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 第11頁

她覷見他頸子上真有印子,當下面紅耳赤。她當然不相信他那番鬼話,他一定是在騙她。

「梵辛,你下流。」她在他床上,而且還衣衫不整、被捆綁手腳,他該不是對她做了那件事?想到這兒,她幾乎想跳起來咬他幾口。

「我下流?」他哼地一笑,「妳那個朱少爺才下流呢!是他把妳搞成這樣的。」

「你少信口開河!」她明明在他房里,為什麼要賴到朱安邦那兒去?!

他挑挑眉梢,「信不信隨你……」說著,他動手為她解開束縛,「要不是妳熱情得教我難以招架,我也不會綁著妳。」

希敏聞言,不禁火大。什麼她熱情得教他難以招架?簡直是胡說八道!

沒等他松綁,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掙開,一拳就逼了過來,「你這渾球!」

梵辛眼捷手快地攔住她的手,「妳還打人?」

「我就是打你,下流卑鄙又無恥!」她氣惱得破口大罵。

「妳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我,妳……」

「梵辛!」沒等他說完,她已經情緒激動得打斷了他,「你不是正人君子!」

他一頓,神情有點慍惱,「我這樣還不算是正人君子?」

「你擄我來,還捆綁我,然後……」她羞紅著臉,「然後還月兌我衣服,你不是人!」

梵辛一听,哈哈兩聲,「我月兌妳衣服?」他欺近她,如火炬般的眼楮直盯著她,「穆姑娘,是妳自己寬衣解帶的,要不是我綁著妳,恐怕妳現在已經月兌得精光了。」

「你還說?!」她抬起手,又想一掌過去。

他攫住她的手腕,「告訴妳,下藥的人是朱安邦,不是我。」

「朱少爺?」她一震。

這怎麼可能?朱安邦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她好歹是穆家的人,他怎敢如此對付她?

不,梵辛一定是誆她的。要是朱安邦下藥迷她,她又怎麼會在梵辛房里?

「如果朱少爺下藥迷昏了我,為什麼出現在我面前的會是你?」她跟他初次相見,他就親她,後來還跑到她房里放肆無禮,像他這種人所說的話,她才不相信呢!

「我看他月兌妳衣服,所以出手救了妳。」他說。

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道︰「他月兌我衣服?」不知怎地,听見朱安邦月兌她衣服居然讓她羞得想一死了之。

假若月兌她衣服的真是朱安邦,那她……還寧可是梵辛月兌了她的衣服。

「說來,我還真不該多管閑事的。」他突然哼地一笑,「反正妳跟他關系匪淺,房笫間的事情也輪不到我這個外人來插手。」

希敏掩上衣襟,沒好氣地道︰「誰倒了八輩子楣跟他關系匪淺啊?!」說完,她又驚覺到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

上回他到她房里放肆時,她為了自保而謊稱自己是朱安邦的女人,但現在她又否認,這不是擺明著打自己嘴巴嗎?

梵辛當然沒漏听她話里的任何一個字,「妳跟朱安邦沒關系?」他盯著她,眼底有一抹慶幸。

「呃……我……」她支支吾吾地。

「上回妳說……」

「誰叫你對我無禮!」她打斷了他,羞紅著臉,「要不是你干的全是那種放肆無禮的事﹒我也不會那麼說。」

他眉心一擰,「妳就不怕我一听妳是朱安邦的女人,反而對妳下手?」

「你不會。」她斬釘截鐵地道。「我知道你不會。」

冤有頭、債有主,他為的是替那位方姑娘報仇,要動也是動朱禧的人,而她不是。

想起他已經心有所屬,不知怎地就教她覺得心里抽痛。

「糟!」她暗忖不妙。

莫非她對他對了情?不,不,不,不會的!

她穆希敏想做個獨當一面的女當家,而女當家是不需要男人的。

天啊,她一定是昏頭了才會這麼想,一定是……

「妳怎麼知道我不會?」見她那麼「相信」他的人格,他差點兒感動得涕泗縱橫。

她根本不知道他得花多少的力氣,才控制得住自己不對她動手,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因為真喜歡她,才不願那麼傷害她……

「我就是知道。」她不想提,不想在他面前提起那位方姑娘。

對他來說,那也許是個傷疤、是個痛處。再說,病的又何只是他,就連她都覺得痛啊!

梵辛以為她堅信他的人格,這會兒更是不敢對她有半點輕薄;他怕自己單純的愛戀在她眼里,可能會是無禮的侵犯。

「朱安邦為什麼要這麼害妳?」他望著她,問道︰「妳不是奉父命前來保經他們父子倆的嗎?」

她一怔,「你……你怎麼知道的?」

「現在大街上,人人都在淡論妳這位女英雄的事跡。」他撇唇一笑、

「听說妳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了他?」

她眉心一擰,義正辭嚴﹒「是他活該,不只仗勢欺人,還視人命為糞土,我沒打他算是給他面子了。」

「他可不是那麼想,」他勾起一抹微笑,「在他的認知里,妳已經嚴重傷及他的尊嚴及威權了。」

「那我不管,」她哼地,一點都不視為自己有什麼不對,「我奉命保護他們,可沒說要當他家的狗。」

听到她這一番話﹒梵辛滿心激賞。

他沒有看錯人,她果然是他心里那種——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的女子。

他凝視著她,意味深長地道︰「我果然沒有看錯妳。」

她微頓,警覺地道︰「梵辛,雖說我不屑朱家父子所為,不過如果你要殺朱老爺,我還是會跟你打的。」

「何因?」他虯眉睇著她。

「父命難違。」她說。

「令尊在江湖上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為何要味著良心保護朱禧這種人?」他盯著她問。

她听出他話中有一點不諒解,甚至是輕蔑她父親的意味,「不準你那麼說我爹!」她爹是個正人君子,絕不是攀附權貴的人。

「我說錯了嗎?」他挑挑濃眉。

「我爹是為了報恩才不得不答應朱老爺的。」她說。

「報恩?」他疑惑地望著她。

像穆家那種跑鏢的人,怎麼會跟朱家扯上關系呢?

「朱家先祖有恩于穆家先祖,他要我們幫忙,我爹自是無法回拒。」

听完,他哼地一笑,有點不能苟同,「那是妳家先祖跟朱家先祖的事,

你爹是個明白事理之人,根本不該因為上一代的事,作下如此錯誤之決定。」

希敏對父親一向尊敬,壓根听不得一個外人如此評判自己的父親,「你懂什麼?!」她氣惱地瞪著他。

「我說錯了?」身在綠林的他在觀念上蹤武林正派的她有些出入。

在他的認定里,穆玉峰根本不該因為上一代的恩情,而幫助朱禧這樣的人,那是「愚義」。

「你還不夠格批判我爹!」她非常不客氣地道。

「為什麼?」他冷笑一記,「因為我是綠林出身?」

她生長在穆家那樣的環境里,腦子里全是一些所謂武林正派的思想,對他這種綠林出身的人果然是有點意見。

她眉心皺,沉默地望著他。

她沒有因為他是綠林出身而輕視他,她只是不想听到他批評她父親。

「我告訴妳,」他也老實不客氣地道,「妳爹根本是助紂為虐、枉稱英雄。」

希敏一听,當下又是火光。

什麼助紂為虐?她爹才不是那種人,為了這件事,她爹也是猶豫了許久、掙扎了許久。

他憑什麼這麼說?他恨朱禧是他的事,為什麼連她爹也一並扯進去?強搶他心上人的又不是她爹!再說,沒保住自己的女人是他的疏忽,怪得了誰?

「我不準你那麼說我爹!」她氣不過,一拳揮了過去。

梵辛抓住她,重重地將她摔回床上。「妳跟妳爹都是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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