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見他對此有任何的回應,隨即伸手打開會議室的門,門內有一整排高級干部正等著他的駕臨。
蘇菲看了各個高層主管一眼,怯怯地仰頭詢問,「總裁?」「去把關洛叫來,我要和他確認五天後的台灣行程。
還有——」他在她離開之前望著她,頓了頓。
沉滯的氣氛叫蘇菲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帕華洛奇的總裁是我,準若是想要質疑我的決定,我只有兩個字送他。」
在蘇菲的引頸等待下,雷亞爾淡淡地笑了,凌厲的眼神閃爍著一抹近乎冷酷的寒光。
「開除。」
「討厭,又不是梅雨季卻一直下雨!」丁希雅一身狠狠地撐著一把快開花的破傘,進人大飯店的門口,曲線優美的小腿肚感覺到一陣濕冷,她霍地轉身回頭看……哎呀,裙擺果然被地面上濺起的雨水給佔濕了。
「小姐,你的傘壞了請交給我,讓我幫你拿去丟。」
門口的服務人員親切地來到她身邊,笑容誠懇地伸出手,害得她不得不把手里的破傘交出去。
「呃,謝謝你。」
嗚……她的傘,其實還可以用的說。
看著自己被拿走的傘,她再一次在心底痛罵自己。
就是因為這種不懂得拒絕別人的個性,所以她老是被迫做一些自己心里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這一次的傘是這樣,先前在新加坡機場變精品店的時候也一樣。
總是不懂得怎麼跟人家說謝謝、不用了,真糟糕。
「希雅,這里!」突然,大廳的某處傳來呼喚她的聲音。
她抬頭一望,果然看到楊真正對自己招招手,她連忙輕撩起濕答答的裙擺小跑步過去。
「你動作真慢。」
楊真不悅地拍了拍她的頭。
「不能怪我,珂,雨下了一整天,路上又濕又滑,連公車都很難等。
咦,楊真,你今天好漂亮哦!」丁希雅贊賞地拉著她東瞧西看,楊真一身套裝長褲,看起來既俐落又干練,十足十的粉領新貴,哪像她,單薄的針織衫搭配同色系的長裙,普通又簡單,一看就知道是個小老百姓。
「斂,我沒時間跟你多說了,喏,這是我們公司宴會的邀請卡,等一下你就憑這張邀請卡進去。
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拍下劉斯年和那一位女同事搞婚外情的照片,交給你嘍!」匆匆忙忙將邀請卡塞進丁希雅的懷里,楊真轉身就走,但突然又想起件事,連忙轉過來叮嚀,「對了,待會要記得裝作不認識我的模樣,知道嗎?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你絕對不準踫酒,因為你這家伙一踫酒就變了個樣。」
「斂,楊真!」看著她匆忙跑開,丁希雅愣了愣,將視線轉回手中燙金的邀請卡。
「雲鳳廳,二十九樓?」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她邁開腳步想走向電梯時,卻又被小腿肚上濕冷的裙擺給惹得皺起了眉頭。
「還有一點時間,我先去洗手間把裙子弄干好了。」
心意既定,她轉而走向另一頭,人來人往的飯店里就數她縴細嬌弱的身影最悠閑。
另一方面,飯店派出的高層代表一字排開地嚴陣以待,靜靜恭候在地下室的貴寶座車出人口,一種緊張的詭譎感籠罩四周。
沒多久,一列聲勢盛大的黑色轎車浩浩蕩蕩地駛入,當八輛加長型的凱迪拉克停下時,飯店總經理立刻上前為其打開車門。
一只著高級麂皮皮鞋的長腿跨了出來。
「歡迎光臨,米雷特斯先生。」
眾人馬上態度恭敬地彎身致禮。
一襲黑色亞曼尼最新款西裝完美地襯托出雷亞爾傾長的身形,修長的雙腿在西裝褲服貼布料的烘托下顯得更加昂挺俊拔,燦金色的發絲像是在展現他尊爵高貴的出身,然而高挺鼻梁上的黑色墨鏡,卻遮掩了他那一雙恍如能透視人心的神秘紫眸。
「米雷特斯先生,請容我自我介紹,敝人是飯店總經理唐浩剛,你所要求的宴會廳已經備妥,地點就在三十樓的龍騰合。」
「嗯。」
輕輕一哼,雷亞爾順手摘下鼻梁上的墨鏡,不經心的豪颯舉措仿佛帶著一抹野妄的狂肆,金燦的發絲在墨鏡摘下的那一刻挑揚起來,閃爍出一縷狂狷,攝人心神的璀璨紫眸掃向一旁的男子。
「關洛?」關洛馬上跨前一步,「總裁,台灣分公司的高級干部已經全員到齊,就等你上去主持宴會了。」
「好。」
「米雷特斯先生,請往這兒走。」
唐浩剛旋即領前帶路,二十余名遠從奧地利前來的帕華洛奇主要干部,浩浩蕩蕩地步向電梯。
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唐浩剛竟然按錯了樓層,壓到二十九樓的按鍵,他連忙尷尬地咳了咳,趕緊再按下三十樓的按鍵。
四周彌漫著一種詭譎的凝滯,電梯內沒有人開口,眾人皆懾于雷亞爾冷峻的氣勢。
一片靜默中,雷亞爾雙手環胸,一副百無聊賴的慵懶模樣。
其實他並不嚴肅,只是不喜歡說話罷了。
可是鮮少人發現他這一點,因為大多數的人都對他總裁的職稱與地位敬畏不已,根本沒有人有膽子敢跟他打屁哈拉,當然,這多少也和他在公事上講求精準與效率的嚴厲作風有關。
但是漸漸地,雷亞爾愈來愈覺得這樣的生活平淡得無趣,簡直到了無聊的地步。
睜開眼楮,他好像什麼都擁有了。
可是一閉上眼,他卻又仿佛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事業,他有了,數遍全球,沒有人不知道奧地利最著名的水晶王國帕華洛奇;至于眾人汲汲追求的身份與地位嘛,王室的「二王子」這稱號已經夠他受的了;女人當然更不用說,他連數都懶得數。
這種優渥的日子,反而讓他開始覺得空虛而無趣。
生命中是不是應該還有一些不同的東西?但這難以捉模的「不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這時,「當」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雷亞爾直覺地想跨出門,抬起雙眼的那瞬間突然被一抹身影給吸引……是她!是那個長頭發的女子!「呃,對不起,米雷特斯先生,是我按錯樓層了。」
「滾開!」他急切地揮開唐浩剛,電梯門卻在這時即將關攏,那抹縴細的身形眼看就要消失,他當場不假思索地伸出雙手扳開那兩扇電梯門。
靶應式的電梯門立刻再度打開。
「米雷特斯先生?」在一群人的驚訝聲中,雷亞爾迅速閃了出去。
「總裁?!」機要秘書關洛也機警地跟著追了去。
剩下的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然後電梯門又「當」的一聲關了起來,繼續往上升。
到達二十九樓的雲風廳會場,丁希雅這才知道自己已經遲到了。
跋快、趕快!要是讓楊真發現她竟然還晚到,肯定又要被念得臭頭了。
正當站在宴會廳人口的丁希雅低著頭,慌慌張張地想掏出邀請卡交給服務人員時,一對男女突然從她身旁走了出去……啊,那個男人就是劉斯年!顧不得服務人員交給自己的識別證,她立刻轉身偷偷模模地尾隨著他們,走向人潮較為稀落的另一頭。
她在干什麼?雷亞爾皺眉。
苞在後頭的他挺直了胸膛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凝睇著前方那抹鬼鬼祟祟的縴細身影。
她在跟蹤前面的那一對男女嗎?看起來像是。
可是技巧很差。
凝視著丁希雅半蹲半躲的可笑背影,雷亞爾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淺笑意。
他沒認錯人,真的是她,三個多月前在新加坡樟宜機場的那名女子。
那一頭如瀑發絲依舊柔亮如昔,緊緊攫住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