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逸喬點點頭,以眼神示意族人退開,再跟爺爺交換了一下目光。
黑豹點點頭,直視著白狼道︰「鷹眼已經將你們可羅族的困境跟我說了,而我們也已有了計劃,你今天主動前來,我們也省了不少麻煩,請進吧!」
三人連袂步入帳篷內,高逸喬直接走到一只櫃子前,拿出一張保護區的地圖,遞給白狼,「上面的界線已經更改了,南方近峽灣的那一帶,你們可以進入狩獵,那里生態資源豐富,供給你們生活應該不成問題。」
白狼笑了笑,「你果然聰明,要不,在我們連肚子都喂不飽的情形下,我們自然是找有食物的地方獵食去,到時,我們一撈過界,兩族的對立肯定加溫,要和平共處恐怕不易。」
「我們為了平靜的生活已做了退讓,希望你的族人也能自律自重。」
「放心,我們可羅族一向言而有信,要不然,那天你就無法離開了。」
斑逸喬的目光對視上白狼那雙誠摯的黑眸,看來,他們這兩個受過文明教育的印第安酋長在經過一場傳統蠻力後,似乎也能化敵為友了……白狼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女人走了,不過,你不該放開她的,她是個女勇士,在我向黑鷹抽第二鞭時,她居然赤手抓住皮鞭,為黑鷹擋下那一鞭。」
勇士?他的女人嗎?高逸喬苦澀一笑,不!她已不是他的女人了,他放棄她了……***
西雅圖高逸喬在飛離保護區,回到西雅圖濱海灣的一家私人綜合醫院展開第一天的例行看診時,他朝思暮想的冰美人卻意外的出現了。
方毓月一身香奈兒細肩白色洋裝,淡抹脂粉的來到他的看診室,她凝視著他,他的傷似乎都好了,人雖然瘦削了些,但那張俊美臉孔及狂妄氣質是一如往昔。
斑逸喬沒想到這麼快就會見到她,他的心態還沒調整好,雖然這闊別的一個多月來,他對她思念甚殷,但從泰娜口中,他得知她是跟著瑞德離開的,也許兩人間已有什麼發展了也說不定……她看來還是一樣的美麗動人,不過,身上那股冷冰冰的氣質似乎淡了。
結束了打量,他抿抿唇瓣,瞥了站在一旁的護士一眼,「你先出去一下。」
「嗯。」護士雖感不解,但還是開門出去了。
方毓月看著這間窗明幾淨的看診室目光再次回到高逸喬身上,穿上醫師白袍的他看來更加俊俏,而這似乎是她頭一回看到他這樣的穿著。
斑逸喬知道自己得說點話或做點事,要不然,他很擔心自己無法壓抑心中那股將她擁入懷中的強烈渴望。
「你掛號掛錯了吧,我這兒是小兒科。」
方毓月心跳如擂鼓,她很緊張,也很害怕,但她知道自己得贏回屬于自己的情感。
她潤潤干澀的唇,「我以為有人說過,小兒科是‘一家通吃’,因為大人跟小孩的構造相同,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他點點頭,但表情仍不見友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她忐忑不安,「我問泰娜的,她現在是我媽的私人護士。」
他濃眉一皺,「你媽還好吧?」
她搖搖頭,「有些人的心結永遠不解,別人也幫不了她的忙,尤其是她寧願窩在自己的世界,也不肯听外界的聲音——」她頓了一下,隨即露齒一笑,「不過,泰娜是個很貼心的女孩子,我覺得她跟我媽相處得很好,也許有朝一日,我媽的心結開了,願意踏出聖華醫院,回到真實世界中。」
他再次點頭,但俊臉上仍不見笑意,而隨著他的沉默,氣氛也在一時凝滯起來。方毓月的心七上八下,不安的絞著十指,她定定的看著自己深愛的容顏,卻不知道該不該單刀直入的告訴他她愛他?
斑逸喬低頭看了手表一眼。「我還有幾名小病童要看,你是不是——」他的目光瞥向門口。
他在下逐客令了?「可是逸喬我——」
「我還在看診中,請你離開。」高逸喬神情淡漠的按了桌上電話的通話鈕,「請下一位病人進來。」
方毓月怔怔的看著他,心涼了半截—他似乎不怎麼願意跟她談話。
門打開了,護士帶著一名媽咪跟一個哭得臉紅通通的小女孩走了進來,方毓月尷尬的朝她們點點頭,急忙轉身離去。
斑逸喬看著她略顯落寞的身影,濃眉一皺,隨著她的離開,他的心的一部份似乎也跟著她離開了……***
斑逸喬看完了門診後,已是中午十二點過後了,只是他一踏出醫院大門,便看到那個佇立在海灣的白色縴細身影。
斑逸喬想趨近她,但一想到在保護區內發生的一切,他便筆直的越過她。
方毓月咬白了下唇,靜靜的尾隨在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西雅圖的濱水區,熱鬧的餐廳及觀光商店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這個別稱「翡翠城」的都市的確是閃閃發亮,波光劍鄰的海灣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晶光,碧藍的天空一望無際。
斑逸喬進入一家高檔的法國餐廳,而身後的方毓月也毫不遲疑的跟著他進入餐廳。
「兩位嗎?」餐廳侍者帶著親切的笑容迎向前來。
斑逸喬頓了約有一秒,才點頭,而站在他身後的方毓月則松了一口氣,他願意跟她用餐,這至少是一個好的開始。
不然,她這一個月過得糟透了,她的心一直掛在高逸喬身上,母親又冥頑不靈,不肯出院,不過,父親跟楊阿姨的日子就過得比較順利了,父親看來是愉快許多。
至于她的兩名好友,宋友築從日本回來了,但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似的,不再有笑容,她跟那名心髒權威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問她她也不想多談。
至于最單純的朱芷妮卻被那個大野狼牙醫拐誘離家,听說已失蹤兩個多月了,朱家的人已向警局報案……思緒間,她已跟高逸喬在餐廳一個較隱密的座位上坐下,而這樣高檔的餐廳比街上那些看來高朋滿座的餐廳是安靜許多,氣氛亦顯得柔和多了。
斑逸喬很顯然想先填飽肚子再談,因此,他很快的替兩人點餐,不過,對方毓月並未抗議他沒有過問她的意見,便作主點餐一事,他倒是訝異不已,而在佳肴一一送上桌時,她也靜靜的用餐……怪了,怎麼那個凡事都有意見的冰美人這會兒竟乖得像只小綿羊?
在侍者收走餐具,送上兩杯甘醇的濃咖啡後,高逸喬才開口,「找我有事?」
她點點頭,他終于肯開口了!「我想知道你的傷是不是都好了?」
他嗤笑一聲,「你忘了我是你口中野蠻的印第安酋長,那樣的傷勢對我這個野蠻人而言,算什麼?」
「你幾乎快死了。」
「我沒有死,也成功的將即將成為老虎月復中物的你救了回來。」
「謝謝你。」
他搖搖頭,目光移到她的左手,「我听泰娜說你的手也受傷了?」
她僵硬一笑,「沒什麼,都已經好了,而且跟你的傷相比,是小巫見大巫。」
「就我所知,你是為了保護黑鷹而受傷的,是嗎?」
她愣了一下才點點頭,他怎麼會知道的?
仿佛看出她眸中的疑惑,他接著說道︰「是白狼告訴我的,我想我們阿納克族眼可羅族應該可以恢復往日的和平相處了。」
她靦腆的再次點頭,但卻不知該如何接話。
氣氛變得有點僵,高逸喬只得啜了口咖啡,他知道他們該談的是感情問題,但兩人似乎都若無其事的談著那些無關痛癢的問題。
方毓月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她是不是該說她愛他了?不然,這凝滯的氣氛讓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