。這下他才注意到,在這春寒時節她身上竟只有一件薄長衣。

\"你穿這樣不冷嗎?跟我來吧。\"

\"不……不可以……我……\"小泵娘有口難言的,搖著頭,還是拒絕著。

\"沒什麼不可以,在邵家,我說的話就是聖旨,誰都不可以違背。既然你進了邵家的門,也得听我的。跟我來吧!\"強行拉著小泵娘,邵青耘早已經忘了當初來找白狐的目的,只是一心想將這個快凍僵的小家伙弄暖,不讓她一張小臉繼續慘綠下去了。

\"不!不行!\"倔強的小臉,有股強悍的意志力。

邵青耘覺得很新鮮,他不懂這個面貌看來挺軟弱的小泵娘,從哪里生來那麼堅定的意志抗拒他?

\"我說行就行。\"邵青耘跟她卯上了,索性放開了另一只手上的白狐,以兩手拉住她說:\"要我把你放在這凍死人的天氣底下,只穿這樣單薄的衣服,等于是要我見死不救,我辦不到。所以你非得跟我走不可。\"

\"不行、我不要!\"

兩人在院子里的拔河,很快地變成一場意氣之爭,仗著比小泵娘身強體壯的優勢,邵青耘的蠻力宣告獲勝,將她一步步拉離了梅花樹下。她扁了扁小嘴,紅著眼眶,說是隨時會爆出哭聲來也不奇怪。

可是她終究沒有哭出來。

那時,邵青耘小小的心靈已經充滿對這頑固的小泵娘的好奇與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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