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王侯 第10頁

從現在起,自己是真正孤獨的身處敵陣,無依無靠了。她的喉頭一陣緊縮,可以輕易猜到一旦自己的身份,還有自己曾經刺殺過關宇朝的事被他們的人知道了,自己會遭受什麼樣的冰冷對待。

「冷嗎?」誤會了她身子的顫抖,關宇朝抱著她回到馬車上。

「從這兒開始是遼南的領土,不過真要到家還有段路,你就先休息吧。」

留下她一人在馬車上,關宇朝會合著屬下,想必是為了早一步到家,改騎馬而行。冰冷的車廂中,炎華再次嘗到一種絕望的孤獨感,懷著對未來的不安,她閉上雙眼。

馬車再次停穩的時候,炎華很快地張開雙眼。

她並不是一直保持清醒的,關宇朝的「有段路」,過了兩個時辰都還沒停止,炎華不知不覺又睡著,直到外頭震天的吵鬧聲把她給叫醒。起初她還以為他們遇到山賊了,但是仔細一听外面那些敲鑼打鼓的歡叫聲,怎麼也不像是遇上了匪徒,來來往往她听到有人在外面吆喝、交談、說笑,但沒有一個人「想起」車廂里還有個人。

這種混亂的情況,炎華意識到——這真是逃跑的好時機呀,沒有人記得她還在車上,也就是說她偷偷從車廂出去,隨便騎走一匹馬,也應該不會被人發現。至少,他們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走了有段距離了。

這是無謀之勇,炎華也曉得。師父幾番責罵的「魯莽」性格,再次抬頭。

炎華拉緊保暖的披風,一手壓住發疼的傷口,靜靜地掀起車廂門簾,四周雖然圍滿許多她不認識的人,可是誰也沒有注意這邊,他們大聲諠嘩、興奮交談,刀奴和劍奴都被一團人給圍住了,最重要的主角則不知消失到什麼地方去。沒看到關宇朝,讓炎華松了口氣。

要走就趁現在。

炎華左右觀望一下,小心地不牽動傷處,一個人下了馬車。繞過車背,她看到的是一座大得足以容納數十匹馬的馬廄,他們的馬車就停在馬廄前方。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還在歡迎關宇朝的時候,自己要是能先找到一個藏身之處,等到晚上沒被人找到,她就可以趁機偷匹馬逃跑了。

永遠不必再看到關宇朝那討人厭的嘴臉。

想起他嘲諷、戲弄人的俊臉,炎華臉上就不禁躁熱的燒起來。把她當傻瓜一樣,為什麼戰無不勝的自己偏就失手沒殺了他!這種把人當傻瓜看待的混蛋,世上少一個是一個。

貼著車廂,她赤腳踩在雪地上,凍得抖擻不止,可是炎華強忍住這刺骨寒意,一步步地移向馬廄旁堆放糧草的小山。

「喂,你是誰呀!」

稚女敕可愛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時,炎華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是爹爹的披風,為什麼會穿在你身上。」

一只小手扯住了她的披風衣角,大力的拉了兩下。「你是誰呀,姊兒,告訴小波嘛!姊兒!」

頭皮發冷地轉回頭,頂著雙精靈可愛的大眼,穿著厚厚昂貴的雪襖,裹得像只圓滾滾的小冬熊的可愛小男孩,正仰著頭歪著臉看著她。

腦中還沒有想到該如何應付這小孩,誰知緊跟著又從車廂那端,咚咚跑來另一個和小冬熊長得一模一樣,連穿著也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小波,你在這邊干啥,爹爹說要……這誰呀?」

一號小冬熊笑開嘴,紅咚咚的小臉頰鼓著酒窩。「小海!你看爹爹的!這是爹爹的,姊姊穿著爹爹的!」

炫耀似的,一號小冬熊揮動著炎華披風的衣角。二號小冬熊皺著眉,顯然從炎華的神情看出些什麼,他大叫著︰「小波,爹爹說不可以隨便和不認識的人說話,你過來。」

「為啥?為啥?姊姊有爹爹的……吶吶,姊姊是壞人嗎?」轉過頭,一號小冬熊困惑地看著炎華。

竟會在逃跑時,被這樣的小孩子捉到,炎華大嘆自己運氣不佳。該如何是好,她都還沒有想到好主意月兌身,一個低沉的聲音就介入他們其中。

「小波,過來!」二號小冬熊牽著高大的關宇朝,出現在馬車這頭。

炎華曉得大勢已去,這次的逃亡行動到此終告失敗。

「爹爹!」一號小冬熊高興的沖向關宇朝的懷中。

「小海,你先帶小波回大屋里。」

兩只小熊相親相愛地牽著彼此的手,離開他們視線後,炎華再次為自己的霉運感嘆。真是好死不死,老天爺也太不給面子,為什麼會被關宇朝的兒子撞見自己逃跑的景象。既然被活逮到,也無須惺惺作態。

「瞪著我做什麼?」炎華逞著口舌之快,嘲諷地說︰「你不會以為我真會乖乖留在遼南,不想逃跑吧?要怪可要怪你自己幫我療傷,讓我活下來。這回運氣不好,加上傷還沒有完全好,失敗也是沒辦法的事,可是下回我絕對會成功,說不定還順道帶走你的首級。」

必宇朝微眯眼。「你逃跑我不意外,但沒想到你竟會打算挾持我的兒子。看樣子,我多少錯估了你的凶狠。」

挾持他兒子?炎華張大嘴,這是什麼鬼話,她幾時挾持他兒子來著?那臭小表害她被捉是事實,可是她也沒有卑劣到利用無辜天真的小孩子的命,來要脅他們。

「但,還算你聰明,剛剛爽快地放棄了那愚蠢的行動,我可以饒過你這回。」

「誰向你求饒過!」那種施舍的態度算什麼?為什麼她得為自己沒有做過的事,向他求饒不可!

「但為了讓你記住不會再有‘第二次’的蠢念頭,適當的懲罰還是必須的。」

他如冰的眼神與口氣,比起四周的鬼天氣更叫人凍寒氣絕。炎華一肚子火又冒起。

「你以為只要你這麼說,我就會怕了嗎?哼,從小我可是熬過師父艱辛的鍛煉走過來的,大場面我看慣了。鞭刑?烙刑?想用火燒我、用水燙我還是要我躺劍山、走熱炭,我都不怕。我早就習慣‘痛’的感覺了。你有什麼鬼招數,放馬過來呀!

最好殺了我,省得麻煩。」她故意挑釁地冷笑。

「我也早就料到普通的招數對你是沒有用的。我不喜歡看到鮮血淋灕的場面,況且懲罰的目的是在學習,學習不讓人重復犯錯。就像一只再笨的馬,每次在它吃紅蘿卜時鞭打它,到最後它就算看到紅蘿卜也不敢吃了。連動物都學得起來,我相信人更沒有道理不懂得。重點就在于‘懲罰的方式’是否正確。」

「你……你到底想干什麼!」

炎華打從心底恐懼起來,關宇朝那平靜的表情,反而更詭譎寧靜得可怕,像在宣示惹惱他的下場,單單「後悔」是不夠的。

「你在發抖呢?讓我們先進屋子再說。」關宇朝的微笑透露著無言的恐怖感,朝她伸出手。「這種天氣著涼了,可不好受。」

不要靠近我,你這惡魔!

第四章

炎華被帶進主屋後,立刻被關到一間狹小黑暗的房間里,不用說,為了防止她月兌逃雙腳和雙手都被麻繩綁得死緊,小房間里僅有一張暖床,她就被丟在那兒,無人聞問。

分秒過去,她就越加懺悔自己的愚蠢。早知道會如此,管它什麼原則,捉住那只小冬熊威脅關宇朝放她自由,都勝過現在這種「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狀況。

他口中的懲罰到底是什麼,這樣拖拖拉拉的,逼得炎華都快被自己的想像力逼瘋了。也許,他就是想藉由這種孤獨與黑暗,從炎華的內心擊敗她,教她失去勇氣,等到他真正「懲罰」的時候,自己早已潰不成軍。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