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契 第16頁

夏侯昊天正以自身的內功化去她的真氣!羅語縴驚愕地察覺到,由于兩人之間的內功造詣有差,所以當夏侯昊天源源不斷將自身內力輸到她體內的同時,她修練了十七年的真氣也就一分分的減少,要是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再過一、兩個時辰,她自小苦修的內力就會消失得一點不剩,她不要!

「嗚……」害怕武功盡失的羅語縴再也顧不得許多,口中發出了模糊的抗議聲,明白地對夏侯昊天表示自己的心意。

夏侯昊天听見羅語縴發出的抗議聲,蹙緊了兩道濃眉,原本想一鼓作氣將她體內的毒素全部逼出,但現在羅語縴已經醒來,更明白地抗拒著他的醫療,就算他要救治也是事倍功半,不如就此打住。

夏侯昊天自她的背心抽手,一連點了羅語縴身上幾個大穴,確定了她無法自行運功之後,他才跨出木桶,先隨便披上一件外衣後,再從床上取來一條絲綢被子,把渾身赤果的羅語縴抱出浴盆,將濕淋淋的她細心包裹好,輕柔地放置到床上去。

「為什麼……」體內的真氣流失了大半,羅語縴氣息不穩地問道。她不知道夏侯昊天到底耗去了自己多少內力,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想到他化去的是自己苦練了十多年的功力時,眼淚已經一顆顆滑下了眼眶。

「我還以為你從不掉眼淚的。」夏侯昊天輕嘆一口氣,以手背輕輕揩去她面頰上的淚珠。這些日子不管自己怎麼使計欺負她,也不見她掉眼淚,沒想到他化去她的內力以救她的性命時,她反倒哭得像個淚女圭女圭似的。「你中的毒會隨著內息的運走而流竄,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不得不化去你原有的功力。」「但那是我辛苦修來的內力,你又沒問過我,干麼擅自主張?」羅語縴激動地指控,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越掉越快,最後她索性「哇」的一聲哭出來,傷心得像是玩具被搶走的孩童一樣。

自小爺爺就夸她天資過人,就連修息內功都比一般人快,這就是為什麼她年紀雖輕,卻擁有上乘武功的原因。再說,一直以來,由于她擁有高深的內力,不管是應敵或是行走江湖,都給予她相當大的優勢,但如今夏侯昊天居然以內力化去了她苦修多年的內力,就像是月兌了她的衣服把她扔在雪地一樣殘忍,她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這件事情。

「小丫頭……」自兩人相識以來,她一直是活潑樂觀,像是什麼問題也難不倒她似的,怎麼知道她將內力看得比性命還重要,還像個孩子般的鬧脾氣。他本來以為羅語縴哭一陣子就會停歇,但是沒想到她越哭越起勁,甚至激動得開始喘氣。夏侯昊天不得已只得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耐下性子輕拍她的背心,安撫著她的情緒。

「等你身上的毒去除乾淨了,再重新修練還來得及。」想來想去,夏侯昊天只得這樣安慰她。

「我不要!」她哭哭啼啼地喊著。苦練了十七年的內力,卻被他一口氣去掉了一半,嘔死人了。

夏侯昊天莫可奈何,只能放任她在自己懷中大聲哭泣,看她這種激動的模樣,不好好哭一場是不會停住的。

「到底是誰這麼可惡下毒害我?」羅語縴在夏侯昊天的懷中又哭了好一會兒,甚至不客氣地將眼淚擦在他的衣服上,這才滿意地抬起頭。在情緒得到了徹底的宣泄後,她也想弄清楚自己中毒的原因。

「陸海棠。如果我猜得沒錯,她在離去前和你說話的時候,就對你下了‘七彩蠱’,那種毒不但凶猛,而且還無色無味,一般來說,除了聖教里的獨門解藥之外,沒有其他醫治的方法。」夏侯昊天見她不再哭了,于是開始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吃解藥?居然這麼過分化去我的內力!」羅語縴立刻瞪大眼,不悅地開口質疑。

「七彩蠱不只一種,而不同的解藥也由不同的長老收藏著,這是聖教防制叛徒的方法之一。」夏侯昊天詳盡地解釋著,既然他要帶羅語縴回聖教,也該讓她了解一些聖教的秘密。「就算我找得出你中的是哪一種七彩蠱,也來不及回聖教拿解藥,所以只好用我自己的方法救你了。」

「什麼方法?」由于羅語縴本身對醫術也略有鑽研,當下擦乾了眼淚,非常專心地听著夏侯昊天解救自己的手法。

「還記得我初次見面給你吃的藥丸,還有你分了好幾次吞下的解藥?其實那都是同一種藥,若是你一次服下全部的藥量,就會中毒,但若是分了三、四次服用,就成了一種慢性毒,除不去但是卻也不會傷害身子。」夏侯昊天首先解釋他讓羅語縴服下毒藥的功效。「雖然它是一種慢性毒,卻也是一種救命的毒,它會在人體潛伏,一旦有更強的毒入侵到身體時,它就會釋放自己的毒性來對抗,同時間護住你的五髒六腑,這就是為什麼七彩蠱雖然毒,但是你並沒有喪命的原因。」

羅語縴點點頭,表示明白他這一部分的解說,但仍然不明白夏侯昊天耗去她內力的原因。彷佛看穿了她的疑惑,夏侯昊天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知道這小丫頭要是不弄明白,這一輩子都會以這件事來譴責他。

「我剛才說過了,七彩蠱有分很多種,你中毒的時候倒在床上,我猜想你中的蠱毒可能是你調氣養神時發作的,那麼這種蠱毒就是一種會隨著內力流竄到周身的毒。一般習武之人在身體出現異狀的時候,很直覺地就會以自身的內力來抵擋蠱毒發作時產生的寒氣,但是這種七彩蠱厲害的地方,就是它會藉著內力的運行而迅速流竄,也就是說內力越強的人,毒性流竄得越快。」

夏侯昊天指著房間里的木盆繼續道︰「你的內功修為很高,更會不自覺地想用內力壓抑蠱毒的寒氣,這就是我必須泄盡你內力的原因。再者,由于你先前服下了慢性毒,使得七彩蠱無法依附在你的五髒六腑,他們就只能隱藏在內勁之中,我在耗盡你內力的同時,蠱毒也隨著你外泄的真氣流到了木桶里,最後被我準備好會吸毒的毒蟲所食,就是這一重又一重的步驟,總算撿回你一條小命。」

「嗯。」羅語縴垂下眼,忽然發現剛才自己又哭又鬧的很丟臉。听完了夏侯昊天的解釋,他的確是費了一大番功夫才救回自己,先不說他耗損自己的內力解救那部分,光是那些木盆里可以吸毒的蟲子就很珍貴了,同樣身為醫者,她知道要培育出那些毒蟲有多麼費時、費工夫,更不用說一口氣拿出這麼多毒蟲來救人了。

但是,夏侯昊天為什麼肯這麼做?他們之間連朋友都談不上,說是死對頭還比較恰當,他根本就不須花費這麼多心思救她,再說,就連最先前他逼迫她吞下的毒藥,到了最後也變成了保命的良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夏侯昊天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只是走到木門前掀開了一個細縫,吩咐門外的日光和月影送上新的熱水來,跟著再次回到床邊坐下。

「丫頭,這下子沒有問題了吧?」夏侯昊天以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凝視著她略顯蒼白的面孔。「我已經吩咐他們重新換上一桶熱水,等會兒我們重新開始,若是不將蠱毒一口氣逼出體外,我始終無法放心。」

直到他以手抬起自己的下巴,整個人靠近她的時候,羅語縴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尋常的地方;先前由于自己一心想著被化去的功力,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是渾身赤果的,就連夏侯昊天也只是隨意披著一件外衣,而此刻隨著他的靠近,她敏感地察覺到屬于他的那股男性氣息,正從他精壯結實的胸膛,若有似無地飄散在自己的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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