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來也挨了不少拳,現在我們是平等的狀態下,以男人對付男人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吧!雖然你根本不值得被當成人來看待,不過,我是個最痛恨以不公平手段來贏得勝利的
人。’
嘿,這個笨蛋。他可是這三天來痛揍他的人,勾燁全身上下哪根骨頭被他擊中他全
都一清二楚,沒有比這更輕松簡單的比試了。他只需要針對這家伙的痛處去打,絕對能
把他打個落花流水。想不到這種時代還有這種笨蛋,會把自己好不容易保持的優勢,交
到敵人的手中,真是大笨蛋。那些認為‘八面玲瓏’很聰明的人,全都該听听現在這笨
蛋說的話,哈哈哈。
張宗玉將那柄刀拔了出來,然後以一角方帕裹住。‘來吧,讓我們速戰速決,我會
仁慈地讓你死得不太難看。’當然,他說的話根本不是真心的。
貝燁抿著唇角,沒有答腔。事實上他也不認為有必要向這種人回話,現在他等待著
的只是沉澱下來的脾氣,進入一種寧靜虛空的狀態。他並不是在‘打架’,那種沒有半
點腦子只知運用暴力的人才會有的行徑,純粹的暴力是最愚昧的人性。為了有效制止這
種暴力,才會產生武道。真正的武道是運用自己的智力與體力尋找出最短的捷徑,結束
對方攻擊的能力。
‘喂,我要開始!’急于取得上風的張宗玉,迅雷般的揮出左拳。
以靜制動,以柔克剛。勝負早在動手前那一刻就已經分出來了。
五分鐘後。
‘真慘啊,這樣好像就恢復人渣原本該有的型態。’船長從暗處走出來,他用腳尖
踢踢癱倒在地上,活像一堆破布般的男人。‘嘖、嘖,真是自不量力,想和上海十二少
作對就像是自尋死路一般。看你這樣,恐怕十天半個月也好不了,能保住命就該感謝人
家手下留情,笨蛋。’
躺在地上的人依然沒有吭聲。他在交手後的那一刻起,就曉得自己犯下的錯有多離
譜,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連抬一根小指頭的能力也沒有。他腦海里仍滯留著
最後的印象是他能夠移動那麼快速,根本不是人,而是怪物。
‘我听到槍聲,沒有問題嗎?’曉中看著攀梯而下的勾燁,擔憂地問。大眼緊張的
注視他全身上下,希望他毫發無傷。
‘不要擔心。’他跳到船中央,保持船身平衡後,坐到曉中對面。‘讓我們早點出
發吧,要在天亮前消失在港口附近才行。’
曉中看著他拿起船槳,對于自己虛弱的身體感到歉意,‘對不起,給你帶來這麼多
麻煩,連幫你一起劃船這麼小的事,我都辦不到。’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迎著一輪彎彎的月兒,勾燁微笑著說︰‘如果沒有你在這
艘船上,你認為我會為了我自己這麼努力的劃嗎?別再說那些對不起、抱歉的話了。我
是個百分之百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不是我自己想要這麼做,誰也無法逼我做任何事的,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你不必為了我自願做的事,感到愧疚不安,或是覺得欠了
我些什麼。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對我有所虧欠,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要他們還債。但是你是唯一一個不同的人,你沒有欠我任何東西,我也不要你還的任何東西。’
這番話說完後,他便不再開口,專心地劃起船,水兒在船槳的起落間,慢慢的讓開
一條銀色的道路,讓這艘小艇航向他們的目的地。
罷剛他說的那番話,她該怎麼解讀呢?曉中安靜地躺在小艇里,仰望著明月,緩緩
地闔上雙眼。自己對他而言是特殊的嗎?他說那番話,是否意味著他非常討厭她?討厭
到……不願意她欠下任何人情?不懂,好難喔!她一直以為自己很聰明,可是認識他以
後,她覺得自己變笨了,很多他說的話她都听不懂。好難……好難……她睡著了,睡得
好熟好甜的樣子。勾燁奮力的劃船,靠著這種體力的勞動,他可以制止自己許多非分之
想。從今天起,就只剩下他與她兩人了。不管到任何地方,他們都是單獨的……不再有
滿船的乘客可以讓他警惕自己,也不再有夜晚的撲克牌室讓他打發那些孤枕難眠的夜晚
,從現在起,他只能靠自己的理智來克制自己。
克制自己不去撫模她柔軟的短發,不去追尋她縴細的身影,不去幻想那玫瑰般的唇
瓣上香甜的氣味,不去佔有──夠了。曉中是個病人,她受傷了。他若有任何非分之想
,都應該馬上消除它。不管他覺察到她對他有多特殊,他們之間除了任務之外,絕不能
有其他關系存在,這是可以肯定的。
水柔柔地搖擺著,船兒像一座童年記憶深處的搖籃,載著心事重重的兩人,航向另
一個明日。
※※※
‘我愛你,曉中。’
‘什麼?’她心中小鹿亂撞。
‘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人,你願意和我共度一生嗎?’
撲通、撲通、撲通。她耳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惡作劇地加快,直到她呼吸困難,
無法正當思考,無法回答。
‘你不愛我嗎?’
她搖頭,她試著要說出口,說她愛著他!早就已經愛上他了,可是她張開嘴巴卻沒
有任何聲音出來,她越是著急就越是無法發聲,只能發出咿咿呀呀般的怪聲。他充滿期
待的雙眼轉成落寞。
‘我明白了,你不愛我。我走了,不再打擾你。’
不,她愛他呀!請別走開,不要轉身而去!她眼睜睜地看他背轉返身去,許多女人
等在另一方,每一個人都對他招著手,歡迎著他投入她們懷抱中。不,怎麼會這樣呢?
別走,求求你,別走——‘勾——燁!’
‘醒一醒,曉中,醒一醒。’有人在搖著她,‘你做惡夢了,我在這邊啊?你睜開
眼看看我,曉中。’
惡夢?她一身是汗地醒來。原來是夢?他沒有走。曉中接觸到他那憂心的漂亮眼眸
,夢中的回憶全數蜂擁而上。羞愧隨即染紅她雙頰,‘對、對不起,我沒事,讓你擔心
,真不好意思。’她慌張地想掙月兌他堅硬的臂彎。
‘你又來了,我耐性不好,你想惹我生氣嗎?’
听見這句嚴厲的話,讓曉中愣了一下。‘我……我……’
‘不許說半個字。’他微笑著說︰‘以後,你每出口一句「對不起」、「抱歉」或
是「害你擔心」、「給你添麻煩」,我就要罰你。’
‘罰我?’
‘對,處罰你。你害我的耳朵每天听這麼中規中矩的客氣話,久而久之,把我耳濡
目染成像你一樣的君子淑女,到時候我怎麼回「龍幫」去面對我那群凶惡的結拜兄弟們。這全是你害的,知道嗎?’
他……他在胡說八道什麼呀!因為他的話實在太荒謬,曉中不禁噗吃地笑。
‘不要笑,我可是很認真的。末來你要是讓我听見其中任何一句,我就要罰你罵我
一次「混蛋」,要不就罵我「禽獸」也可以。’
炳哈哈,她實在忍不住了,笑得連肩膀都抖動起來。
‘你難道不知道,我要維持我們黑道流氓的形象也是很辛苦的嗎?我不允許你隨隨
便便就毀掉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邪惡形象。知道嗎?’
她也笑得很辛苦啊,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知道了,我很抱歉——噢。’
‘啊炳,我听到了。’他捉住她雙手,‘快點,罵我!’
和他四目相接,曉中不由得被那雙瑩亮的眸子吸引住,不小心又臉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