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要離別 第8頁

「對啊,我們的信徒那麼多……」

就這樣,兩個沒見過「女婿」的夫妻熱烈地討論起女兒的婚事。

捷運上,莫名其妙地,朱洙的眼皮跳了又跳,跳得她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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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超市買報紙,趁著搭捷運空擋,圈選出幾處合適的公寓。看看手表,她還有三個鐘頭,三個鐘頭內,她必須找到房子把新婚丈夫安頓好,再趕回去工作。

朱洙一面低頭盤算,一面趕路,很煩,卻又不能不煩,扯著發尾扭轉,走一步算一步的感覺實在討厭。

走進警衛室,搭電梯,朱洙站到學妹公寓前,沒多想,伸手扭動門把。在這里來來去去,她從不需向誰通報,這邊和她家廚房差不多,閉眼楮也不會迷失方向。

打開門,無預警的場景令人火冒三丈,用力吸氣,用力憋住,過度用力讓她的臉頰充血,不說話的朱洙瞬間被鐘馗附身。

知不知她看見什麼?

一個大帥哥在拉小提琴,胡髭還沒刮過,皺皺的襯衫松開鈕扣兩三顆,肌肉紋理隨著琴弓扯動,迷人的眼楮半瞇,專注神情教人陶醉不已。

至于朱洙的三個學妹,被媚鬼附身,用撩人姿勢依偎在他身畔。

三個學妹穿著輕薄短窄的小可愛,外加短到能見底的強力熱褲,豐滿渾圓的小屁屁若隱若現。

玉庭的胸部貼在他拉弓的右手臂,也不怕他不小心撞開,撞出內傷瘀血。

佳佳站在他身後,長長的頭發在他耳邊撩搔,偶爾嘟起性感的厚唇對他頭頂吹氣,干嘛,童山姥姥啊,吸人精氣也不是用這招。

最過分的是筱雪,她的大腿不知不覺間跨上他的左腿,輕輕磨蹭,磨得朱洙氣血不順。

「你們在做什麼?」

朱洙尖叫一聲,然後開始她的招牌動作,抓頭發、跳腳、咬手指……之類,總之是讓喬豐心情雀躍的古怪行為。

停下琴音,他開始欣賞她的抓狂。

要變成超級瑪莉、要變成超級瑪莉!他在心中默念,果然,三秒後,她原地跳躍,咚咚咚,跳三下,跳出滿頭散發。

喬豐的嘴角勾起弧線。

接下來,她要來回踏步,嘴巴碎碎念。

丙然,她低頭、抬頭,手指天指地,嘴里叨叨念念,說著別人听不懂的話。

再下來呢?她將深呼吸,沖到他面前問︰「你到底要怎麼樣?」

耶,又猜對,她沖到他面前,矮矮的個子站定,只到他下巴處,俯首,他老要對她低頭,不過……沒關系,全世界,他只對她低頭,低得心甘情願。

「你到底要怎樣?」

話,是對喬豐說的,但三個學妹順理成章把問題引導到自己身上。

「拜托,我們表現得這麼明白,妳還看不懂?我們正在勾引喬大哥,比賽誰有本事,把他納為下任新男友。」玉庭解釋。

「學姊,他是妳帶來過,條件最優的男生,大家說定,公平競爭,學姊如果有意願,也要光明正大,不能耍暗招哦。」筱雪說。

「妳帶很多男人來過這里?」喬豐插嘴,一臉的受傷教人不忍心。

「他們和我沒關系。」朱洙分解。

敝了,該解釋的人是他,怎變成自己?弄清楚,昨天才結婚,今天就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的人是他。

朱洙才要發作,佳佳搶著接話。

「對啦,他們和學姊沒什麼重要關系,頂多是親戚啦!」佳佳越解釋越糟糕。

「妳嫁很多老公,都把老公安置在這里?」他更無辜委屈了。

「我沒嫁過別人。」她瞪眼佳佳,要她閉嘴。

「你別誤會學姊,她只是把我們這里當作游民收容所,沒地方住的男人,她一律把他們收留在我們家客廳。」這回搶話的是玉庭。

「我對妳而言,只是沒地方住的游民?」他快哭了,朱洙發誓,她看見他眼角的淚水。

「妳們三個,閉嘴!」她先對學妹喊話,然後轉頭對喬豐說︰「我的親戚幾乎都住在南部,偶爾上台北找我們,我家里空間不大,容納不了太多人,通常我會把男生安排到這里,女生住在我和姊姊的房間。」

簡單說明,她走向前,把喬豐的小提琴收進盒里,將他拉離三個八爪女。

「所以我們的關系跟他們不一樣?」喬豐追問,眉開眼笑,他純真得像個大男生。

不錯吧!演技高超,他有意往演藝圈發展的話,鴻圖大展。

「對,不一樣。」她不同意。「那你咧,左擁右抱很舒服對不?」

「沒有啊,我只是在拉小提琴,我抱誰了?」他滿臉無辜,彷佛她看見的那幕,純屬幻想。

「狡辯,剛才我明明看見你們很曖昧。」

「有嗎?我和妳們……」他轉頭看佳佳,想把話問分明。

阿朱不容許,扳回他的臉,不教他的視線落在少女的飽滿曲線間,不管他是有心或無意。

「不準狡辯,只準認錯。做錯事的人要是不懂認錯,還找借口原諒自己,簡直是垃圾的代表作,是沒救、廢物、不能回收的爛資源……」她是慈禧太後和希特勒的私生女,鴨霸不足以形容她的個性,她拚命罵、拚命念。彷佛沒把他罵得痛哭流涕不甘心。

「對不起。」他無辜說。短短三個字像細針,一口氣刺破氣球中心,砰!謀殺了她的怨憤。

瞪他,瞪到眼楮月兌窗,阿朱在心底對自己連連喊過五十次「知錯能改後」,表情緩和。

她拉起喬豐的手離開公寓,不允許他和學妹說再見,迅速遠離危險源。

門甫關上,佳佳立刻沖到冰箱邊,拉開門,從幾瓶飲料間抓出一卷鈔票,妳一張、我一張、她一張,分得好不快樂。

「妳猜,學姊淪陷的機率有多少?」玉庭發言。

筱雪回道︰「百分之兩百,喬豐是我見過最奸詐的男人。」

「沒錯,他居然用錢瓦解我們對學姊的忠心耿耿。」

「妳沒看見學姊的妒火上升,嚇死人,我從沒見過她為哪個男人翻臉。」

「若不是看在舊日情分,說不定她會沖過來撲滅我們。」玉庭說。

「嗯,所以,這個『姊夫』不會被淘汰了?」

「應該是。」她們達成共識。

佳佳把分剩的千元大鈔揚揚。「去吃飯?」她問。

「好啊,用什麼名目慶祝?」玉庭問。

她們相視一眼,異口同聲︰「慶祝學姊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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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我怕寂寞。」

喬豐拉拉她的手,用哀怨眼光望她,依依不舍。

當然,他可以演得再傳神一點,最後以一首閨怨作Ending。

你有沒有見過哪個丈夫這麼黏老婆?

朱洙無奈,踮起腳尖,捧捧他的大臉,試著和他講道理︰「我要出去賺錢,沒賺錢,我們得喝西北風。」

雖然,多多少少她也想浪漫,可是浪漫真的很花錢--這是在她付過房租和押金後的新認知。

「今天別去上班好不好?我們才新婚。」扯住她的手臂,東搖西搖,搖出她滿臉為難。

就是要她為難,見她為難,他暗爽在心。

大手一拉,他將她拉進自己懷里,哦,軟軟的、香香的,她身上的香味特殊極了,那是檀香的味道,是長期被廟里香煙燻染的氣味,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頭往上抬四十五度,看見他冒青髭的下巴,朱洙在心底對自己說,別忘記,晚上回來時,替他帶一把刮胡刀。

「不行,早上我跟爸說過,一定回去上班,不然我表姊會發瘋。」

當乩童的不瘋,怎麼能信服人?讓她表姊多瘋一點沒關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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