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戀惡君 第17頁

這場車禍撞得好、撞得妙!有空他要去把那個安全島,裝修成全台灣省最豪華、最富麗的安全島,讓有中國人的地方都知道,台灣的鵲橋就在建國北路上。

「好!」他非常樂意代勞,龍飛鳳舞的在證書上簽上「賀耕尉」三個字。

胞尉拿過結婚證書,端詳了半天。「弟弟。」

這聲呼喚把耘尉的听覺神經緊緊扯繃。

認識了幾十年,耕尉從來沒有用這兩個字來稱呼過自己,以前他不是連名帶姓叫他,就是喊他死小子、爛家伙的……他凝重的臉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如果「弟弟」二字會引來注目,那麼耕尉接下來的話就更具爆炸力了。

「你寫的字太潦草了,我看不懂,你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我自己簽好了。」

「再說一次,你不知道自己是誰?」賀聚武彈腿一躍,動作和紀政一樣敏捷,完全沒有遲暮老人的緩鈍。

「我想……我大概忘記了。」他有些尷尬地說。

啊……難怪他合作、難怪他乖巧懂事,因為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啊!天地不仁!讓他以為自己有個好兒子的夢想在瞬間破滅……他好想哭,可惜淚腺退化,早榨不出新鮮淚液。

伯墉湊了過來,做了初步檢查後,又按鈴找來護士,推他去做更精密的檢查。

一時之間,眾人全轉栘了陣地,像軍隊拔營—樣,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若若尷尬地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地呆望著窗外。

唉……好夢易醒,她連禮服都還沒月兌下,就發現這是一場鬧劇,偏偏她還興致勃勃地演出這場可笑的家家酒。

來不及悲傷,水水就沖了進來。她雙手一揚,得意地搖搖手上的結婚證書,去給若若。「收好!你的結婚證書。」

「那又沒有意義,是耘尉代簽的。」一張沒意義的結婚證書,可以拿來做什麼?憑悼她一場鏡花水月的婚禮?

「懶鬼!不能勞駕你的雙手,把它打開來看一看嗎?」

虧她那麼辛苦地邁開小短腿沖到耕尉身邊,恐嚇他親筆簽下這珍貴的三個字,她居然連看都不看就否決掉,朋友啊,朋友是做什麼的?都是假話啦!一踫到男人,朋友就合該自動到壁角去蹲蘿卜啦!

「你怎麼弄到手的?」真是耕尉的親筆簽名。

「恐嚇他啊!我說等他檢查完後,就看不到你了,因為我要把你藏起來,讓他永遠找不到你,他一受驚嚇就拚命問我,他的名字怎麼寫?然後就飛快的簽下名寧,別誤會,可沒人強迫他。」水水滿臉驕傲,就不知道恐嚇病人會不會犯法。

「他受傷以後變得好依賴我。」若若喃喃白語。

「白痴!那叫愛不叫依賴,他是愛上你而不自覺,再加上那個該死的『忠於原味』的無聊思想,才會讓他不敢正視自己的心,要不,他干嘛不依賴我,要依賴你?」瞪一眼那個被愛情攪成泥花狀的腦袋,唉!愛情是專門以吞蝕女人的「精明」為生嗎?

「因為我比較……」

「你敢說你比較高試試看!」只贏她0.5公分就一天到晚到處炫耀,也不想想誰比較漂亮、是誰先嫁掉?

「可是……我們是朋友,我們說好要當一輩子的朋友、我要賺他一輩子的錢,他還要幫我加薪。」她的反駁顯得又冗又廢。

「拜托!你不會以為你這種表現叫作友誼,或是純粹欣賞老板吧!沒有人听到老板車禍,會哭得忘記自己有心髒病,更沒有人會听到有機會嫁給朋友,就興奮的忘記對方將足個癱瘓瞎眼的廢人!」

「你的意思是說找……」

「你早就愛上人家了!不然你那一年犯不到一次的心律不整,怎會一听到他要訂婚後,就一天照進食次數發作!?」

要不是她那些蠢得讓人受不了的自虐行為,她會在叔叔——賀聚武電話通知耕尉的未婚妻時,在他耳邊拚命游說若若的好,還拜托她英俊聰穎的資優生老公貢獻良策,測試兩個女人的心。

「要不是愛上耕尉,你那珍藏了一、二十年的淚水,怎會泛濫成災?要不,怎會趁著耕尉沒知覺時,偷爬上人家的床?你這些讓人有目共睹的行為,都在在宣誓了——你愛他,盡避他是個花心、下流的采花爛盜,你都愛上他了。」水水多補了一句,卻忘記自家老公在婚前,也沒比人家愛的那個好到哪里去。

「可是……我明明記得,我愛的是他的錢啊!」她糊涂了、頭昏外加腦脹。

如果這真叫愛,那她該慶幸,自己沒在十九歲那年踫上賀耕尉,否則她現在大概只能在基隆廟口賣天婦羅,連一家大學也撈不到。

「噢!」水水痛苦不堪地申吟︰「—個愛情蠢蛋已經很可憐了,再加上一個感情智障,你們真可以合寫一本『白痴囝仔』,保證大賣五十萬本。」

「你忘記我們討論過金字塔的問題嗎?」若若想再次求證。

「住嘴!我不浪費我的聰明腦袋,听你那些沒營養的廢話,你只要記得你愛他、他也愛你就夠了,剩下來的工作,就是努力讓彼此都清楚自己的心,懂不懂?我是過來人,听我的準沒錯。」

「真的嗎?」

「你說你只是愛賀耕尉的錢,笨耶!真愛他的錢,你的表現就會和那個邵紋亭一樣,轉身就跑。你以為你那個未來的婆婆干嘛那麼疼你?就是看到她兒子變成廢人,你都還要他,才會那麼『疼』你。I

水水拉起若若的手,讓她看看自己戴白紗手套的腕間,她婆婆送的那堆粗粗的黃金大手環,一個個疊到手肘處,雖然俗氣得很,可是若若愛死了!

黃金把若若的貪婪性格彰顯出來,她笑了,一邊愛憐地模著它們、一面猜測它們的重量,並換算成新台幣。

「所以我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喃喃地品嘗這場幸福。

「對!還是人財兩得的眷屬情人。」水水加重了語氣,昧地在她耳畔低語。

「下午,我們再去租幾卷回來參考、參考。」她好快樂哦!他們是有情人終成脊屬,不是金錢交易耶!

「是——還要做筆記,我再教你幾招馭夫術。」

「沒問題!」兩個小女人開始在病房里交頭接耳地談論男人,笑聲、嬉鬧聲不時從門縫里偷偷往外傳,完全忘記了,那個新郎還在檢驗室里被荼毒。

住院三周後,耕尉和若若回到自己的家。

從踏入庭院開始,若若瞪大的眼楮就沒縮小餅。她不停地東問西問,一張嘴開開闔闔,不知閉嘴是啥定義。

「耕尉,這里的土地,一坪要不要二十萬?」一看到這棟現代城堡,若若心中那台計算機自行啟動,開始估算起這棟別墅的價值,

「我不知道,這房子是小弟買的。」自從他失憶後,就一直喊耘尉小弟,喊得他雞皮疙瘩掉滿地,就不知道哪天,這些疙瘩會發芽長成大樹。

「假設一坪二十萬的話,這里的地坪起碼有一百五十坪,五二得十、二一得二……天哪!二仟萬,光土地就有三仟萬,再加上這棟房子……」

昏了、昏了……她快昏了!早知道簽了「甄若若」三個寧就有好幾仟萬的代價,就算足賣身契,她也會二話不說,先簽了再說。

「我是富翁的老婆……」

胞尉笑著拍拍她的頭,把她攬進胸前,這幾個星期下來,原被遺忘的感情變得更深、更濃……

很奇怪,這樣一個不夠出色的女子,怎有本事讓人對她一見鍾情?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就是對她動心、動情——從側過身,第一眼看到熟睡的她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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