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照現在的情況看來,菁菁那嘴巴還是閑不住。
「我是妳弟弟,難道我不能知道妳的事?」潘廷威有點動氣了。
難得看到潘廷威生氣,潘芯霓想說些什麼話反駁卻又說不出口;她知道他是關心她,如果自己還想隱瞞下去就太不應該了。
「好啦,反正事情你也知道了,而這件事並未對我造成傷害,我現在都盡量在八點鐘前下班離開公司,大樓的警衛也會加強巡邏,以後應該不會再倒霉的遇襲了。」說了一大串,她拿起水杯喝水潤潤喉,微掩下濃密的黑色羽睫,以掩去美眸中的失意。
提及那件事,讓她又想起那一晚。
那夜靳漢笙的擁抱是她這輩子感受最溫暖的一次,她以為自己在拋開對靳漢笙的成見並接納他後,會和他有進一步的發展。
但顯然靳漢笙並不這麼想。
他也許從頭到尾都將她當成交際花看待,而和她發展一夜,對他而言就如同喝一杯酒、吃一頓飯、換一套衣服一樣自然,沒有其它的負擔。
貝齒咬著粉女敕的唇瓣,她不去多想靳漢笙,輕輕甩了甩頭,想將在她心頭制造出無比混亂的他揮出腦海之外。
正當潘廷威又覺得她很怪異想開口追問時,服務生剛好準備上餐。
潘芯霓接著努力轉移話題,不讓潘廷威有再發問的機會,因此這頓午餐就在潘廷威有限的時間下,匆忙結束。
最後她和潘廷威達成共識,今年給老媽的生日禮,是一張舒適的OSIM按摩椅。
除此之外,潘廷威還貢獻了一個案子給她,那是他的客戶朋友所任職的一間結合時尚流行的溫泉飯店,因為才剛開幕沒多久,因此正在找設計飯店網頁的合作公司,他已經特別跟對方打過招呼,把這個案子留給她。
真是太棒了!
拿著設計典雅的燙金名片,潘芯霓混亂沮喪的心情稍微好過了些。
回到公司已是午後兩點鐘。
潘芯霓先交出一份設計書給著急的客戶,而後躲到小小茶水間去煮咖啡。
拿出咖啡豆研磨,而後放進咖啡機煮,動作看似專注,其實心緒並未擺在這上頭,恍惚起來。
她向來很少踫咖啡這種飲品,大概是今天心情特別亂吧,讓她想嘗嘗這苦苦的味道。
「怪了,妳也改喝咖啡提神啦?」應該不在公司的左菁菁,突然在她身後現身,小手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驚動了正陷于恍神狀態中的她。
「妳──」潘芯霓被嚇了一跳,倏地轉成驚白的臉蛋看向左菁菁。
「哇,嚇到妳了嗎?對不起。」哎呀,她真是豬頭,明知芯霓才剛經歷過那件不好的事,驚怕的情緒應該還沒回復,卻不小心嚇到了她。
「我沒事。」白了左菁菁一眼,潘芯霓想起她向弟弟多嘴一事。「菁菁,我不是要妳別跟阿威提的嗎?妳怎麼那麼大嘴巴,還跟他說──」
「停!妳先停下來,別問好嗎?」頭皮一麻,左菁菁縮著身子往後退出茶水間。「我只是回公司拿份資料,馬上又要出門去。妳慢慢煮咖啡吧,記得要煮好喝點,因為妳的救命大恩人呢,現在人就在外頭坐著,我只是順便進來跟妳知會一聲的。拜嘍~~」
揮揮手,她很快地溜了。
留下潘芯霓僵在冒著熱氣的咖啡機前,怔著。
她的救命大恩人……靳漢笙?!他來找她?!
他不是和江舒美在約會嗎?兩個鐘頭前他還裝作不認識她,那現在還來找她做什麼?
等她報恩嗎?要報恩那天晚上她都報過了,現在還來要,不是太過分貪心了嗎?
拿起整壺咖啡,美顏凝著嚴肅和疏離,她深呼吸了兩次,才踏出茶水間。
「靳總裁,是貴公司的網頁設計有問題嗎,還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不然怎好勞煩您又親自大駕光臨。」
直挺挺地走到靳漢笙面前,她將整壺咖啡放下,用著兩個鐘頭前他賞給她的臉色回敬他。
「我來是想和妳談點私事。」靳漢笙看著那壺剛煮好的咖啡,一點也不感興趣地站了起來,黑眸直凝著她硬端著冷漠的嬌容。
她的冷漠讓他心口繃緊,強烈不悅。
但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他一直認為那帶著恐懼和曖昧的一夜是個錯誤。
他的確想要她,但是在不帶任何感情、任何心疼情緒下進行的,絕不是如那夜在難以控制的釋放感情之下。
為了這個出乎意料的情緒月兌軌,他動怒、暴躁,甚至一度失去冷靜。要不是「力和集團」那邊適時表明願意接受他所提出的聯姻,讓他開始將情緒轉移到對他事業極有助益的江舒美身上,他的情緒現在很可能還被美麗的她緊緊揪住,無法理性思考。
他是不容許自己發生真感情的,他還有更大的理想尚未實現,感情對他而言是累贅、多余而可笑的。
就因為一直秉持著這個認知,他才會在和江舒美結束午餐約會後,過來這邊解決事情。
「私事?我和靳總裁之間有什麼私事可談嗎?」一路冷淡到底,潘芯霓這樣的表現,擺明了是出于怨懟和嫉妒。
但她自己卻不知道,她的故作冷漠已經讓她的感情被完全窺伺了。
「有,是關于那一晚的事。」
「那一晚?我完全記不起來了。」他還敢提那一晚?!那晚她要不是害怕得不敢獨處,而他的胸膛又正好充滿安全感,她也不會傻得獻身給他,傻得將自己好不容易才恢復的愛人能力交給他。
可他呢?一夜之後人就消失無蹤,連通電話也沒有,兩人見面竟然還是在他跟女人約會的場合中,這真是……
氣紅了眼,潘芯霓怕泄漏自己的脆弱,轉身走回茶水間,趁拿咖啡杯的空檔,硬生生將都快要擠出眼眶的水氣給吞忍回去。
等她再拿杯子出來,她又恢復了一臉漠然。
「靳總裁,除了無聊的私事外,公事方面有其它問題嗎?」她就是不想和他再提起那晚的事,她的心已經嚴重受傷了。
靳漢笙冷眼看著杯子被擱在桌上,黑眸再度回到她的臉上,幽深的眼凝視她許久後,掀動唇瓣開了口──
「我和江舒美會在近期內完婚,在這段期間內,我不許有任何阻礙出現,更不容許被任何事威脅!就算我必須付錢來解決這件棘手的事,我也照做的──我的意思,潘小姐應該听得懂吧?」
一陣冰冷彷佛像針刺著她的身體般,冷冷的嬌容倏地刷白。
她怎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呢?沒想到靳漢笙是這樣一個糟糕透頂的男人!就算他不把那晚當一回事,他也不該再拿這些話來傷害她,還明示他願意用錢收買她。
眼前這男人真是渾蛋到了極點!
潘芯霓氣得想甩他一巴掌,但是她極力、用力地忍耐著,不想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她鄙視他,她痛恨他──垂在腰側的細白小手握成拳,又松開來,接著又握緊──這個動作顯示她的隱忍,她壓抑的怒氣。
「呵,我怎會不懂呢?反正那晚的事我也差不多忘了,就算還記得的,也只是我陷入恐懼想找個安全的依靠而已,而你正好在場,所以我不得不選擇你──」
顫抖的唇要吐出佯裝堅強冷漠的語氣,很難,但她做到了,即使些微不穩的聲音可能泄漏了一些情緒,但她知道他不會發現的,她成功地以鄙視冷漠的態度來藐視他的話。
好一句「不得不選擇」!
這句話該是靳漢笙想听見的,但真正從她口中說出來時,他的臉色卻陰鷙晦暗到了極點,牙關緊咬著,深眸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