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方便!你盡快幫我處理好這件事就是了!」
必崇?不耐煩地揮揮手,只因他滿腦子里早已充滿關妮和翟未央姐妹情深、兩人共奔花園摘花捉蝴蝶的畫面……
呵呵,他真是幸運啊!生了兩個美麗又善解人意的女兒!
「對了,爹地!」關妮愛嬌地瞅了滕棠靖一眼,「我們一起邀棠靖去嘛!人家想要他陪我……」
必崇?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滕棠靖,笑了出來,「好、好!你這麼點心眼兒爹地當然要幫你實現了!那麼,棠靖,你就和我們一起去未央那兒渡個假吧!」
「但是公司——」
「公司的事情多的是有人處理!我說你啊,也該找個時間跟妮妮商量看看將來你們兩人的婚事要怎麼辦啊!」
必妮顯露嬌羞輕輕地偎進滕棠靖的懷抱里,臉頰邊的酡紅卻是千真萬確的發自內心。「就是說啊,棠靖。」
悄悄將懷里的嬌軀推離開自己身邊,滕棠靖面對眼前這個將自己視如己出、傾心傾力栽培的關崇?,不知怎的,在他欣慰而期盼的注視下,他發覺自己無法狠下心拒絕。
必崇?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實在沒辦法和自己心里的感恩之情相對抗
這一刻,滕棠靖只得選擇沉默。
***
看著眼前的畫面,翟未央緩慢地從園圃前站起來。握緊了小拳,她忍住心頭翻涌的憤怒與滑過心底的悲傷……
必妮是來向她炫耀的嗎?
翟未央的視線從關妮的身上延伸開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關妮左手邊攬著的關崇?,而右手邊則是她親昵依偎的滕棠靖。
是一幅和樂融融的天倫圖,也是一個愛侶情深的畫面。
不知為何,這景象悄悄地刺痛了翟未央的雙眼。
她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鋤耙倔強地眨了眨眼眸,想眨掉眼瞳里突然泛濫的水霧。
「未央,這位是你姐姐關妮。你們前陣子才見過面的不是嗎?」關崇?口吻慈愛而輕柔地開口。
「未央,上一次沒和你多聊。你最近過得好嗎?」關妮露出甜甜的笑,下意識地益發摟緊滕棠靖的手臂。
在艷陽的照耀下,關妮身上一襲青春粉女敕的絲紗長裙閃耀出淡淡的薄霧光澤,就像是個尊高無上的公主。
然而相較于她的完美嬌貴,站在花圃前的翟未央一身寬松粗簡的工作服,牛仔布料的吊帶連身褲沾滿了淤黃的泥土,看起來骯髒而不起眼。
必妮掩飾不住自己的驕傲與得意,輕輕偎著滕棠靖,笑了。
呵呵,翟未央手里握著的鋤耙和腳邊散布的花苗,讓她看來就像個干粗活的女工。
真蠢!
憑她這副低俗落魄的模樣也想博得棠靖的心?
必妮在心頭冷哼著,卻驚愕地發現滕棠靖竟掙開她的手往前跨出一步。
「你在做什麼?」
滕棠靖望了望翟未央手里的鋤耙半晌,輕輕開口。
她瞪了他幾秒鐘,「種花。」
翟未央氣鼓鼓的睬著他的俊臉。
然而當她瞧見滕棠靖臉龐上的冷峻,在她回答的瞬間輕輕扯開一抹淡笑,翟未央吃驚極了!
她竟忘了繼續瞪他,用她那種惡狠狠的眼神。
「沒有人幫你?」滕棠靖又跨前幾步。
面對著翟未央,他發覺自己對于關崇?施加在他身上的沉重恩情與期望似乎有了松動的跡象——
因為那一刻,當他凝視著翟耒央的時候,幾乎完全忘了關妮的存在。
「誰能幫我?」翟未央懾于他深邃的視線之中。
「喬治。」
簡短的兩個字,滕棠靖的雙眸始終沒有自她的臉龐上移開。
哼?他的眼神、他的口吻……難道這個人在吃醋嗎?翟未央倏地抿了抿嘴,藏住笑容佯裝淡漠,「喬治是個公子哥,哪懂得這些!」
她意有所指的瞥了瞥一旁的關妮,「我和那些千金小姐不一樣。」
滕棠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這丫頭性子真夠倔,縴細柔弱的外表下強悍到怎麼也不讓自己處于無助的劣勢。
她懂得反擊。他喜歡。
滕棠靖瞅著翟未央,點點頭。「你的確不一樣。」
他在稱贊她嗎?
翟未央在滕棠靖的視線下當場覺得有些飄飄然,兩相凝視的瞳眸中悄悄流轉著無言的情愫……
備受冷落的關妮憤然地看著他們兩人對望,那似有若無的深情幾乎讓她想尖叫!
不過是個情婦生下來的私生女,哪兒能跟她相提並論!
必妮及時提醒自己千萬別在關崇?面前露出鄙夷翟未央的一面,她咬著唇急忙想打破沉默。
「噯,這個是什麼?」關妮強裝笑容拿起木桌上的一只圓木盤,「呵,這是煙灰缸嗎?好丑!」
翟未央瞥了她一眼,「那是我做的。」
礙于關崇?的緣故,關妮只得咽下到嘴的譏誚,「哦,是嗎?那……還好啦,越看越可愛。」
她言不由衷的扔下手中的煙灰缸,在木桌上敲起一聲響音。
「那個煙灰缸是為了某個人而做的。」翟未央的聲音冷然響起。
滕棠靖挑了挑颯眉,看著她。
「但是那個混蛋卻不知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他過來使用這個煙灰缸。」說話的同時,翟未央筆直望進滕棠靖的眼里。
他回應她淡寫慍意的眼眸,一雙眸子閃了閃。
「是嗎?哎,會抽煙的人最討厭了,哦,棠靖?」關妮伸手攀上滕棠靖的肩膀,嬌滴滴的喃著,「像棠靖,他從來都不抽煙的。我和他認識這麼久,還沒見過他拿煙呢!」
這一刻,翟未央幾乎笑了出來!
哎呀,她實在太快活了!斑興到甚至連關妮那只礙眼的手好像也不再那麼刺眼了,
「你確定嗎,姐姐?」翟未央噙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必妮頓了頓,啞口無言。
是不是她的錯覺?為什麼自己總覺得翟未央的笑容里有一些諷刺的意味,而這個臭丫頭和棠靖互相凝視的眼神中,又仿佛蘊含了某種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討、討厭!你這種低俗的人怎麼夠資格當我的妹妹?!」關妮惱羞成怒的扭身走開,「爹地,這里好髒,會弄髒我的高跟鞋啦!我們快到前面去……棠靖,你不走嗎?我和爹地要走了哦!」
「我知道了。」他往前跨了一步,繼而轉身凝視翟未央。
翟未央睬了滕棠靖一眼,冷著小臉蹲繼續手邊種花的工作。
然而停駐在花圃邊的那雙麂皮皮鞋始終沒有離開,她掘著泥土沒好氣的咕噥,「還不快過去啊,滕先生。關小姐在叫你啦!」
滕棠靖沒有說話也沒有移動,這更惹得翟未央莫名生氣!
也不知哪兒來的沖動,她驀地扔下手中的鋤耙站了起來對他放聲大吼,「你是我爸養的狗啊?他要你怎麼樣,你就怎麼樣嗎?」
滕棠靖的俊臉當場刷冷。
「我都听說了!我爸要你娶關妮,好讓你順理成章的接管他手中的企業對不對?」握緊了雙拳死命咆哮,翟未央像是要發泄這些日子以來的挫敗與灰暗——滕棠靖帶給她的灰暗。
「哦,是嗎!原來你是這樣一個貪財的家伙!難怪你看不上我嘛!因為我窮啊,我翟未央怎麼能跟關妮比呢?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嘛,是你平步青雲的助力啊!我算哪根蔥哪根蒜啊,你說是不是啊?滕、先、生!」
「你到底在氣什麼?」
「我哪有生氣?我沒有生氣啊!你眼花了是不是?誰生氣啊!笑死人了,我管你的事情做什麼?根本不關我的事!你滕棠靖的事情根本和我無關!」
「既然無關你又為什麼要哭?」
他口吻中的輕淡惹得翟未央益發火大。
她已經這麼大聲,幾乎到用吼的地步了,為什麼一听到他平靜無波的語氣,她就覺得自己的氣勢矮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