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兩口氣,司徒萍面色有些微紅的說︰「好個狡猾的女子,明知道我如果能說動我大哥又何必來找你,故意奚落本小姐。」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不奇嘆口氣,「我比你更不樂意留下。難道我是出于自願的待在此地嗎?別忘了是你小弟捉我回來的。」
咬咬牙,司徒萍揮手讓身後的侍女捧上一杯茶來,「這是給你的。」
「讓小姐費心了。」不奇訝異她竟為自己泡茶?或者她捧來毒藥?司徒燁終于要拿她的命償債嗎?不。她馬上否定這可能性,司徒燁並沒有取她小命的意思。她很確定。
司徒萍冷冷的說︰「家中的小妾多半都飲用這種茶,可防止她們搶先產下王爺的繼承人,試圖爭奪嫡長子夫人的位置,讓未來的王爺夫人難為。你明白了嗎?」
原來是為了防範……不奇覺得一陣寒冷竄上心頭。宛如朝霧般輕賤的女子,是沒資格生下司徒燁寶貝的孩子。她千瘡百孔的心再度流血。「怎敢不明白。」不奇平靜的回答。
司徒萍滿意的點頭,轉身又頓下腳步說︰「我為了你曾毒害我大哥而恨你,但我也謝謝你救了他。我們司徒家的人向來……」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恩怨分明,公正公平。」不奇帶著諷刺說。
這句話讓司徒萍換了臉色,多幾分和顏,「你倒是挺知情識趣的,難怪我大哥……」她停住口,改說︰「你不該對我哥哥下毒的。」
不奇背轉身子,望著池底的魚兒說︰「子非魚,焉知魚苦。」
「我是不知魚苦,但我卻知道利害關系、何是何非,不奇姑娘你呢?」司徒萍不待她的回答,帶著一群隨從又遠去了。
留下不奇在亭內獨坐,仰望著藍天,「是是非非又要由誰來評斷呢?」
而同時,大廳上。
司徒燁環顧著幾位來訪的貴客,「武王妃、應國公夫人、金城將軍夫人,皇上已經轉達過幾位夫人們的意思。可是我唯恐自己能幫上的忙並不大。一樁發生超過十一、二年的懸案,現在就算再怎麼追查線索,也是茫然無頭緒的。」
「司徒王爺,你既然人已經來到京城,就算是可憐我們幾位做娘的心情,務必幫幫這個忙。」武王妃愁容滿面的說︰「我們真的想不出任何法子,苦于自己的丈夫都已經放棄希望,不願意再尋找親生女兒的下落,想來想去,只有靠我們自己來找,可是……唉。」
「王爺,我們什麼方法都用了,求神問卦、燒香許願。」應國公夫人也是淚眼婆娑的,「每天夜里不成眠,我只想到我的嫣兒生死不明就食難下咽。」
「找不到人,也總該找到一點消息。」金城將軍夫人拿著手帕哽咽的說︰「我想到小紫仙失蹤時才四歲多,現在也該有十六歲了,長得什麼樣兒,是不是讓人折騰……受氣,我就……我就……」
金城夫人一個氣接不上,險些暈了過去,一旁的文大夫立刻上前捏拿夫人的頸背,才讓她又轉醒過來。醒後她還是掛著淚,「王爺,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皇上稱贊王爺聰明絕頂,神算過人,天大的難題也都能迎刃而解,如果你不肯答應我們幾個心力交瘁的母親,我們就……就……就賴著不走了。」
司徒燁心中考慮,如果朱武親王、金城將軍與應國公等人花費無數心思尋找十幾年都還找不到半點下落,換了他難道就會成功嗎?他本事再大,也不是無所不能的超人。
偏偏幾位夫人又如此堅決懇求。
這趟來京城,真是……司徒燁哪曉得等著他的不是皇上的疑心疑鬼,而是幾位夫人的殷殷請求,否則他也不會出現了。
「小弟答應幾位夫人的請求簡單,但是幾位夫人在司徒燁身上如果放了太多希望,只怕到時……」司徒燁只好應答。
「王爺放心,就算找不到女兒們也絕不責怪到王爺頭上。」應國公夫人柔聲難過的說︰「這一切我們是盡人事听天命。」
「那麼,請夫人們告訴我當天失蹤的細節吧!」他點頭說。
「我來說。」武王妃搶先道︰「事情發生在我兒舜滿周歲的那天,兩位姊姊帶著孩子來家中賀喜,嫣兒、紫仙、嬛兒三人年紀相仿,常一塊兒玩耍,那天還記得三個丫頭偷偷拿走小舜捉周用的玩意兒,往花園內跑去,我們都以為她們害怕挨罵所以躲在花園內,也不去找她們,想過不久肚子餓或是討得沒趣就會回來了。一直到女乃娘們不放心跟去花園看,才發現三位郡主都不見了。」
司徒燁突然有個奇怪的感覺,不奇昨夜說的故事……他眉一緊,「夫人,恕我打岔。你說三位郡主失蹤時是在花園內?」
「不錯。」武王妃點頭,「就在我家後林的大花園內。」
「她們失蹤時多大了?」雖然認為事情不會湊巧到這種程度,但司徒燁有種莫名的預感。
輪到應國公夫人思索後回答,「嫣兒最大,已經有六歲半。然後是武王妃的嬛兒剛五歲,金城將軍夫人的紫仙是……四歲多。」
「那麼三位郡主現年約十七、八。」連年紀也差不多?司徒燁又一驚。「身上或是顏面有何特徵呢?」
金城將軍夫人嘆口氣說︰「我家紫仙自幼就長得可愛,心口有枚花心印記。」
「嬛兒耳朵最是福氣,又漂亮又圓滾。」武王妃也道。
應國公夫人皺著眉想了許久,「我們家嫣兒的特徵……沒什麼特別的……如果硬要提……對了,賀家祖傳下來的印記是……」
「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小王爺不見了。」武王妃的貼身女侍急忙奔進來說︰「前一刻鐘朱舜小王爺還和應國小郡主在側廳用糖水,下一刻我轉個身,兩個人都不見了。」
「什麼?」有過搞丟一次女兒的經驗,三位夫人都對「失蹤」二字感到敏感,緊張的武王妃甚至哭了出來。「不,不可能的!」
在情況變得紊亂慌張前,司徒燁以冷靜的聲音說︰「三位夫人放心,兩位小鮑子、千金或許只是在王府內玩耍,在光天化日禁街森嚴的王府中不可能會搞丟的。我立刻派人全府去找。」
「不用找了。」一聲清甜的喚聲自廳後傳來,司徒燁轉身看見不奇臉上掛著好大的微笑,一個五、六歲的小泵娘攀著她頸子親熱的讓她抱住,另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則臉上黑漆髒污的跟在不奇身後走進來。「人在這兒。」不奇說。
司徒燁一瞬間以為她是擒住兩位小客人,想用以要脅自己,因為他的衛士寸步不離的守在身後,一臉戒慎。他扣住一柄小飛刀,預備在萬不得已時出手。
但是不奇卻彎腰放下了應國小郡主說︰「來,你的娘親不就在那兒嗎?自己過去吧。不要再到處亂跑了,很危險的。」
應國小郡主點點頭吮吸著手指,小臉掛著大大的微笑說︰「大姊姊,還要你親親。」
不奇聞言笑了笑,在小郡主的臉上親了一下說︰「親好了,快去找自己的娘抱抱吧。」
小郡主這才跑到應國公夫人的腳旁,「娘抱抱。」
另一方,朱舜小王爺卻一臉不馴地站在不奇的身旁,動也不肯動。顯然是對武王妃生著氣,因為他半點都不理睬母親的叫喚。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司徒燁轉頭問著不奇身後的侍衛們。「不奇,是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