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郡主 第18頁

他低頭抬起手看了看,「不要緊,只是些微裂傷。往前走要緊,火把上的布已燒得差不多了。」

這麼一說,不怪也發現了。她轉身看看四周,「原來風是從那里出來的。怎麼辦?我們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了。」

洞穴在此霍然開展,寬闊許多不說,還延伸出兩個方向,各自轉向不同的地方,如果加上他們走進來的這個洞口,一共有二處。

「你在做什麼?」不怪好奇的看著徹里曼,他正以指頭沾著臂上流出的血,在洞口上方畫著「O」、「X」、及「米」字符號。

「以防我們走錯路又繞回來原位,所以要做些記號下來。」他說︰「我們向那個灌冷風的地方進去看看。既然有風吹進來,應該有出口才對。」

「你懂得真多。」不怪半訝異的說。

終于能直著身走路的他,一面探索著兩邊山洞,一面回道︰「我曾住餅類似復雜山洞的地方,白幼模索到大,多少懂點。」他側頭往有「X」紀號的地方一指,「這個洞先走。」

不怪好奇什麼地方會類似復雜的山洞,她暗中想著另日一定要問個清楚。這次她就沒有抗議他走在前方了。

可是才不過走出兩步,他竟又停下腳來。「怎麼會如此?」

「怎麼回事?」

不怪探頭瞧著,馬上明白他的不解與疑惑。這個洞是死的,不過走出兩步,便是一堵高璧擋于前方。

「這一點道理都沒有。」徹里曼模著山壁,「既然有風,怎麼會是死的?」

「我們可以試試另外一邊,或許那兒會通。」不怪只好說。

等他們花了點時間走出「X」洞外,再進人另一個「O」洞中,同樣的情形讓徹里曼怒罵起來。

「天殺的,這根本不可能。」

兩個洞都是死的,沒有其他的通路,沒有任何的水、食物與鳥獸,他們被困住了。就在他們高高興興的以為自己撿回一條命後,他們發現自己仍舊被困死,在一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山洞——一個死胡同」里。

這種結果不僅教人始料未及,更令人沮喪。

難道先前只是場空歡喜,他們今日必須葬身在這兒嗎?

第6章

火把現在只余下一小截明明滅滅的碎布片,失去火光映照,這山洞陰森多了,簡直像是座石墳。

徹里曼運氣凝神雙掌頂出,挾雷霆萬鈞之力轟地往石壁上一推,一小陣落石飛沙撲下,晃動兩下又恢復了平靜。

和前面十幾次嘗試一樣,它一點用處也沒有。擋住洞口的是固若金湯的巨石。

不管它是天然生成,或是有人刻意擋起,它都能牢牢的堅守崗位,絲毫不松懈半分,也不留給他們半點生路。「休息一下吧。」不怪停下她挖土掘地的動作,抬頭對他說。

「我不累。」徹里曼專注的調息養氣。

她嗤聲說︰「不累才有鬼。我們在這兒弄了多久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還是半點進展都沒有,除了你快把那雙手掌弄廢,我的刀子挖得鈍掉外,什麼也沒有。」

「我很好!」他硬聲回道。

「我可不好。」她吼回去,「見鬼,為什麼我們不干脆走回頭,跳下懸崖算了。

這個洞根本是死的,我們就要死在這里頭!」

她的叫聲在空洞的四壁上回響,直到此時不怪才曉得她自己有多沮喪,有多緊張,有多大的壓力。這種面臨絕境求生的壓力,能逼得她失去自我,失去心智,如果她真的瘋了,也許會比較好過。

「我們不會死在這兒的。」他音調不變的說。

為什麼當她即將瀕臨崩潰時,他還能保持著他的信心,為什麼?不怪叫嚷起來,難道他不曉得他們就快死了?沒有水、沒有空氣、沒有力氣,他們還能在洞中活多久?她不要死得像是干癟的餓死鬼一樣,她寧可跳下去讓冰河奪去她的生命。她不知道她叫什麼,也不想去管。

突然間,非常用力地她挨了一巴掌。她的嘴巴滲出血來,咸甜的血味擴散到她口中,整個臉龐歪到一側,飽受驚訝的雙眼圓睜,她被打了?

「我們不會死的。」他沉穩的在她耳邊說︰「知道沒?」

不怪覺得自己半邊臉像要腫起似的。神奇的,這股尖銳疼痛的感覺幫助她冷靜下來。緊接著一陣奇異冷風灌入,吹滅最後的火花,洞中陷入一片黑暗,她模索著找尋徹里曼,「你在哪里?」

他抱住她,溫柔的讓她倚在他寬厚的胸口前,「我在這兒,不用怕。」

伸高小手,不怪探向徹里曼的臉,那高挺的鼻梁,雙唇的曲線,俊揚的眉與雙目,是他沒錯。她松口氣,用力的摟緊他的脖子,努力的靠近他。在這種時候,如果還要拘泥于禮俗,未免可笑。她急需要感覺她並不是孤單在黑暗中。

一雙溫熱的手臂,一縷人的氣息,都能安慰平撫她。

「對不起,是我剛剛失態了。」她低聲說。

他雙臂束攏的緊抱她半分,「不用擔心,那很正常。每個人待在這種境地,多少會失去一點常態。我們會活下去,不論如何你絕不能把這點忘記。」

曉得在這個地方失去信心,無異提早宣判死刑,不怪沒有抗議的點點頭,盡量不去思考他們處于什麼狀況。或許一些題外話,能讓她移轉注意力。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問吧。」

「二十年前,白……皓罡為什麼殺了你爹娘?」

徹里曼全身僵直著,即使只听見她小小的問,也能勾起他無邊的痛苦。他不能死,至少不能在大仇未報前。

「我不是想刺探你隱私,但如果你願意說出來,我會安靜的听。」

不怪迫切的想了解他的過去,為什麼他對外表現如此無情,本性卻又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麼他要戴著一副凶狠的面具,真正的他卻又那般地溫柔。

她渴望解答,為什麼她會在乎一個只認識短短幾天,一個她該恨多于情、怒多于愛的惡人,一個奇怪地捕捉她注意,擄獲她芳心,強迫她接受的男人。

可不可能這就是婆婆告訴她的,每個人生來命定都有的冤家?她終于遇見一個她注定要踫頭的人了?

徹里曼放開她,屈膝而坐,「那不是個好听的故事。」

「你願意說嗎?」

他苦笑著,「既然你這麼想多管閑事,也罷,我就告訴你也無妨。」

「我保證不插嘴,乖乖听。」不怪甚至在黑暗中舉手發誓。

自然,這麼做徹里曼也看下到,但不論如何,他以低沉而平靜的語氣,開始述說著。

「事情發生在二十年前……「當時,我六歲,底下還有個妹妹才三歲,自我出生起,我們就一直住在大都的使節宅府里。大都是蒙吉皇朝的帝都,你應該還記得。

「我爹年輕時,就奉我國家皇帝的請托,到中原大都當特使,與當時的可汗順帝建立友好邦國關系。父親在故鄉本為杰出的學者,博學多聞,精通一切西方學術理論,深受當時的順帝倚重,常找他協商解惑,非常友好,最後順帝甚至把一位公主嫁給我爹,她也就是我親娘。

「這段婚姻把我爹爹留在中原,他成為順帝身邊的好友與議士。後來我母親生下兩個孩子後,我爹更不可能離開。即使當時局勢已經惡化,明教與漢族人的反元風氣形成氣候。順帝日以夜繼的找我爹爹商量。

「可是再多的商討也挽不回順帝手中日益衰落的天可汗國,在中原那些明教逆旅聲勢越來越凌厲,敗戰而逃的元軍不可計數。順帝就算欲止狂瀾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記得父親去宮中面謁可汗回來後,總是對我母親搖搖頭。有一天吩咐她可以準備一下行李,好與他回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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