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
時髦少婦尹繡玫困惑地轉頭看她,「小姐,我教訓我弟,妳那麼驚訝干什麼?」
「弟弟?!」
尹繡玫指著她,瞪視尹東琛,「喂,解釋一下你朋友到底在干麼好嗎?她平常講話就喜歡這麼大驚小敝的嗎?」
尹東琛假借摩挲鼻子的動作遮掩嘴邊的笑容,「妳放心,她沒有什麼大毛病,只是比較喜歡重復人家的話而已。」
爰羽夜震驚之際還有余力瞪他。真可惡,竟然趁機污蔑她!
「這樣還不叫有毛病啊?」尹繡玫小聲嘀咕,遂又開始和尹于杰抬杠爭論十二歲的小孩究竟該不該在午夜十一點之前上床睡覺。
尹東琛緩緩走向她,那一雙彷佛洞悉一切的興味眼神,叫爰羽夜沒來由的感到困窘難當,轉開了視線、撇開了臉,就是提不起勇氣看他。
他站在她的身旁,幾乎貼在她胸前,輕聲細語、口吻含笑。「誤會了?」
「沒有啊。」她尷尬的訥訥低語。
「妳誤會了。」
她不語,硬是不承認。
他修長的手指突然伸起,拇指憐寵輕撫她的唇。「妳剛剛模著嘴唇,心里想到了什麼?」
他看見自己剛才的每一個動作嗎?她驀地仰頭凝視他。難道他一直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俊臉微微俯低湊近她的耳邊,性感嘴角揚起的淺笑像是完全洞悉了她心頭的困惑。「不用懷疑,我當然一直看著。」
「你故意誤導我。」爰羽夜惱怒之余忍不住指控。
「我沒有。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妳和郭佳琪一廂情願的認定于杰是我兒子,我從來就沒有點頭承認過。」
「可是你也沒有否認啊!」
他無辜的撇撇嘴,「我不想破壞妳們推理的興致。」
「你……好啊,你盡避笑我好了,反正我就是不聰明嘛!」
「那麼,不聰明小姐,還有一件更勁爆的事情,不知道妳有沒有興趣知道?」
「什麼?」爰羽夜戒備地看著他。
尹東琛笑睨她一眼,轉頭詢問尹繡玫,「老姊,姊夫人呢?」
正在和尹于杰扯衣服打架的尹繡玫氣喘吁吁的抬起頭,「誰知道?只不過是把車子停進車庫里而已,搞了十分鐘還不進來。」
「叫我啊?是誰想念我呀?」
另一個語帶戲謔的嗓音傳了過來,爰羽夜轉頭一看,驚訝的伸手指向來人。
尹東琛湊在她耳邊低語,閃著興味的眸子緊緊盯住她細致粉女敕的側臉,充分享受著她此刻的震驚神情。「身為北翼的員工,妳總該認得他是誰吧?」
「總、總經理?」
爰羽夜怔忡了幾秒鐘,驀地轉頭不敢置信地凝睇尹東琛,「這麼說,你是總經理的小舅子!」
老天爺啊,我不是告訴過您我沒有什麼冒險的精神,更不想扯入復雜的麻煩生活里嗎?您是不是沒有听見我的祈求啊?
「唉……」
拿著叉子一把叉進隻果片里,爰羽夜一邊嘆氣一邊輕咬。
「喂,妳夠了沒有啊?」坐在她身旁的郭佳琪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整個午餐時間就听見妳在那里咳聲嘆氣的,水果色拉如果吃不飽就不要ㄍㄧㄥ了,去餐廳買便當回來吃嘛!」
爰羽夜無精打采的轉頭凝視好友大快朵頤的模樣,又嘆息。「好羨慕妳呀,我真希望自己能夠像妳一樣沒神經、沒腦袋的過日子。」
冰佳琪差點被飯菜噎死。「妳、妳有沒有搞錯?居然拿我跟妳比?」甚至還說她沒神經、沒腦袋。天知道誰才是那個智能最低、做事最少根筋的人哦!
「唉,有些事妳不懂啦。」
「奇奇怪怪的,我才懶得懂呢!」郭佳琪啐了一聲,繼續吃飯。
爰羽夜垮下肩膀,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叉著水果吃。
原來尹東琛和總經理是親戚關系,而且更叫她震驚的是,朱子頌竟然是入贅尹家。
董事長尹介風應該就是尹東琛的父親吧!不能怪她沒有在第一時間聯想到尹東琛和董事長的關系,在規模這麼龐大的公司里都難免有同名同姓的人了,更何況他們只是同姓氏而已,再說,董事長因為年事已高,已經鮮少出現在公司走動,大部分都是由總經理在處理公司事務。
而最讓她震驚的就是尹于杰了。
沒想到尹東琛和尹繡玫、尹于杰是姊弟,老天,年齡相差這麼多耶!
「于杰是我父親跟第三任妻子生的,上了年紀還喜獲麟兒,妳應該能想象當時我父親洋洋得意的模樣吧?」
爰羽夜還記得昨晚尹東琛開車送她回家時在車上說的話。
「那麼于杰說他沒有媽媽是……」
「是真的,我父親又跟她離了婚,現在和那個長年照顧他生活起居的管家梅姊在一起。」
哇,好復雜呀!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她低垂著螓首暗暗咋舌。
「覺得復雜嗎?其實也還好,見怪不怪了。」
她神情嚴肅、慎重其事的看著他,「我覺得你好像會看穿人心啊,我心里想的你都能馬上知道。」
爰羽夜還記得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握著方向盤的尹東琛朗聲笑得好不開懷,而她當然也清楚的記得,那時的自己很不爭氣的因為他那王者般的豪氣笑聲而頻頻跳漏了心跳節拍。
既然身為董事長的兒子,那麼他為什麼沒有像朱子頌那樣掌握核心大權,反而要隱瞞身分躲在品管課當一個小職員呢?
她當時曾問過他,他卻只是微笑著沒有回答。
「我不希望妳涉入太多。」
這句話堵住了她心里所有的疑問。
是的,她哪有資格過問這麼多事情呢?這可是屬于核心權力之間的秘密啊!她哪有資格……根本沒這個資格……
「唉!佳琪,說真的,我好悶啊!」
冰佳琪咬著嘴里的鹵排骨,沒啥勁的睇了她一眼。「活該,誰叫妳要吃什麼水果色拉。」
第九章
「鄧秘書?你好,我是賀士德。是的,今天打電話給你,就是想麻煩你幫我轉告賴董事,所有資料我已經搜集好了。」
隱密的安全梯口,賀士德刻意壓低的嗓音像是在預告著即將掀起的風暴。
「您說得沒錯,掀底牌的時刻到了,等賴先生連絡所有的董事召開董事會議的時候,我手邊的數據自然就能派上用場。好的,那麼等確定會議時間之後,再麻煩鄧秘書你通知我。」
幣斷了行動電話,他靠抵在牆壁上仰頭遙望玻璃窗外的蔚藍天空。
一切終于要結束了,這種強迫自己套上偽裝面具的生活。吁口氣,他收起手機,推開安全門走了出去……
「嗨,沒想到會在這里踫見妳。」
正在派送各部門的會計文件的高千繪轉頭看了他一眼,扯了扯笑立刻轉開臉佯裝忙碌的樣子。
「妳要去哪里?要不要我幫妳拿?」不知何故,此刻的他看起來有點雀躍又有些欣喜。「這些東西看起來好重啊,怎麼只有妳一個人抱呢?」
「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拿就可以了。欸,你……」
「不用跟我客氣。」
賀士德主動伸手將她手里的整迭卷宗通通抱了過來,轉頭笑看她粉女敕的側臉,凝視的眼神少了往昔的爽朗,反而多了幾縷眷寵柔情。「只有妳出來發送這些資料嗎?難道會計課那兒沒有其它人手可以幫忙?」
「何必多拖一個人來呢?反正大家覺得我一個人就抱得動了。」她下意識地拉扯身上的外套,彷佛這件單薄的外衣能夠遮掩住這一副讓她極度自卑的圓胖身材,就連揚起的笑容里也透著她自個兒都沒有發覺的淡淡嘲諷。「你也看到了,我比較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