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這樣好了,嘉興那里的酒坊缺一個帳房,江姑娘能讀、會寫又會算,不如就派這份工給她,她回到故鄉也比在這當下人好,你說好嗎?」
「我沒有意見。只要不要委屈了人家就好了。」她一听江霞姑不會留在這里,其實就已經漸漸開心起來了,卻還是故意把話說得冷冷的。
「拾兒,我剛才不該大聲凶你,我只是不要你因為江姑娘的事,而扯上自己的事。」
「爹爹本來就有恩于我,為什麼不能說?」
他一陣懊惱的抓了抓胡子,「那是因為……因為……我不想你為了報恩,而事事順著我……」
這種說法應該很安全了吧?
「我不會。」她微微一笑,「爹爹,拾兒比你想像中還壞,不會那麼乖的,說不定,我在暗中算計你,可你毫不知情呢!」
說完,她臉微微一紅,連忙跑了出去。
酒罄因為她的臉紅而心中一跳,腦袋里不斷想著,「她干麼臉紅?算計我?算計我什麼?」
不行,他滿腦子都是她,他得離她遠一點,否剛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會怎麼樣,他其實也說不上來。
他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如果他不跟拾兒保持距離的話,那就糟糕了,而且是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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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班子熱熱鬧鬧的在花園里開演了,興高采烈的酒拾兒穿梭在眾多賓客之中,笑嘻嘻的收下禮物,非常盡責的當著主人。
她很滿意的看著她邀請來的客人,一下子跟張姑娘說話、一下子又稱贊李大姐衣服漂亮。
在經過江霞姑的事件之後,她好高興爹爹對女人的立場這麼堅定。
雖然祖女乃女乃反對,但他還是讓江震姑回到嘉興去,這一點讓她想到就高興,辦起事情格外有勁。
「拾兒呀,怎麼你請的客人全是女的呀?」
本來坐在戲台下看戲的蘇喜,看著來來去去、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忍不住發出了疑問。
「你爹爹的朋友、生意伙伴都沒邀嗎?」
「不是啦.女乃女乃。我把他們分開了,晚上那些叔叔伯伯就會過來了,我也吩咐廚房準備好豐盛的料理,絕對讓大家都吃個盡興、喝個痛快。
「可是男男女女雜坐總是難看呀,所以我就想,干脆讓女客早上來听戲、看花,準備一些果子、點心招待……」她突然壓低了聲音,「而且,這些女客都是沒有婆家的喔,爹爹總能在里面找到滿意的吧?」
「原來你這是招親會呀。」蘇喜哈哈笑說,「也就你這丫頭做得出來,真真是掛著羊頭賣狗肉。」
「祖女乃女乃!」酒拾兒一頭鑽在她懷里撒嬌,「你這是贊我呢,還是罵我呢?」
她摟著酒拾兒,呵呵的笑開了,「呵呵,你是祖女乃女乃的寶貝兒。怎麼舍得罵你呀。等你爹爹娶了個好媳婦,祖女乃女乃就幫你挑個又英俊又瀟灑的後生小子,讓你風光大嫁。」
「對對對!」一旁的史嬤嬤也湊熱鬧的說道︰「這個就包在我身上,我對的親呀,一定讓老夫人、小姐都說滿意。」
酒拾兒轉過頭去,做了一個鬼臉,心里罵了一句,「多事!?
「對了。怎麼沒瞧見你爹爹?他今天可是正主兒呢!」
「爹爹說酒坊有事,一早就過去。」
一定是因為她那天晚上壞事,所以爹爹才得花時間重做吧,可她有點不明白,爹爹到底在做什麼?為何要趁著半夜大家休息的時候做呢?
難道是在研制新酒嗎?那也不對呀,做新酒干麼不要二爹、三爹他們幫忙咧?
「那怎麼行,快派人去把他叫過來呀。」人不在這里,怎麼能瞧得中喜歡的對象呢?
酒拾兒立刻自告奮勇.「我去!」
「不用不用,你坐在這里幫你爹爹找,我讓瓊方去喊就好了。」
婢女瓊方立刻領命而去,過了一陣子才回來,「蘇少爺說少爺正忙著。走不開呢。」
「祖女乃女乃,還是我去吧。」也不等她說好或不好,酒拾兒就蹦蹦跳跳的往酒坊跑。
「這孩子,這麼心急,好像真的急著要幫自己找個娘似的。」
史嬤媲也笑道︰「小姐懂事了,不像以前那麼胡鬧,只一心想霸佔著少爺。」
她這麼一說,蘇喜心中一動。是呀,拾兒倒真跟以前不同了。這次這麼熱心要幫罄兒娶親,說實在的,還真有點怪怪的。
小丫頭一向很依賴罄兒,三番兩次阻止我幫罄兒對親,難道真是長大了,想法也跟著變啦?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不是……
她搖搖頭,決定不去胡思亂想,還是把注意力放在這滿圍春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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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鼻子歪啦!」
蘇猷查帶著濃濃的鼻音喊著痛,才一放不手,手掌上的鮮血差點沒讓愛惜皮肉的他哭得呼天搶地。
「流血啦、死啦!死啦!」這麼一個翩翩佳公子,要是有個歪鼻子那還能見人嗎?
「沒那麼嚴重啦!叔叔,你好夸張喔!」酒拾兒連忙掏出手絹,讓他擦鼻血。
誰叫他要鬼鬼祟祟的躲在酒坊大門後面,偏她學酒罄用腳開門時。使上了一點力。
結果就是這樣啦!
「怎麼不嚴重?我是靠臉吃飯的耶,現在鼻子歪了,叫我以後怎麼跟人家談生意?」
「談生意是用嘴巴,嘴巴沒爛就能談,鼻子歪的還是正的一點影響都沒有。」’
「誰說的!大家看我相貌堂堂、風流倜儻,就先愛了我這俊帥模樣,心里只要一愛我,這價錢就不會抬得太高。」
酒拾兒翻了翻白眼,「從來沒听過模樣得好看,生意才做得成。」
「那當然,你看看你爹爹,跟鬼王沒兩樣,人家見了他心里就怕,誰有多生一個膽子來跟他談生意?」
「爹爹那是威武,才好看呢!那是你這種胡須都不長一根的小白臉,永遠不會知道的。我看你還不如換件衣服,到戲台上扮個專進讒言的太監,不用畫粉也像!」
「你沒上沒下、沒大沒小!居然叫你叔叔我去扮太監!」還說他是小白臉鍘,簡直嚴重的侮辱了他的斯文。
「誰要你說我爹爹像鬼王!」就是這句話惹惱了酒拾兒,她才立刻做出猛烈的反擊。
「那只是一種形容而已嘛!當鬼中之王也很威風呀,有個王字听起來就讓人覺得昂藏威武,是大人物、大豪杰呀。」
為了怕被伶牙俐齒又古靈精怪的酒拾兒惡整,于是蘇猷查連忙補救剛剛無心的那句話。
「有個王字就威風是嗎?那我說你是狗中之王、屎中之王、太監之王也是形容而已,有個王字就是大人物、大豪杰嘛!」
「你就是要我說一句︰我錯了,說錯話了是嗎?」
「沒錯。」她滿意的點點頭。
「我遲早會被你們兩個煩死,二個叫我做看門之狗.一個叫我太監之王,真是有夠不劃算的。」
听說花園里來了一群佳麗,他是望穿秋水超想去一睹春色,偏偏得幫酒罄看著酒坊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去。
「看門?你說我爹爹叫你看著門?干麼呀?」
酒坊今天放酒工們一天假,雖然是她的主意.可是爹爹干麼要他守著門口,不讓人家出入呀?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告訴你。」蘇猷查笑嘻嘻的說︰「可是我可以告訴你,跟你有關唷!」
酒拾兒當然知道他是故意吊她胃口,她也不著急,就是不如他的意。
「哼,很希罕嗎?我早就知道,爹爹在里面做新酒,我前幾天就知道了。」
他拍拍手,「厲害厲害,不虧是酒家的管家婆.什麼都瞞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