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生氣,覺得委屈,也覺得受辱,但是不知為何,另一種奇怪的感覺卻在她身體里醞釀……他的唇溫暖而柔軟,但傳達出來的感情卻帶著猖狂及憤怒。
香代不知道他這回又是基于什麼理由吻她,而唯一可確定的是……她並不厭惡他的吻。
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差別呢?當達己牽她的手時,她是那麼的不自在,那麼的不喜歡,而……而當他親吻她,即使是那麼的粗暴,那麼的不客氣,卻還是激起了她心底的熱情。
「唔……」她試著推開他,但卻更無力地癱軟在他懷里。
達也也不清楚自己這次又是為了什麼親吻她,事實上,他每次都是情不自禁,從來就沒有特殊的理由。
她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嗎?見識過形形色色的女人的他,真的就栽在她手里?答案顯然是肯定的,要不是已栽在她手里,他現在就不會在這里。
他感覺得到她在掙扎,而也就因為她掙扎,更激起了他的征服。
雙手一壓,他將她壓制在床上--
「啊!」香代躺在床上,一臉驚羞地望著他,微微喘息。
他在她眼中覷見一絲茫然及情迷,眉頭不覺一蹙。
達己也被她這種既清純,又偶爾散發著魅惑的氣質所吸引了吧?
「妳跟達己上床了嗎?」他語帶促狹地問。
香代羞惱地瞪著他,氣到聲音發抖。「你……你太過分了,我不是那種人,我……我跟仲川先生是清白的……」
听見她又一次叫達己「仲川先生」,他挑挑眉,「妳還叫他仲川先生?你們真的還沒……」
他話未說完,她突然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這巴掌打得既輕又「客氣」,但不僅嚇壞了她自己,也惹惱了達也。
達也濃眉一擰,沉聲喝道︰「妳打我?」
「我……」她原本想向他道歉,但一想起他對她的誤解及侮辱,她又著實咽不下這口氣。「不要侮辱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冷哼一記,「我知道的可比妳以為的還多。」
「你……」
「妳明明有男朋友,還跟達己相親交往,為的就是仲川家的財產及地位吧?」
「什……」她陡地一震,氣憤地瞪著他。「我沒有!」
「那那個叫夏樹的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夏希,不是夏樹。」她氣憤地瞪著他,「她是我的好朋友,是個女孩。」
「妳說……」他一震,驚愕又尷尬地,「妳說夏樹是個女的?」
「她叫夏希。」她懊惱地,「她是我高中時代的好友,全家移民加拿大,你在飯店遇到我的那一天,我正要去跟她見面,這樣夠清楚了嗎?」
「什……」達也松開了她的手,懊惱又懊悔地,「她是女的?」
這麼說來,他一直誤會她了?他所以為的夏樹,根本是個叫夏希的女孩,而她也沒有什麼親密的男朋友……這下子真是糗了。
「夏希是女孩,而我也沒有跟仲川先生有任何的關系,我……我不像你。」香代不滿地瞪著他。
他微怔,眉心一攏,俯視著她。「妳說不像我,是什麼意思?」
「我不像你是個男女關系復雜的人。」她直視著他,毫不畏怯地迎上他的眸子。
達也眉丘隆起,凝視著她不說話。
他感覺她在生氣,氣他誤會了她,還有……
「像你這種,連即將跟你發生關系的女人都會錯認的人,沒什麼資格批判別人。」她說。
「妳好像對我很有意見?」
「我對你沒有意見,只是你一直在找我麻煩……」
「我找妳麻煩?」他將身子俯低,直視著她。
他的身子突然靠近,讓她又驚又羞,頓時漲紅了臉。
「你……你不該隨便冒犯我。」她力持鎮定。
「噢?」他挑挑眉,唇角一勾,「那倒是,我都忘了妳是尊貴的柳原家小姐,而我只是個情婦所生,像雜種狗一般的男人……」
她一怔,「我不是那種意思。」知道他是情婦所生,著實令她十分吃驚,但她並沒因為他的庶子身分而看輕他。
「那妳是什麼意思?」他猶如野獸般狂野又銳利的目光鎮定了她。
她心頭一悸,吞吞吐吐地說出︰「我是說你……你不該隨便親吻我,而且還在仲川先生面前,說出讓我難堪的話。」
「難堪的話?」他挑挑眉,撇唇一笑,「妳是指哪一句?妳不是簡單的生物?還是我們親了嘴?」
她面紅耳赤地瞪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女人確實不是簡單的生物,而我親了妳也是事實,不是嗎?」他反問她。
她咬咬唇,「就算是事實,你也不該……不該在他面前說……」
「為什麼?」他不以為意地一笑,「妳怕他生氣?怕到手的肥羊跑了?」
听出他話中帶著嘲弄及揶揄的味兒,她不覺又生氣起來,「我沒把仲川先生當肥羊。」
「這麼說,妳是真的喜歡他?」他問。
這件事是他最想知道的,而他正等著她給他答案。她沒有親密男友這件事已是事實,而接下來他在意的是……她對達己的感覺。
「我……」她一頓,緊抿著唇,說不出話。
喜歡?不,她對達己的感覺連欣賞都談不上,而她也不是因為喜歡他,才答應跟他來度假的。
一切都是叔叔嬸嬸的安排,而她只是顆棋盤上身不由己的棋子。
見她猶豫,他心頭一震。
「妳喜歡達己嗎?」他急欲知道!
被問急了,她負氣地瞪著他。「為什麼要問?你在乎什麼?」
「我……」她這一問,倒是考倒了他。
他在乎什麼?他在乎的當然不是達己的幸福,而是……他意外的愛上了她。
「我看得出來,你跟仲川先生根本不和,你們不像兄弟,而是彼此競爭的對手,這樣的你,為什麼那麼在意他的事?」
「我不在意他的事。」他沉聲否認。
「就這件事上,我不那麼認為。」她那澄澈的眸子異常勇敢的迎上了他的。
被她那澄淨得不見一絲污染的眼楮望著,他突然沒來由的覺得心慌心虛。
她看出他心底的秘密了嗎?她知道他對她有著強烈的愛戀及渴望嗎?她察覺到他對于她跟達己的交往,是多麼的懊惱及妒嫉嗎?
「我從不在意達己的事。」難掩心中焦躁,他沖口而出,「他所擁有的一切,我既不羨慕也沒興趣,包括妳。」
香代沉默地望著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及悵然。
他這樣的回答,她不感意外,卻莫名的感到難過。
她不想讓他看出她內心的失落,她不想讓他發現她在意……
「既然你不戚興趣,也不在意,那麼……」她伸出手,果斷地推開了他,然後起身端坐,「請你離開。」
睇見她眼底那不容侵犯的堅定,他心頭一震。
「你是個受過教育的人,應該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有多無禮唐突。」她直視著他,嚴厲地說。
他微頓,然後撇唇苦笑起來。
「果然是貴族之後,一嚴厲起來,氣勢都不一樣了。」
听出他在挖苦自己,香代皺了皺眉,卻沒多說什麼。
達也離開了她的床,直挺挺地站在床邊。
「尊貴的柳原小姐,我為我今天的無禮向妳道歉……」說著,他彎腰一欠,「希望妳跟達己是真正的兩情相悅,而不是虛情假愛。」
聞言,香代眉心一擰。
虛情假愛?她對達己並沒有虛情假愛,她只是無能為力,身不由己罷了。
她無奈又無辜地看著他,而他熾熱的目光也正注視著她。
四目相對約莫十秒鐘,他蹙眉一笑,淡淡地說︰「後會有期,未來弟媳。」語罷,他旋身走了出去,用力地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