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 第17頁

見希敏面紅耳赤,他不難發現他這個性情高傲,從不認輸的女兒有了些改變,她變成了一個「女人」,而過去……她從不把自己當女人看的。莫非……希敏對梵李動了情?

忖著,他不覺眉心緊。

不成!他穆玉峰的女兒怎能與綠林中人來往?怎能跟梵辛這種殺手講情

「穆前輩、穆夫人,」見李蘿一臉憂心,梵辛突然開口,「若二位擔心令嬡名節,梵辛願意負起責任。」

「梵辛?」希敏一怔,驚愕地望著他。

昂責?他說什麼?他只是圖她新鮮、只是逗她的啊!昂責?他負什麼責?!

李蘿一听︰心頭頓時有了譜。她感覺得出……眼前的年輕人對她的女兒是有感情的。她欣賞這個年輕人,如果希敏有這樣的歸宿未嘗不是件好事。

就在她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穆玉峰忽地出聲了。

「江湖兒女不拘泥在這些小事上頭,梵少俠你救了敏兒己教我們感激不盡,怎可硬賴些事在你頭上?」他說。

「峰哥?」李蘿不解地望著他。

穆玉峰抬手阻斷了她,「什麼都別說了。」

梵辛不是傻瓜,單看穆玉峰從頭至尾那疏遠客套的態度,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

他威遠鏢局是正道,而他殺手谷足偏門,由態度上可以想見穆玉峰有著極深的門第之見,要他將女兒交給殺手谷這種「旁門左道」,簡直妄想!

也難怪她一直把他當洪水猛獸一樣看待,有著一個門第成見如此深的父親,她免不了在經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下也成了那樣。

「我跟內人原本打算找到敏兒後,就到舊識那兒避風頭,現在也不用找了,真是感謝梵少俠。」他不即不離,十分客氣。

「不敢。」梵辛撇唇一笑。

「敏兒,」他望向希敏,「跟爹娘走吧!」

「嗯。」希敏以眼尾余光覷了梵辛一記。

李蘿趨前替她穿好衣衫,扶她站起。

「梵少俠,告辭。」穆玉峰不露痕跡地與梵辛撇清了所有關系,也斷了希敏與梵辛之間的情愫。

「路上小心。」梵辛也是個兒過世而的人,里即使興著波瀾,卻還是表現得相當得體。

穆玉峰率先出去,而希敏則讓李蘿扶著尾隨而去。

臨走前,希敏回頭瞥了梵辛一眼,眼底充滿了掙扎。

她知道她父親為何急著離開,為何如此不露痕跡的與梵辛撇清關系,因為……因為他們跟梵辛不是同路人。

梵辛凝望著她,什麼都沒說。

他定定地目送著他們三人離去,久久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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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兒,這是怎麼一回事?」一離開芧屋,穆玉峰就等不及質問她,

「妳為什麼跟梵辛那種人走在一起?」

「那種人?」李蘿不解,「那年輕人有什麼不妥嗎?」

「他是殺手,是綠林中人。」他不悅地道。

「咦?」李蘿一怔,「是嗎?」江湖上的事,她是不懂,不過她覺得梵辛不像是旁門左道的壞人。

「哼,」穆玉峰微慍地道,「我穆玉峰的女兒不能跟那種綠林人士來往。」穆玉峰不是壞人,只是腦筋古板了些。

「爹,我跟梵辛沒什麼。」希敏說。

「別以為爹老眼昏花,什麼都看不出來。」他睇著她,「就算妳心里真覺得沒什麼,梵辛他可不是這麼想的。」他看得出來梵辛對她的感情,而相信她對梵辛也是有感情的。

希敏自認心虛,低頭不語。可她爹說梵辛對她「有什麼」,這……是真的嗎?

「說,」穆玉峰威嚴地道,「妳是怎麼跟他在一起的?」

「他要殺朱老爺。」她簡短地回答。

穆玉峰一听便明白,「所以你們就兜在一起了?」話罷,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盛怒地道︰「難道妳為了他而當真想對朱家不利?」

「不是的。」她不加思索地為自己辯駁著︰「是朱安邦企圖以藥物迷昏女兒,要不是梵辛出手相救,女兒……」

「什麼?」李蘿听到這兒,不覺焦急地道,「朱少爺他居然這麼做?!」

「嗯。」希敏點頭,「朱安邦為了掩護自己而硬栽罪名在女兒頭上,梵辛他一直在幫我。」

穆玉峰沉吟片刻,沉聲問道︰「妳吃虧了?」

「朱安邦沒有得逞。」她說。

「我不是說朱少爺,」他眼神肅殺地盯著她,「我是說妳跟梵辛。」

「爹……」她知道她爹向來耿介剛直,以身為武林正道而自豪,當然不會願意跟梵辛這種綠林人士來往。

在父親的嚴格教養下,她一直是這麼警惕著自己。可是……在她認識梵辛後,她發現自己的想法已經變了。不過她不敢承認、尤其是在父親面前。

低下頭,她心里好苦。「敏兒跟他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就好。」穆玉峰知道她不會騙他,「妳可別教爹跟鏢局蒙羞。」

「女兒知道。」她無奈地道。

蒙羞?不,她一直以來如此努力就只為父親以她為榮,如今斷不可能做出什麼教父親蒙羞之事。

「敏兒,」他定楮地注視著她,「不準再跟梵辛那種人有任何來往。」

「不會了,爹。」她低頭答應。

李蘿默然地觀察著女兒臉上及眼底的情緒,她感覺得出希敏心里的苦悶無奈,她知道……她的女兒對梵辛有著相當程度的感情。

只是……一切以夫為主、以夫為天的她什麼都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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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玉峰帶著妻女暫時投靠了舊識季天行。

季天行在江湖上也是號人物,與穆玉峰都是同道中人。季天行有一獨子季飛鵬,年已二十七,還未成家立室,目前在季家堡里掌管大小事務,也算是位少年英雄。

季天行是見過希敏的,而且對她的印象十分好,私底下也曾經向穆玉峰提過親;不過當時穆玉峰並沒有即刻答應,只說希敏無心嫁人。

別後兩年,季天行再見到希敏,還是覺得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媳婦兒人選;穆家三人投靠季家堡的當晚,他試著對穆玉峰提起聯婚之事。

「穆老弟,敏兒還未許親吧?」他笑間。

「是的。」

「怎麼,她還是醉心于武術的修練及鏢叵的大小事務而不肯嫁人?」

穆玉峰知道季天行在探他口風,于是順勢釋出善意的響應。「她都二十有三,也該嫁人了,難道還留在身邊嗎?」

要不是發現希敏跟梵辛之間有一段情愫,他也不會急于將她的婚事定下。畢竟,這事還是要她親口答應才算數。

「老弟的意思是……」季天行歡喜地道。

「這事,我問問敏兒的意思。」他說。

「如果我們兩家能結為親家,那該多好?」季天行興奮地說。

穆玉峰知道季天行一直希望希敏能他成為他家的媳婦,因為,像希敏那般上得了台面又能做事的女子可真不多。

「飛鵬是個不可多得的年輕人,假如敏兒能嫁給他也是一種福氣。」穆玉峰笑說。

季天行捻須而笑,「那就勞煩老弟跟敏兒說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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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親?」當穆玉峰將季大行提出婚事之事告知李蘿及希敏、李蘿訝異地道。

雖說季天行向穆家提婚己不是頭一遭,可是在穆家暫時落難而投靠他家提出婚事,難免給人一種趁火打劫的感覺。

「飛鵬年輕有為,又是正派人士,再適合不過了。」他說。

李蘿望著坐床上的希敏,面有難色。

她這個母親可不是白做的,女兒的心事,她難道還覷不出來?希敏一直以來好強倔強,從來沒對任何男人動過心、用過情,每當跟她提起其終身大事,她總是含糊敷衍,從不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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