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要離別 第16頁

「你才不是出門賺錢,你是出門賣笑。」想到遞名片的花痴,朱洙才想尖叫。

「總強過妳出賣身體。」

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得毀傷,他不懂天上神仙為什麼要用「神跡」教人受苦,別人受苦就罷了,他絕不準他的朱洙去做這種傻事。

「我什麼時候出賣身體?」弓背,怒目相瞪。

吵架通常不具理智,他們從「錢」吵到「花痴」,再吵到「出賣身體」,說的全是不干重點的廢話,不過,兩人都沒停擺的意思。

「妳把自己弄得東一洞、西一洞,全身都是坑坑洞洞,有什麼好得意?」

她沒東一洞、西一洞,更沒有全身坑坑洞洞,但來不及解釋,她直覺從「得意」兩字接口。

「我當然得意,至少我賺錢養家、至少我有能力把你供在家里。」

「同樣的事我也可以做,只要我往街頭一站,還怕不能把妳養得白白胖胖。」

「光看到那些女人見你像撞見冰糖蜜餞,氣都氣死人了,我還沒被養得白白胖胖之前,會先死于心髒衰竭。」

突地,當頭棒喝,他豁然開朗,理智回籠,開始拊掌大笑。

「我听出來了,妳在嫉妒,嫉妒別的女人對我笑、對我獻殷勤。」

略勝一籌,他身子微微往後,雙手橫胸,笑得讓人厭惡。

「不應該嗎?我是你妻子,她們是外面的野花。」她挺胸,增強氣勢。

「好,沖著妳的嫉妒,我太高興啦,決定送妳一件禮物。」

「一話不說,他拉她離開床鋪,朱洙抵死不從,他干脆彎腰把她扛在肩上,大步走向狹小的浴室里。

「做什麼?放我下來。」

她尖叫,她捶打他的背,第一次,她發現他高得像巨人。

「不放。」

他笑著拍拍她的,用武力降伏女人,還真有趣。

「浴室太小,兩個人沒辦法擠進去。」她說之以理。

「沒問題,我已經節食兩天。」

「你為什麼節食?」

才一句話,她的注意力又被轉移,不再關心窄小擁擠的浴室,她關心起他的肚皮。

「因為妳賺錢太少,沒辦法供我敗家。」

七手八腳,他月兌去她的衣服,褪下她的內褲,接下來,沖水聲、抗議聲,他們在浴室里吵吵鬧鬧,間或幾句笑聲,讓人弄不懂,他們是在吵架,或在增進生活情趣。

他們是最違反常理的夫妻,丈夫因為老婆的照顧有安全感,老婆的嫉妒讓老公想送禮物,如果你們也是這類怪夫妻,別擔心,世界上有人和你們同一掛,你們絕對不是孤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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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買下兩只鑽石婚戒,貴得嚇人。

朱洙拚死想把戒指月兌下還給專櫃小姐,他不準,強拉她離開珠寶店,說從今天起,他套住她、她套上他的生命中心點。

他帶她拍婚紗,隨便約約攝影師,訂幾組照片,就花掉六萬八,夠不夠狠?難怪這年頭年輕人不肯結婚,結婚居然需要這麼花費。

當她氣得說不出話,一張小臉鼓漲成面龜時,他笑笑把嶄新存款簿擺在她面前,里面的數目字是之前的兩三倍。

她瞠目結舌,不敢置信地望著上面的阿拉伯數字、就算他是炒股票能手,也無法在短短的兩個月中,讓幣值翻轉數倍啊!

他笑著敷衍她,說天底下除了股票,還有種名為樂透的合法性賭博,幸運不須多,一次就夠。

她思考他的話,明明不相信,卻說不出道理反駁,每件事他都有合理解釋,卻又處處透露出不合理,那種被耍弄搞鬼的感覺又回來了。

接下來的半天,溫柔男人轉性,他做主她的思想行為。

喬豐同她回家,拜見岳父母,秀秀兩人中指問的昂貴鑽戒,說自己已向朱洙求婚。

他的氣質雍容高貴,他的態度親切合宜,很快地,喬豐贏得朱家上下的心,從阿朱父母親、兄姊弟妹、姑婆姨丈、祖父、曾阿嬤都對他表示莫大歡迎。

朱家爸爸媽媽,別的不重視,最重視的是他的人生運途,翻了他的掌紋,看過他的樣貌,確定這男人是大富大貴相,也不問人家的工作事業、不問他的親戚家人,二話不說,同意婚事。

未入禮堂、未宴客,他征得長輩同意,便帶了朱洙出門度蜜月。

一整天,朱洙渾渾噩噩,不說話、不做主,任由他支配兩人行程,她看著喬豐,分析再分析,不確定的感覺越來越盛。

「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人?」

他笑笑,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把她攬進懷間。

「我覺得你怪怪的。」

仰頭,眼楮是他的眼楮,鼻子是他的鼻子,就是拉著提琴的修長指頭,也是她最最喜歡的那十只。

可……那氣勢、那威嚴,分明不認識……

「哪里怪?」

他知道她的感覺,因為他驟下決定,決定恢復本性,不再以挑弄她為樂趣,單單她在身邊,他的樂趣就細數不盡。

「你和平常不一樣,不像個小男人。」

從頭頂抓下他的大手,輕描他指間螺紋,五根指頭上面都有耶,人家說十個螺是要做皇帝的,說不定他根本不是平凡人。

「妳希望我是小男人?妳愛小男人勝過大男生?」他問,彎彎的笑紋橫過眼圈,此時的他,既成熟又魅感人。

「不是,平常你很溫和順從,今天……」

「我今天發脾氣了?」

偷空親吻她的臉,他愛死她的肌膚感覺,更愛死她全身上下沒有人工香味。

「沒有,可是態度……」

「強勢?」他接口。

他本就是個強勢家伙,十幾年來,爺爺用盡方式,想他接受汪嘉鈴為母親,可強勢的他,豈能容人擺布?

他的父親妥協了,但他沒有,連一分鐘都沒有妥協過。

說對了,他好強勢。

「你沒先問我的意見,徑自決定婚紗婚禮;你沒听我的想法,做主買下貴死人的婚戒;你沒事先知會我,就向我的家人提出婚事,你今天做的所有事都……不像平常的你。」像十幾年前,目空一切,可惡又可恨的小男生。

「我把哪件事情搞砸了?」

沒有吧,他約下全台灣最熱門的攝影大師,順利解決她擔心的家人問題,甚至輕易打垮煩了她一整夜的經濟問題。

他出手,解決她生活中所有不順利,嫁給這麼好、這麼高明的男性,即便強勢,又有什麼關系?

「你處理得很好,連中樂透那部分也好得不象樣,可是……」

「妳說過無數個可是,但我听不出哪個『可是』是重要的。」

點頭,她同意他。

「既然不重要,我們別再討論好不好?」

他又強勢了,強勢地逼她除去疑惑,強勢地轉移他不樂意談的話題。

可她是大女人啊,即使算單純,起碼不愚蠢呀!

「你不只是個街頭藝人,對不?」

他笑而不答。聰明,果然是跳級資優生。

「我記得你父親,他是哲學系數授對不?我也見過你母親,她是很溫柔的女人。」

提到母親,喬豐的臉色有幾分鐵青。

「我問到禁忌話題嗎?」訥訥地,她坐直身體。

「她去世了,在我到美國念書的第二年。」

「對不起,我不知道……令尊還好嗎?」

「他好得很。」

話出口,嘴角的鄙夷教她疑問,怎麼了?為什麼他憤世嫉俗?為什麼滿月復仇怒?

「對不起。」撫撫他的手臂,她找不到合適方式安慰他。

低頭,默禱,朱洙虔誠的表情教人心安。她都用這種方式幫助信徒?嘆氣,大手蓋上她的小手,不想講的話,涌到胸口。

「我的祖父不承認我父親和母親的婚姻,不管我們全家躲到什麼地方去,他總有辦法讓征信社找到我們,和妳同校那年,我剛從國外回來,情況很糟的中文,讓我找不到半間學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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