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愛奇魔女 第6頁

存了這個偏見,不奇對于那些救兵自然沒半點好感。隔著一個廳的距離,她們姊妹附耳于地听著那些人的對談。

王兆滿口惡言,听得已經教人不舒服,尤其是不怪脾氣最大——一听見人家要殺要砍死她們,臉色且青且白,離冒火發飆不遠。這也是不奇為何沒有阻止她與平凡妹,一搭一唱殺殺敵人威風的下馬威。

不過……不奇想起那人贊道自己書法了得時,那特意看向廳外的一眼,仿佛已看透濃濃夜色,明知她們姊妹藏身之處。不奇心中微一凜。看樣子這個王爺也非真草包。她眯起眼在心中畫下一記,此人得萬分小心應付。

「不奇姊,人家請問我們禮貌呢?」不怪對她發愣不解,一頂肘說︰「我們該怎麼辦?」

回過神來,不奇微微笑了,恭聲說︰「今夜兒我們手上既沒帶禮也沒帶名帖。怎麼好跟王知事王大人打招呼呢?恐怕還是等咱們趕明兒備齊了大禮,再上門前來拜會。」

「姑娘客氣了。」里頭依然是那毫不起波瀾而具威嚴的聲音,「既然來了,又何必再回去呢?多走多累這一趟,沒道理。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何必如此拘于小節?」

你算哪門江湖中人?不奇道︰「假如我們硬是要走,你又如何?」

不奇這句話說得有點險,但她心想︰與其和你在這兒打暗語,倒不如大家手上見見功夫,看你留得或留不得我們姊妹三人,一方面也好先為明天做點計畫。萬一這王爺比她想像中要厲害,還有時間早些變動計謀。

「那恐怕我要冒險一見諸位的廬山真面目了。」

罷听得他話出口,不奇立刻低聲告訴身旁的兩位妹妹,「撤。」

她們姊妹三人自幼相處,心靈早就相通,三人習氣只要稍一暗示,不需言語也能知其左右。不奇一聲令下,三人竟各自往後中、左、右三路離去。敵人就算再怎麼神通廣大,也無法同時分身趕往這三處飛奔。

平凡鑽天入地遁走的功夫最強,不奇才眨眼便看見左邊的平凡已竄進地表雜草小樹內不見人影,在右首武功最高的不怪也已經躍上兩個樹頭。兩個妹妹應當能全身而退,不奇自己卻反倒故意緩下腳步。心中打定主意要與來人會會手。

但覺一陣風過,不奇前方已趕過一條黑影直往不怪的方向奔去,黑暗天色中只听見不怪站于樹梢揚手打出一把散花飛鏢迎透著月光恰成點點星光,甚是美麗。那道黑影,現在已看得清是個高出常人許多的高大男子,雖站于地面,但袖袍一揚,所有的鏢竟自消失。這手接鏢,那端暗器不住發出,眼花撩亂之際,不怪已經陷入頹勢。不奇只得轉掉身子前往相救。該來打的你不來打,不奇心頭氣道,光去追我不要你去追的。

這句話若是說出口來,還以為是姑娘家吃醋呢!不奇兩三個縱身已經躍到那人身後,她使出小擒拿手與對方纏打,只為讓他騰出空來放走不怪,不奇自己就算落到了敵人手中,也無所謂。

這可不是不奇膽子大些或是功力強些。只不過她向來能運用腦筋在最危急的時候月兌身而出。她師父對不奇就是這點滿意。奇婆婆常掛在嘴巴上的一句話是︰凡人總以為武功高強有什麼了不起,殊不知真正高手過招之間,沒有靈活善變的腦袋是不行的。硬踫硬,強踫強,只是下等人的比試。

心思轉動之間,不奇與對方已經連連過了二、三十招,而那人的另一端則還在與不怪的暗器搏拚。他一人對她們兩人,竟是悠哉自得猶有余力。不奇在這時就已經知道就算她們三姊妹一齊上前,也不見得能拚得過他。起碼在武功上不能!顯然他目前只是與她們兩人玩玩,連全力都未見得使出。

這真是她們三人首次初嘗的敗績。雖然奇婆婆經常告誡她們江湖險惡,高手如雲,不能等閑視之。但是她們五年來每年出山一次,都不曾踫到什麼頂尖的高手,也養成了她們對自己武功能力太過自信的態度。

下次我回去,一定要更虛心的向婆婆請教。不奇突然在心頭竄過這個念頭。習武之人常有的好勝心,不免影響了她天生無貪無求的本性。

「啊!」

听見不怪發出的呼聲,不奇分神一眼望去,竟是她被自己拋擲而去的飛刀,反射到耳旁,她們三人原都是一身黑衣蒙面而來,這下子不怪的蒙面頭罩被削去耳旁一條系帶,頓時就要暴露出真面目……不奇想也不想,舍棄所有武功招數,干脆整個人飛身而上抱住那個高大的男子,雙手意欲往他雙目上一遮。

「不怪,走。」她大喊。

武功高強如他,又怎麼會讓她踫觸到人體中最脆弱的眼部?在不奇還來不及眨眼前,他倒反手一個母雞捉小雞的樣子,擄住了她的雙手不說,順帶抱住了她飛撞過來的身軀。兩人在那電石火光的一瞬間,四目交會。

那是一雙她從未見過的漆黑眸子,里頭似乎訴盡千言萬語,卻又不起半分情感。炯炯有神的眉宇間閃爍英氣,蘊藏著一個神秘的靈魂。她登時被吸入那雙眸子中動彈不得,只覺得自己深深的墜入……墜入……

無法掙開的感覺層層的襲來,不奇困惑的與他凝視著,兩人不知對看了多久。直到他突然微微扯開唇角,冷笑的說︰「走了一個,還留你一個。你這一招投懷送抱,不但是我前所未見的招式,也是最有效的。只不過,難道你沒想過這樣一來,你自己就被犧牲掉了嗎?」

意識到還在他有力雙臂的禁錮中,不奇在面具下的臉兒燒紅,兩人如此接近,她都能嗅到他身上傳來的一陣淡香,揉合著新鮮清草與男子氣的感受。

強自鎮定下來,不奇回答︰「男女授受不親,請公子放手吧?」

「你自己投到我懷中不說,現在卻又叫我放手?姑娘好生自私。」他那幾句話說得輕薄,但眉目之間依然是冷淡淡的,諷刺多于調笑,「恐怕你沒這麼容易月兌身吧。」

「公子說的沒錯。你這兩條臂膀像鐵條似的勒著我,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可是你若不松開小女子我,那可不是活生生要悶死我嗎?」不奇在面罩底下的雙眼眨啊眨的,自他強烈的目光下勉強找回一點理智。可不能被他這怪人迷昏頭,此人是荒婬無道的王侯將相之流。

「那是姑娘的面罩裹得太緊了,我來為你揭開!」他話一說完,大手一捉——靈巧格開不奇反抗的小手,易如反掌的拉扯掉不奇的黑面罩。

冷冽的夜風吹上不奇的熱面孔,涼咻咻地。

熾熱鐵黑的眸子撫過不奇的小臉蛋兒,火辣辣地。

月光光,心慌慌,不奇與他兩人立于樹下相對無語。一個是驚,一個是喜,心中都有那麼一點點如痴如醉的滋味兒。

第三回

不管司徒燁出手揭下那黑面罩時,原本預期見到的是什麼樣的女子,在他出手後,那些預期都已不再成立。

她不是他所見過最美麗動人的女子,皇上的後宮嬪妃三千,與他自己王府內所納的數位小妾們,都可以找出比她的容貌更甜、更美、更具女人味的女人。那些女人不會半夜偷攀過知府衙門,不會與陌生人在黑夜中交手,更不會為了救自己的同伴而投入敵人的懷抱。

司徒燁不自覺的微笑著,他想自己府中的那些小妾們——要求她們倒盆水都像是勞累了她們。好似一群養得白白胖胖的小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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