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姬艷紅伶 第14頁

「來看你這張死不認帳的厚臉皮,厚到什麼程度!」銀鷹咬牙切齒地說。「你自稱是雲蕪名,我也一樣有一堆人可以指著你的鼻子,指證在三年前和我姊姊成婚,然後于一年多前失蹤的家伙,就是你!」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蕪名也點頭贊同。「我沒有意見,你們想找人來對質,很好。我也很想知道是否世上真有我的分身存在,或者……這其中另有隱情。」

自從听了阿金的話之後,蕪名自己也不斷在思索著,他會是患了失憶癥,而忘記自己已然成親嗎?只是,一想到雲家的親人和過往種種,他還是無法使自己相信這種失憶的說法。

轉向銀雪,這回他放柔了聲音說︰「先前說了許多打擊你、刺傷你的話,現在這麼說,也許會顯得很矯情也不一定。銀雪姑娘,我非常嫉妒那個能讓你如此掛念、愛慕,甚至為了他浪跡天涯千里追尋的男子。我萬分願意做你的夫君,可是我無法謊稱我是何勁風,不論我多想滿足你的期望,我就是我。」

銀雪沒料到他的態度有如此大的轉變,霎時羞澀地紅了雙頰,緩緩地搖頭說︰「沒關系,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能夠諒解。只是……我想確定、我想知道到底我的夫君到哪里去了?為何他人就在我面前,卻說不認識我?明知會給你帶來麻煩,還是想知道!」

深深的一彎腰,銀雪抱歉地說︰「請原諒我最後的任性,雲差爺,為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為了找回我此生僅有的伴侶,我絕不能就這樣放棄。」

何勁風,你這家伙多麼幸運,能得紅粉如此,簡直羨煞天下所有男子。

蕪名開始妒恨起那和自己有著一樣容貌的男人。她的堅強、她的柔弱、她的羞澀與她的勇敢在在都是那般珍貴,由內而外烘托著她那溫暖的氣質,她真是錯生了一張美得過火的臉蛋,那讓人忘記了深藏在絕美容顏底下的珍寶才是無價的。

「好了,你們一個說『我不對』、一個說『我不好』,完全陷入雙人天地,我可沒有一整夜的時間看你們這樣眉來眼去的。」銀鷹擋在銀雪與雲蕪名之間,眯起眼說︰「姓雲的,你說你願意配合,那就跟我們走吧!」

「去哪里?」微蹙起眉,蕪名再次肯定自己與銀鷹天生八字不合,命中相克。

「當然是你的老家啊!我和姊姊就去看看你說的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確定你不是隨便捏造一個背景、假名,企圖要蒙騙我姊姊,刻意不認帳。」

蕪名輕一哼笑。「我又不像某人是通緝犯,有易容改名掩藏行蹤的必要。但我也不怕你去看就是,不過……」

「還有什麼不過?哈,心中有鬼是吧?」

蕪名懶得回應他的挑釁,逕自說道︰「你得協助我把兩件案子的疑點厘清,你是這兩件案子的重要關鍵人,我希望凡是我提出的疑問,你都能一一解答,否則我也沒有義務非得配合你吧?」

「見鬼的兩件案子,什麼時候又多一樁了!」銀鷹咆哮而起。

蕪名挑起一眉,普通人說謊的時候,多會裝作若無其事,他這般吃驚的表現倒還頗具有說服力。

「你不知道嗎?你『已經』犯下第二樁殺人案了呢!」

銀鷹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反倒是銀雪緊張地追問︰「這怎麼可能?弟弟他連一樁殺人案都沒有犯,是誰指控這麼可笑的事?!」

「不必焦急。」對著銀雪說話,蕪名自然溫柔許多,他微微一笑說︰「我已經了解過第一樁案子,里面存有許多問題,指責解銀鷹為凶手全是些主觀的認定。而第二椿也一樣,都沒有明確的證人或證據說是你弟弟所為。因此還有翻案的機會。只要你弟弟肯配合的話……」

聞言,銀雪立刻轉頭向銀鷹說︰「不許再耍脾氣了,鷹,照這樣下去,你遲早會成為天下第一殺人魔頭,你高興見到這種結果,我可不高興。關于雲差爺提出的疑點,你全都要老實回答,知道嗎?」

「姊姊,你這是在幫那家伙說話啊?」

板起少見的威嚴面孔,銀雪以「長姊」的身分,冷冷地說︰「這不是幫誰說話的問題,你少轉移話題,快些答應我。」

踫上銀雪使出強硬手腕,銀鷹也只得棄械投降答應道︰「知道了,管他要問一個或是十個、百個問題,我都回答,這總行了吧?」

「那就好。」銀雪總算放下心來。

見態度高人一等的解銀鷹,在自家姊姊面前,尚且不月兌為人弟弟的神態,這一物克一物的情況,不由得令雲蕪名在旁笑了開來,當然也被解銀鷹狠狠地瞪一眼。不過他無所謂,滴水穿石、柔能克剛,有解銀雪在,他猜想她這位棘手的弟弟也會安分點才是。

☆☆☆

因為昏睡在床上三年的緣故而被降職到蓬萊鎮上當差的蕪名,算算自己離家已有數月末歸,趁這機會返鄉一趟也未嘗不好,否則娘親總愛叨念他是「一去不知返的無情兒子」。蕪名並不是討厭家才離開的,只是他喜歡的是具有刺激與挑戰的地方,而雲家卻不具備這些要素。

「雲差爺的老家是?」坐在馬車里的銀雪,好奇地問駕著馬車、操縱著韁繩的雲蕪名。

「普通人家,靠賣油、五谷雜糧與鹽糖維生。」雲蕪名放慢了馬的腳步,好讓馬車不那麼顛簸,這條官道算是回湖南雲家最近的路,就是路況差些。

「原來是商販啊?銅臭味十足的商人之子,居然會對沒啥油水的捕快一職感興趣,該不是做了什麼忤逆爹娘的事,被趕出來的吧?」珠櫻嚼著一根甘草,大剌剌地說著。

銀雪尷尬地推推她的手。唉,一听說他們要去雲家,好奇心重的戲班子伙伴們也興致沖沖地說要跟,而雲蕪名也說人多熱鬧,想不到就成了捆粽子般,一個串一個的,全都來了。

「很遺憾,並非如此。只是爹娘早早便放棄我這沒有經商天分的不肖兒子,說我遲早會把整間店拱手送人,于是放我自由去做我想做的事。」同樣刺耳的話,如果出自銀鷹的口,恐怕蕪名根本就懶得回答。不過這位珠櫻姑娘話說得坦直,听來並沒有惡意,他也就不放在心上。

「為何會想做捕快呢?」

「這個嘛……說來有點話長呢。」

銀雪睜著瑩亮的美眸,哀求地看著他。「能告訴我嗎?我想知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希望你不要听到無聊得打呵欠。」

蕪名根本拒絕不了這樣一雙有如可愛小貓般乞憐的眼,慢慢地述說他在十三歲時,第一次接觸到的疑案,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讓他對于專門解開案情、追捕犯人的「捕快」一職感到向往。

在其它人眼中也許只是「充滿一樁樁怪案」的無聊往事,但銀雪卻听得津津有味,讓蕪名忘記了枯燥的旅途,沈浸在滿是驚奇、有趣與挑戰的回憶里。

銀雪想多了解一點他的事,像要彌補以往勁風不曾告訴她的過去般,她傾耳專心聆听著雲蕪名的敘述。

她一直以為不問,才是一種體貼。

卻沒發現這份體貼,竟成為他倆的距離與隔閡。

說不定這是老天爺重新賜給我一個機會,要我好好地看清自己的相公,了解他的全部,光是愛還不夠,光是在乎也不行,若是缺少言語與行動,只是永遠悶在心底的話,和不在乎、不愛,又有何區別呢?

我要改變,為了找回過去的幸福,為了使將來更幸福,我要加倍努力,了解眼前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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