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圈抱著他的腰,將臉埋進他懷里。想到他今天離開後,他們就真的要分離了,她怎樣也不想放開他,希望能賴在他身邊久一點。
然而緣分自有上天的安排,人的喜好並不能支配著命運。她清楚自己與他約莫是無解了。
「陸天驥!」她想再喊他一次,說不定以後再沒機會喊這名字了。
「傻丫頭,何必這麼難過?我會快點回來的。我不在的時候,你找管家去,茶行里進了好多新茶,就說是我交代的,每種都拿來煎煎看,等我回來要一一報告。」他安慰著她。
「嗯。」她吸吸鼻子。
他再也忍不住,低頭捧住她的臉,給她一個又深又長的吻。
她的回應如此熱烈,讓他根本不想結束這個吻。她身上的香氣蠱惑著他,而那柔若無骨的身子倚著他,簡直要將他化作一潭水了。他現在開始詛咒起這太大片的產業,讓他得要出門奔波。
吻持續了很久,綿延難絕,但無論如何,再深的眷戀還是得放下。他放開了她,伸手順了順她的發絲。
「陪我用早膳吧!」他握著她的手,與她一起走到廚房拿餐食。
這是第一次她任他不顧旁人眼光這樣牽她的手,她已經不在意了,畢竟這些都只能成為回憶了。
用一種甜蜜中帶著酸楚的感覺,她陪著他吃了粥,送他出了門。最終他臨走時交給她的那包茶餅,她攬在懷里,心里默默地掉著淚。
陸天驥出了門,她就回到僕人的住房去,將自己帶來的簡單衣物整理好。她怕再耽擱下去,她會離下開。最終她與他之間會落得尷尬,她也只會為自己換來更多的苦楚罷了。
收拾好物品,她直接走到陸管家那邊去。
「陸管家。」莫緹一踏進門就朝坐在椅子上的管家喊。
陸管家瞧見她手里的布包,那雙老眼就警戒了起來。「什麼事?你拎著個布包,又是想干什麼去了?不要以為主子不在你就可以偷懶喔!」
「管家,我想辭工。這是我當初帶來的衣物,你可以檢查一下,里面沒有陸家的東西。」她說著還把布包打開,里面確實只有兩套衣物跟一包茶餅。「這茶是主子今天給我的,你也瞧見了。如果管家覺得我不該帶走,那麼我就留下……」
「東西是主子給你的,這哪是我能做主的?還有,好好的干麼辭工呢?誰有比你這差事更輕松的?你不要以為哪邊還有比陸府更好的地方。」陸管家急了,他不知道主子打算拿這丫頭怎麼辦,可眼下主子不在,她要走人,他這當管家的該如何是好?
「我知道,可是莫緹想家了,所以希望現在就走。這樣可能給管家添麻煩了,那麼這個月的餉銀我就不拿了。」莫緹輕輕地說。
「呃,不是這問題。你……主子不在你走了,教我怎麼跟主子交代?」老管家猛瞪著她。果然是個會惹麻煩的丫頭,早知道當初別心軟,別接受請托讓她進府不就得了?!
「管家不是說過,要我不要對主子有非分之想嗎?我離開的話,對管家應該是比較省事才對呀!」莫緹反駁他。
「我是這樣想,但是主子他就喜歡你,我有什麼辦法?我從來也沒見他對一個人這麼好。你怎麼就說走就走,未免太無情!」不用說,陸管家的心是偏的,完全站在主子那邊。
莫緹苦笑。「就當我無情吧,我還是得走。這些日子謝謝關照了。還有,管家,別跟著我了,莫緹的腳程就算不快,但要比上您老人家,那是綽綽有余了。」
她說完拎起布包,轉身就走了。
陸管家愣了一下,這才吹胡子瞪眼楮。「這臭丫頭,那她是知道上次我跟著她嘍?唉呀,拿我這老人家調侃,真是……」
可是現在怎麼辦?她說走就走,完全沒有轉圜的余地。光想到幾天後要面對主子,他就覺得痛苦異常。
還是現在去跟蹤她?
算了吧、算了吧!她都叫他省省力氣了,難道這招能奏效嗎?
好運的話說不定主子回來時都忘了有這號人物了,那麼他這老人家就可以安然地在陸府過日子了,再也不必為這沒用的丫頭提心吊膽。
只是,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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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驥騎著馬一路從南方奔回,他連續驅策著馬匹長達四個時辰,在馬兒都快受不了的時候,他終于抵達家門。
他以一個利落的姿勢翻身下馬,將韁繩拋給旁邊的佣人。「馬牽進去,讓它休息一下,喝點水。」
這一趟去他收獲豐富,不僅確認茶園的作物很健康茂盛,還談成了幾筆新的生意,帶回了不少貨品。只是他急著回來,貨品還在後頭,讓管事的負責押運。
「主子,您回來了。累了吧,我馬上請人準備溫水跟餐點。」陸管家趕緊迎上來,主子比他預想的要早一天到家。
「好,辛苦你了。」陸天驥沒停下來,大踏步地往內院走,筆直走向自己的寢居。
陸管家開始冒冷汗,看這樣子,他的期望恐怕要落空了。主子看起來就像要去找人一樣,這下死定了。
沒多久陸天驥就走進自己的寢房,推開門,四處張望一下,屋子里面沒人。「莫緹呢?是不是在書房?還是在僕人的睡房?」
「主……主子!」陸管家惶恐地喊。
陸天驥看他沒回答,也不想繼續跟他耗,直接轉向書房。管家只好苦著臉追上,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自然他在書房還是撲了個空。
「管家,你怎麼不回答我?莫緹人呢?」陸天驥失去耐性地問,他急著想見那丫頭,這些天對他來說還真是煎熬。
他決定一回來就跟她好好談,無論她想不想,都得交代她的來歷。然後不管怎樣,他就找人去安排,盡快安排兩人的婚事。他以後就算要出遠門,也要帶著她。這種分離的日子太難熬,他不想再經歷。
看著主子臉上那殷切的期盼,陸管家從來不曾見過陸天驥這樣。此時此刻他才體認到,王于是真心喜歡莫緹那丫頭的。
想到此,陸管家的膝蓋無力,整個人跪了下去。「主子,是我不好,是老奴辦砸了。莫姑娘走了!」
「走了?」他的心一涼。「你說走了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走的?走去哪里?」
「主子前腳才出門,那丫頭……莫姑娘就說要辭工,無論我怎樣勸她,她都不改變心意。主子,她又不是長工,也沒有簽契約,我一時間也拿她沒辦法。」陸管家懊悔極了,早知主子真的如此在意她,說什麼他都不會放莫緹走的。
早知道不管怎樣賴也得將她拉住呀!
「辭工?沒有原因的嗎?」陸天驥的表情開始變冷,眼底的熱情像是被潑了盆水,整個急速降了溫。他一路奔馳回來,差點操壞了馬匹,結果她早在三天前就離開了?在他才踏出家門沒多久,她就離開了?
他想起了她那張幽怨的臉,那含情脈脈的眼眸,那柔情似水的吻,還有她那紅腫的眼楮?
可笑極了!
她還說她是為了他要離開才哭的,結果他前腳才走,她後腳就迫不及待離開他了!這算什麼舍不得?這算什麼依依難舍?
當他陸天驥是個傻子嗎?還是當他是個笑話?!
想到自己那急著回來見她的心情,此刻就像個笑話。她覺得戲耍他夠了,無趣了,所以才定的嗎?
從來沒有如此將一個女子擺放在心中,結果她回報他的是什麼?
連一句解釋也沒有,就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