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王侯 第24頁

「那還用說,即刻給我下昭,要是他趕不接旨進宮,就當他有意圖謀亂之心,馬上派兵前往遼南!」天子臉上浮現一絲猙獰的笑。「終于讓我捉到你這尾巴了,關宇朝,如此一來朕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以討伐叛逆之名,砍了你的頭。瞧你還有幾天囂張的日子!炳哈哈哈。」

趴在地上俯頭的張公公也暗笑在心。沒想到一切會如此順利,比他當初預料的還要好。關宇朝會拒絕把殺手交給他們,這固然是意外之棋,但這意外太妙太絕了,當下他就決定立刻殺掉小全子,犧牲他好換取包大的利益。

這樣一來關宇朝非死不可,而自己也可以高枕無憂,等著未來天子坐上皇位時,他就會是大內真正的握權者,操縱大唐風雲無人能擋了。

扒上覆在亡者身上的草席,琴奴搖搖頭嘆口氣。

「他是在那里被發現的?」他起身盤問著身旁的侍衛們。

其中一人回道︰「就在王府外不遠的小巷內,看起來似乎是想回下榻處時,遭到刺殺。從他的致命處多半集中在背部這一點來看,應該不會錯。」

刀奴咒了一句︰「怎會如此剛好,就死在王府周遭,未免太巧合吧!」

劍奴沉吟著︰「連白痴的刀奴都看得出來‘巧合’,這已經是非常明顯有人特意要栽贓嫁禍于王爺,這位公公好歹是宮中派來的使者,現在葬命在遼南,敵人的目的不用猜都知道。」

「這是借刀殺人,這位可憐的公公不過是步犧牲棋。」琴奴合掌為亡者禱告後又說︰「接下來我們面臨的問題,恐怕才是真正麻煩的開始。」

「什麼麻煩?王爺又沒有砍了這個公公,只是他恰巧翹在王府附近,不知被誰給殺了而已。」刀奴雙手抱胸,大為不平地說。

「重點就在于他死前,王爺拒絕把暗殺者交出去。」劍奴嘆了一口氣。「我擔心的是藏在這背後的有心人,他們一直在暗處蠢蠢欲動打算扣王爺一頂無中生有的反叛帽子,現在可給他們大好良機了。聖上可以借用盤問此事之名,召王爺入宮,一旦王爺落入他們手中,可就凶多吉少。」

「照你這麼說,王爺此刻不就非常危險了!」刀奴哇啦啦地大叫。「他們要是敢跑到遼南來撒野,我就率兵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笨蛋,你打算讓王爺成為名符其實的叛亂者嗎?」琴奴大聲叱罵。

「不然照你說該怎辦?王爺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成,還有什麼法子可想?」

「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劍奴抬頭看向琴奴,兩人腦中都轉著同一個念頭,但也都懷疑它的可行性。「想要澄清王爺的無辜立場,反咬對方一口的法子是有,但是王爺不可能會答應的。」

琴奴也同意地說︰「沒錯,依王爺的個性,這是條死胡同。」

「你們倆打什麼啞謎呀!既然有法子,好歹都得試試,我絕不會坐視王爺被砍頭,否則我會先去砍了那笨皇帝的頭。」刀奴使勁拍劍奴的背說︰「告訴我,那法子是什麼?你們倆要是沒有膽去跟王爺提,就由我來講,我去跟王爺提意見。」

劍奴苦笑地說︰「你行嗎?誰能當著王爺的面,要他砍了炎華姑娘的頭,然後送到宮中去,表示王爺是受害者,因有人意圖對王爺不利,所以才會想把小全子公公的死嫁禍到王爺身上?你能毫不在乎地跟王爺這麼說嗎?刀奴。」

刀奴半晌張大嘴說不出話來,最後垂頭喪氣的坐下。「狗熊養的,我當然說不出口。」

「所以說□NB462□!」劍奴兩手一攤。「咱們無法可施。」

「所以我才說該趁早殺了她,留下她只會制造禍端。」琴奴搖著頭。「但天不從人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王爺心中怎麼想的,也只有王爺自己才知道。」

「王爺曉得這件事了沒?」刀奴蹙眉說。

「發現後已立刻向王爺報告了。」劍奴回答。

「那王爺怎麼說?」

「要妥善安葬亡者。」

「除此外呢?」

「沒了。」

「沒了?」刀奴的眼楮都快迸出來了。

「沒了。」再次肯定地一點頭,劍奴也很了解伙伴的訝異。「王爺不可能沒有想到我們剛剛所想到的事,但他面不改色照舊去晨練、處理雜事,接下來該如何處理這件事的指示都沒有。」

訝異地過了半刻鐘,刀奴爆笑出聲︰「好呀,不虧是我主子,就算風雲變色依然我行我素,夠好樣的。我決定了,我相信以王爺的手腕和腦袋,絕對可以解決這問題的,王爺要做什麼,我跟著就是了,沒有二話。」

刀奴停口氣,轉頭看向其他兩人。「你們又怎麼決定呢?」

「明知的事,還用得著問嗎?」劍奴也微笑地說。

琴奴嚴肅地下結論︰「總之,咱們已經打定主意,不論王爺下什麼決定,咱們得隨時保護好王爺,為王爺的安危,做最壞的打算與最完全的準備。」

離王府半里遠的兵營,並沒有因天寒地凍的天氣而進入冬眠狀態,理由是他們有位身先士卒的主帥,向來都在清晨六點到達軍營,並親自指揮大伙兒進行晨練、操演,興致來時還會與手下那些年輕氣盛、急于一顯身手的年輕小兵們,來場臨時的武斗大會。

這天他們的主帥身旁還多了一位紅粉佳人,引起軍營一陣陣騷動。鮮少有女人家涉足這清一色男性世界,頓時有如萬綠叢中一點紅,點綴了這個無趣的乏味天地。

炎華的個性此刻發揮了長處,她不但沒有因為眾人的目光而束手束腳、畏縮害羞,相反的,她睜著翡翠大眼骨溜溜好奇四望,大方磊落的態度,說明她並非見識不起大場面的小女人。

「我是一夜間多長了個鼻或少了個耳朵嗎?為什麼大家都盯著我瞧。」她好笑地說。

假裝听不出她玩笑的口吻,關宇朝認真地打量了一下說︰「沒有、沒有,還是我喜歡的那張臉,一點都沒有多或少。」

「廢話。」炎華臉一紅。「你的神經是什麼做的,人前也還真敢說。」

他沒有多加嘲笑她羞如處子的模樣,反而叮囑說︰「你自己說想來這兒看一看,而兵營本來就不是玩樂之處,更何況是女人家跑來。現在被人當成‘奇珍異物’觀看也是你該預料到的呀。你就安靜地待在這邊別亂跑、別惹麻煩,我還有許多正事要辦。」

「是、是,大王爺您就忙您的,我會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樣,您別擔心。」

瞧她說得容易,可知她一踏入這兵營所引起的騷動,豈是「不存在」的人能造成的效果。關宇朝不禁有些後悔輕易地答應她,但她也確實需要一些能活動活動筋骨的事做,他從不想將她關在屋內悶死她,相反地她越快融入這兒的生活,落地生根的速度也越快,就不會想要離開自己了。

把她交給副官,關宇朝恢復平日嚴肅不苟言笑的將軍本色,開始指揮部下操練戰技。

炎華遵守承諾,安靜地坐在他們操練場一旁的木欄上,緊盯著場中關宇朝的一舉一動。

這個男人果然不同凡響。凜厲剽悍的風貌和王府內的瀟灑爵爺時,帶給人截然不同的感受。看著他如虹氣勢凌駕四周的士卒兵將,以及那些人眼中流露對于主帥的絕對欽佩與服從,不由得讓人被他的狂野、炙烈男性魅力所壓倒。

他到底有多少風貌,炎華心想自己就像撿到一把驚喜的寶礦鑰匙,里面藏有許多道門,而自己現在才正要開始開啟那一道道的門。不再狹隘地閉鎖自己,拘泥于敵對的立場後,自己稍微開始了解關于關宇朝這個男人的每一處小地方,然後慢慢地拼湊出他這個人的整個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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