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東西。你想要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心,所以我才無法答應你。’
‘那麼說,如果我只要人,你就願意嗎?’杰米追問。
貝燁漂亮的黑眼閃爍了一下,有份挑戰也有份賭注,‘交換條件是你從此以後再也
不能靠近我,絕對不再見我,從此死心。’
要他從瑞克身邊永遠消失?杰米彷徨起來。他雖然很想很想要瑞克,但是他更不願
意失去他。如果得到一次他的人,卻要他永遠再不能接近瑞克,那磨人的思念更加可怕。就算一輩子只能做朋友也勝過失去他。
太聰明了,他正在賭他的心意是真是假,不愧是他的心上人。‘算了,當我沒問過。’杰米認輸地說。
‘別放在心上,你是個很棒的家伙,杰米。’勾燁拍拍他的肩,心里松了口氣。
‘要回俱樂部嗎?我可以開車送你。’杰米說。
‘自己走就行了,不必麻煩。’
杰米在他離開前攔下他,‘至少給我一個離別吻吧?’
這下子勾燁可愣住了。吻……要他吻杰米?實在沒料到他會當眾要求,這可是個難
題。洋人的禮貌吻,他也常常做,但是杰米所要求的絕不是那種發于情止乎禮的吻吧?
‘藍恩先生?藍恩先生原來你在這里。’夾雜著怪腔怪調的英文從旁打斷了這個場
面。‘你,你這個混混在這邊做什麼!’
第二句話是沖著勾燁而來,勾燁笑著接招,以中文應道︰‘京滬名捕張宗玉大補頭
,同樣的疑問我也有,真是沒想到會在美國商務館前看到你,我記得你最痛恨洋鬼子的
,不是嗎?’
那位五十多歲的鐵髯漢子冷哼了一聲,鄙睨的看了他一眼。
‘你認識瑞克嗎?’杰米問著張捕頭。
‘藍恩先生,我必須警告你此人相當危險,你或許不知道此人是上海惡名昭彰的幫
派混混,千萬不要與這種人扯上關系,對你的安全才好。你是貴國重要的官員,我不希
望你身陷險境。’張宗玉口沫橫飛的說道。
‘看來張捕頭不是很高興見到我,我就不打攪了。’這正合勾燁的心意。
‘不!’杰米硬不放開他的手。‘瑞克是我多年的好友,張先生你侮辱了我的朋友
,我非常不高興。該離開的人是你!’
張宗玉反被罵了一頓,老臉青一陣白一陣,‘我道歉,藍恩先生。’
要不是他需要這個老外助一臂之力,他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呢,死洋鬼子。當初八
柄聯軍時,該讓這些洋鬼子和這群上海混混一起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翻身。
‘我不接受,先前我們談的事也一並作罷!哼。’杰米仍在氣頭上。
‘啊!那怎麼可以!’張總捕頭臉色大變,慌張的說︰‘我們極需貴方的大力相助
,因為听說犯人已經溜進了上海,打算從這邊乘貴國的商船偷渡前往美國,如果你們不
答應讓我們上船搜查,那麼我們會十分困擾的。’
‘又關我什麼事?’杰米冷冷地說︰‘對我來說,那些革命分子和你們一樣都是中
柄佬,打算潛逃到哪里我都無所謂。’
死洋鬼子。張宗玉在內心暗罵一聲。‘請務必協助我方,逮捕這名犯人。’
‘我堅持你該向瑞克道歉,關于你罵他是危險至極的人,還有說他是惡名昭彰的混
混,這點侮辱到他的人格。’杰米厲聲道。
很不情願地,張宗玉轉向勾燁,目光帶著不屑說︰‘剛剛的話如有冒犯,請多見諒。’
徒具形式的道歉,勾燁一點也不需要。不過他倒是很好奇,什麼樣窮凶惡極的罪犯
會讓這個平常最心高氣傲的大捕頭如此低聲下氣,非要逮捕到案不可。
第二章
‘瑞克,你接受嗎?’
俊美逼人的眼底浮起一絲惡作劇的神采,勾燁眉帶淡笑,‘我們這種平民身分的人
,豈敢要高高在上的皇家捕頭大人道歉呢?’
‘你!’同樣中國人,哪會听不懂勾燁嘴上客氣,實際上卻暗中扯了張宗玉一腿。
杰米不悅地掀起一眉,‘看樣子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張先生。請你離開!’
幸悻地白了勾燁一眼後,張宗玉將長辮甩到身後,‘給我記住,姓勾的。以後在上
海租界外的地方,你都要給我小心點,別讓我捉到你的把柄,否則……哼!’
滿月復怒火的捕頭走了,‘真是個暴躁的人。’
‘抱歉,讓你踫到這種事。’
‘這又不是杰米的錯。’勾燁笑了一下,而後問道︰‘他們在追捕的犯人是誰?緊
張成這樣。’
‘喔?你居然不知道。連我這個外地人都有听過這件事呢。’
‘別取笑我的孤陋寡聞,前一陣子我到香港出了公差,消息也變得不靈通了。怎樣
,什麼革命分子讓向來眼高于頂的京滬衙門的官爺,不惜放段,前來拜托你們這些
洋人呢?’
‘告訴你這個消息,打算給我什麼報酬?’杰米邪睨他一眼。
貝燁皮笑肉不笑的揮揮拳頭說︰‘保證讓你畢生難忘的東西。’
‘哈哈哈哈。’杰米就喜歡他慧黠的反應,‘我說、我說,別對我舞拳弄腿的,早
知道你功夫厲害,沒打算和你打架的。’
‘多謝合作。’
‘他們要追捕一個化名「七月」的革命分子,他就是籌劃整場「屈原節起義」的首
腦。你應該也有听到這次革命,他們不但破壞了京滬總督府,還燒了總督衙門的兵器庫
,害得清廷損失慘重。事後雖然捉到不少革命分子,就是獨獨少了幾個帶頭搞革命的人。現在整個京滬衙門已經發出重賞,要將這名「七月」逮捕歸案。’
‘重賞,這麼說來,清廷這次倒是滿痛下決心的。’
‘嗯,因為總督是皇親國戚之一,這次被嚇壞膽子了,無論如何都想要將「七月」
斬首示眾。’杰米聳聳肩說︰‘我才不管什麼七月、八月的,只要他們惹我不高興,我
就不讓他們上船搜人,就算是一萬兩我也不放在眼中。’
‘一萬兩?’
‘沒錯,告示一出就轟動全滬。听說一堆窮人都巴不得捉到「七月」的人是他們,
好去領賞。’
‘喔?這麼說來清廷應該很快就能捉到人了。’
‘哈哈,大家都這麼想。’杰米搖頭說︰‘不過我個人以為「七月」這個人說不定
早就溜出了上海。雖然有逮捕的畫像,但是光靠那一張畫紙想捉到人犯,還是要費一番
堡夫的。對了,剛剛那捕頭有給我一張,就是這個人。’
那張以毛筆白描的畫像上,出現一張意外秀氣的書生面孔,和所有革命分子一樣剪
掉了辮子的年輕男子,面容嚴肅的瞪視前方。
‘很訝異吧,沒想到這個革命份子還滿年輕斯文的樣子。’杰米皺皺眉,‘會讓人
覺得他絲毫沒有那種暴力動亂的力量。’
‘人不可貌相,這是中國人的俗諺。’
‘是啊,從你身上也可證明這一點。’杰米嘆了口氣,‘有我這麼痴心熱情的追求
,你居然還能毫不動心,可見得你的確是比外表看來冷漠狠心多了。’
貝燁露出了一個莫測的笑容,不置可否地給了他回答。
叩、叩兩聲後,中斷了一下子,又緊接著三聲敲門聲。
門被拉開一小道縫,里面傳出低沉的聲音,‘烏雲滿天。’
‘撥雲見日。’
‘很好。’門打開了。
迅速的步入房間內,‘呼,外面風聲好緊,我不得不化裝成外地來的小販才能躲過
盤查,幸好我演技還不錯,才能把那些笨官差都騙了過去。’身材圓胖的男人一邊抹汗
、一邊說道。
‘辛苦你了,阿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