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發吧。」白天剛推著不怪上了馬,他已經開始得意的想像著,一旦讓他獲得神器之後,他要怎麼對付所有曾瞧不起、或對不起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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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激烈的打斗。
拔仙台峰頂成了一個瘋狂的世界,簡直就是一場混戰。所有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帶著他人或自己的血,不少人已經負傷而戰,更有的人已躺在地上無法動彈,只留著一口氣在。
然而勝負的情況卻相當的明顯。
武林人士的聯盟,即使在整整二十人對付七人的狀況下,折損的人數卻在不斷上升中。主要原因是各個高手已經習慣了自行其是,沒有整合與互助的觀念,緊要關頭中,有人以逸待勞,有人袖手旁觀,除非有他人對自己出手,否則絕對不去浪費自己體力,導致整個聯盟迅速在徹里曼這一方強勢的對陣中,連連敗退。
經過半個時辰,人數懸殊的比例已經拉近到一對一的程度。反觀戰場的四周已經多了許多申吟與哀嚎的傷者,已不能再戰。
但由于徹里曼事先有所約束,安普西與大伙兒手下留情,絕大多數的傷者,都還可以醫治。轉眼問徹里曼雙刀並發,又一個倒下。他們人數已經贏過那些武林高手了。剩下的幾個人要解決,也僅僅是短時間內的問題。
「夠了,住手。」突然間一個蒼老的聲音發出震撼的叫聲。
所有的人轉頭去注視,遠處快速的身影閃現的接近,仿佛眨個兩眼已由千里外來到拔仙台上。
「徹里曼公子,你可以不用比了。」一位白鬢白發的老者撐著拐杖站到眾人之間,「眼前這些個草包都不是你們的對手。」
「人常說華山封傳人已經退隱多年不見,沒想到今日你還大駕前來。」徹里曼持著雙刀,眼神銳利的說︰「有失遠迎。」
「孩子,我還知道當年的事,也全記得。」封傳人拈鬢長嘆,「那是我這輩子最無法原諒自己的一件事,竟讓那些明教有心人士所利用。其實大部分的江湖好漢都是些直腸子的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被利用,如果真說有錯……那就是長年追求武學而不擇手段的習性,再一次的造成悲劇罷了。」
「你想說些什麼?」徹里曼皺起眉。
「當年我與少林與武當的道友,前去你家的理由,並不是為了獲得至高無上的武學神器,而是為了制止一場武林浩劫。」封傳人嘆口氣,「我們身在江湖多年,非常明白‘武功蓋世’這四字的迷人之處。為了不讓這神器引起全武林人的爭奪與廝殺,我們三個才出面把它拿下。」
封傳人展示他左肩上背著的長長包袱,「我知道你自己已獲得其它的部分,這個就是最後的三段。」
「你特意把這還給我,有何目的?」
「向你討個人情。」封傳人取出一柄長劍說。
「你要代他們與我決斗?」徹里曼不意外的問。
但封傳人卻搖頭了,他返手以劍擱在自己頸項上,「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讓老朽這一命,換你復仇血恨的心願。就此罷手,回到你的國家去。」
徹里曼訝異極了。
「成不成?」封傳人催道。
「你有什理由替這些人死呢?徹家的帳我算得很清楚,你並未下任何殺手,所以今日沒有下戰帖找你。我打算另日找你要回家傳寶物,然後離開。」
封傳人逐一看過在場零落的江湖中人,「他們殺人時我沒有阻止,我自覺有愧于天地正義,既然你要算帳,何不就拿我充數。雖然老朽不值那麼多條人命,但在江湖說話還有點份量,殺再多的兔崽子也沒有殺我來得具恫嚇之效,所以你取我的老命就是。」
徹里曼搖頭,「我來中國這一趟,從沒見過半個俠義之風的人。也因此我非常懷疑所謂的江湖道義究竟是什麼?是什麼讓人們對江湖如此之著迷與津津樂道。現在……我想我開始有點懂了。」
走上前,徹里曼把手擺在封傅人的劍柄上,緩緩的取下那柄劍。
「這是——?」
「讓人真心後悔所做過的事,是我報復永遠無法達到的。」徹里曼舉起那柄劍,一起一落間封傳人的白胡子被削半截。「這個抵你一條命,如果未來還有同樣的事發生,我再要你這一命也不遲。」
「痛快、痛快。」封傳人瞪大眼楮詫異的說︰「我老封這輩子沒有這麼痛快的削胡子過。你確定你不要我這條老命?要知道閻羅王如果先搶去了,你這筆債可就要不到了。」
「那時候我自會問閻羅王要的。」
「好。」封傳人點頭,「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嗦。」他一頂左肩,包袱布落了地,光燦金亮的怪異神器便竄天沖出,「它還給你們了。」
徹里曼一躍身捧住了金笛的最後三段。沉甸的重量讓他向下一壓地,發出滂然重響。封傳人對他的身手喝聲采後,又捻著胡鬢說︰「以後你有任何麻煩事,只需說一聲,徹兄弟。我姓封的老歸老,但一把劍還挺管用的。」
他僅以一躬手表示謝意,徹里曼便轉身把神器交給啞奴,「諸位受傷、急需救治的人,可以由未受傷的幾位相助,下山去。從今爾後,我徹家人不會再找諸位的麻煩,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不相干。」
場中人應和幾聲,三三兩兩的攙起負傷的伙伴,緩慢的起身。
「真令人想不到啊!你居然會放了仇人。」
一個響亮的聲音山石後傳出,所有場上的人又停下腳步。然後神情幾近顛狂的白天剛,拉著一個罩面的人自大石後走出。
「這麼想來,我爹爹豈不死得太慘了?」他拉著罩面人又朝前走一步,「你殺了他,姓徹的。讓他慘死于冰河里,你卻活下來,老天爺太盲目了,現在我就要親眼送你至地獄去。」
「就憑你?」沖上前的是胖子荊達。「我用腳就足可以踩死你這不自量力的傻子,你還想嘗嘗草書王八的滋味嗎?」
白天剛臉色一白,旋即又想起自己快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他用不著害怕。「哈哈哈哈,只要你們輕舉妄動,我擔保你們一定會後悔的。」他忽地抽掉罩面人的頭罩,「看看誰在這兒?」
「不怪。」
她的雙眼猛然眨動著,適應外界突現的陽光,然後她便看見站在眾人前面的他。
徹里曼凝重的注視著她——他沒事,他還活著。他那身青布衣或許沾滿血跡,但他似乎沒有大礙。屹立不屈的站定在場內。
「我沒事,不要擔心我。」不怪馬上就說︰「他瘋了,以為——」
白天剛當著眾人的面,出手狠狠甩了不怪一巴掌,「閉嘴。不許你開口說話,否則我就宰了你!」
「大膽狂徒,來人啊,把這綁架郡主的惡人拿下。」王爺與王妃也在見到女兒的那瞬間,自轎上奔了下來,眾多侍衛隨之在後。
「退下!」白天剛一手緊緊挾持著不怪,一面咆哮揮動他的刀子。「多靠近一步我就多在她身上戳個洞,她能受得了我戳幾個洞呢?你們想知道嗎?」
王爺只能咬咬牙,制止住手下。
「你想要什麼?」徹里曼表情尚且平靜的問。
「嘿嘿,還是你比較識相。怎麼樣?是不是心疼心愛的女人啊?真不錯嘛,你把郡主拐上手以後,什麼都不用愁了。綾羅綢緞、珠寶玉器、漂亮的女人,要什麼有什麼,比誰都要威風多了。」
白天剛看大家真的不敢稍有妄動,膽子也大起來了。「可惜你現在眼前有我這程咬金,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