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風流賬 第23頁

\"總管跟主子搞七捻三,傳出去就太難听了,不是嗎?林\'總管\'。往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毫無瓜葛,好好為邵府努力吧。\"

率先轉身走出去的人,變成他。

冰冷的背影,像在告誡著她不許再靠近般,永遠地拒她于門外。

芝娘心酸得想哭,卻發現自己連掉淚的資格都沒有。從這一天起,自己不再被允許做個哭哭啼啼的弱女子,她得替主子打造一個最舒適、最有工作效率的家,好讓主子無後顧之憂地在外打拼。

第八章

女人以縴縴五指挑起一顆粟果送到他嘴邊說:\"結果就是這樣?她成了天下名門的邵府的總管,而你依舊不改惡行,白天忙完朝事,夜里就上我們這兒準時吃飯?真不是我要說,你這無情漢,把我們百花樓當成什麼,酒樓、茶房嗎?!\"

啐聲外加一記粉拳,算是抗議。

\"有什麼辦法,一回去,听她跟前跟後地左一聲少爺、右一聲少爺,誰受得了啊?要不讓自己變成食言而肥的禽獸,我只好避不見她了。\"松開的衣襟,半果著胸膛,一副浪蕩派頭的青耘,咬著脆果,啜口冷酒說。

蹙著兩道俊眉,秀逸的面容半帶憂郁,說有多撩人就有多撩人,卻偏偏是不解風情的。

女人知道,不管多麼覬覦他的\"可口\",他是踫也不踫自己的,想要誘惑他只會自討沒趣。說來他都快成了百花樓中最惡名昭彰的無心漢了,而願意這樣傻傻地讓他進門,明知只能喝酒、純聊天兼陪他消磨時間的女人,也就她一個了。

畢竟大家都是在風塵中打滾的,能圖男人的錢,卻不能圖男人的心,惟一的樂趣也就期待能抓住蚌荷囊飽滿出手大方的恩客--就這一點來說,邵青耘無疑是搶手的客人、

論人才,論出手大方,都是豎起拇指讓人稱贊的。更別提他對姑娘家說有多體貼就有多體貼,往往把姑娘家的胃口吊到極高處,卻落得狠狠摔下的命\'不管對他用再多的心,根本就無心放在其它女子身上的他,和老僧入定的和尚有得拼。

不久前,還听說瀟湘閣有位新進妓女摘下花魁後,曾趾高氣昂地說:除非邵青耘買下她的初夜。否則她絕不賣身。結果可想而知,從此邵青耘再不上瀟湘閣,還刻意繞道而行避開那門口,覺得沒面子的花魁在前兩天終于火速地(自暴自棄?)嫁給一名鄉下土財主,遠離京城去了。

這自然又是一筆風流債。

她熟識邵青耘多年了,他當然不是一直都這麼清心寡欲的,從他十四歲初次舍棄童子之身起(順道一提,她可是好好地品嘗過了),他也在這煙花柳巷中欠下過無數風流債。

只是突然有一天,原本夜夜流連在此的他,鮮少再現身于這巷內,她還道是他有了心愛的娘子或小妾,專心地在家中陪伴情人去了。沒想到將近一年前,他再度現身于煙花巷內,玩遍所有青樓,也因此贏得\"天下第一負心人\"的封號。

只是她曉得,這個美公子已和從前逍遙自在的他不同,這回他活生生像在放逐自己,頗有種\"入俗世\"卻\"出家\"的感覺。

蚌中因由引起她極大的興趣,經她再三打探。漸漸得知他這長達十幾年的\"故事\",更是驚奇不已。

雖然看過不少人情冷暖,也听了不少形形色色的故事,她還沒听過像邵青耘的\"心上人\"那樣固執的女子,也沒想到邵青耘會是如此深情的痴情種。

他說得是,那名叫芝娘的姑娘很傻,傻得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讓出。然而在她看來,陪芝娘玩這個游戲,苦苦把自己逼到這種境地的他,也很傻。

兩人都在做傻事,卻沒有誰能為他們解開這難題……

所謂的\"咫尺天涯\",怕是比\"兩地相思\"要更苦吧?明明自己心愛的女子就在眼前,卻不能踫、不可踫,尤其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心中的情意,這是活生生的地獄,縱使同樣的苦芝娘也在吃,只是女子的矜持像水,男人的煎熬可是一把燒不完的火啊!

\"邵爺,您府上又派人來催您回家嘍,\"門外百花樓的馬夫照例上來通報。

女人笑了笑。\"瞧,您的冤家多關心注意您,不管您在哪一間花樓里,她派來的家丁總能正確無誤地找到您,請您回家呢!人家也是花了功夫的,您少在這兒撒嬌,快快回去讓人安心吧!都快晌午了。\"

青耘懶懶地起身,下床套上鞋說:\"我知道,我待在這兒礙你的眼,我走就是了。\"

不介意他的挖苦,女人替他取來掛在架上的外袍,細心地服侍他穿上,邊說:\"你這樣整日滿身脂粉味地回家,她都不會說話嗎?\"

\"說話?我可是個少爺,豈有奴才說話的分。\"他拍拍衣袖,掏出銀子遞給她說:\"多謝你的招待了!婉姐兒。\"

\"還會上門點我這半老徐娘的牌,也就只有你了。\"笑了笑,搖搖頭說:\"只要我哪天沒發痴,突然想通嫁給哪個老鰥夫,你在我這兒永遠是貴客,盡避來吧。\"

他在她雙頰印下單純的吻。\"謝謝你。\"看著他走出門外,女人打了個大呵欠,轉身回到屋里頭去,自己才想跟他道謝呢!多虧了他的故事,今夜似乎可以寫出點不錯的艷情小帖了,近來這種東西賣得可好了,也補貼她不少花用。

一離開百花樓,刺眼的正午烈陽曬得人懶洋洋的,青耘百般無聊地往邵家派來接人的馬車走去,卻听到了\"相茗樵\"這三個耳熟的字眼,定楮一看,在街頭上和個潑辣小泵娘家奮戰的,可不是他那正經八百、許久未見的友人嗎?

喝,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他有沒有看錯?相茗樵居然一身布衣,模樣甚似哪戶人家的家丁……等等,他想起來近日耳聞的一件和相茗樵有關的趣事。

上前湊湊熱鬧好了,他伸手一抓,扣住那潑辣小泵娘家的臂彎說:\"哪來的一只小潑猴啊?喲,好久不見了,相兄。\"

相茗樵一副\"你來干嗎\"的表情,讓無聊透頂的青耘樂不可支。莫非自己找到了新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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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邵府中,依然笑容滿面的青耘,愉快地和爹親打過招呼後,來到書房,現在幾乎已經是半退隱的爹早巳把賬目交給他掌管,說什麼自己想趁還能動的時候多游山玩水,不願再勞碌度日。

青耘自幼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也沒有多大的反抗,反正有\"總管\"在,自己只需過目一下賬本就是了。

哼著小曲走進書房的時候,恰巧遇到了正撥打著算盤、整理賬目的芝娘。從見習到升任為真正的邵府總管也不過才半個月,但她的努力眾人都看在眼中,當初或有些不服氣,不想听從女人指揮的家丁,也在大力整頓後(講明了,就是請不想干的人走人),已經沒有多大問題了,邵府的一切依然運作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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