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前輩夸獎了。」柳壬卿客氣回道,但心里掛心巧兒遂直接又問︰「方听才前輩言道真正的青龍玉就在巧兒身上,此事還得請前輩說個清楚。」
他一提起,巧兒的性子更是耐不住,馬上跟進,「是啊!我哪有青龍玉呢?」
幻尊夫婦相視一笑,爾後幻尊才緩緩說道︰「我問你,你身上是不是有塊玉呀?」
見她一愣不解其意,水柔于是補充,「幻尊說的就是賣古玩的老者送你的那塊玉。」
「那是青龍玉?!」巧兒說畢,不敢相信地自腰間香囊里掏出那塊不怎麼起眼的玉。
「是或不是,由柳公子辨識最為妥當。」幻尊建議著,同時自她手中接過玉交給了柳壬卿。
柳壬卿半信半疑,接過了玉仔細研究著,見那蒼綠溫潤的玉石中,清楚的刻著一條張著口,頭頂有角的象形巨龍,但最重要的是圖形的下半截隱沒在雲海里,令人有神龍見首不見尾之慨,毫無疑問的,這正是青龍玉。
從柳壬卿的表情,眾人已知結果,巧兒尤其意外,攸關自己的性命,百尋不至的青龍玉竟至始至終就在自個兒身上。
「還是不對呀!青龍玉既在這兒,為什麼我仍全身虛月兌、毫無元氣?」她仍是不明白。
「傻丫頭,你是迷糊了還是怎的?你會覺得虛弱無力全是因為受了內傷又染上風寒所致,跟青龍玉無關。」水柔嬌笑。
柳壬卿和巧兒這才算完全明白,不禁相視而笑。柳壬卿更是痴笑自己的胡涂,以為她非人類,因此也未想到要請大夫來瞧瞧,否則大伙兒也不會被風寒給嚇得半死。
「現在青龍玉已尋獲,巧兒!」幻尊轉向那欣喜若狂的丫頭,「你該與我們速速回幻界。」
「不!」巧兒尚未開口,柳壬卿連忙搶道︰「歷經了十八年的等待,加上這段期間患難與共,今日才得以苦盡笆來,巧兒與我終能締結連理,請前輩切莫拆散我倆。」
沉默頓時籠罩在這一方空間,巧兒的心情也由狂喜跌至谷底,她只能淚眼婆娑地望向幻尊夫婦。
幻尊感應到她的心思,搖了遙頭說︰「你是幻界之人,自當知曉幻界的規矩。」
巧兒哪里不明白,幻界個體向來沖不過幻網,就連來到人界都不可能,更別說留在人界和凡人共結連理了。
半晌?她做了決定,拭去臉上滿布的淚痕,整了整心情,起身走到幻尊夫婦面前,緩緩說道︰「巧兒明白,但我與壬卿哥哥情系彼此,沒有壬卿哥哥,就沒有巧兒,我願追隨他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平凡生活,還求幻尊成全。」乞求的眼神也不住地瞟向水柔,希望她可以幫忙說情,將她打成凡體,在凡間過著平凡幸福的日子。
「巧兒!」柳壬卿偎近她身旁,兩人眼中同樣閃爍著淚光,讓人見了不禁為之動容。
「唉!夫君就成全他倆吧!」水柔終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幻尊看了看眼前兩人,明白巧兒的心已遺落人間,帶她的軀殼返回幻界,只是增添遺憾、徒增悲傷罷了。
他明白地告示她,「倘若這就是你們所希望的,我只有運用青龍玉將巧兒化為凡胎,屆時青龍玉毀,巧兒也失去所有幻術,永生不得返回幻界。有得之不必當有舍,魚與熊掌難以兼得的道理,你們倆可明白?」
巧兒與柳壬卿互相凝望,從未想過兩人僅僅想廝守一生,亦會有這麼多的磨難,兩人眼中充滿著復雜的神色,那是對彼此的愛戀與不舍對方所做的犧牲,然而,這樣的犧牲他們甘之如飴。
半晌,兩人相視而笑,都做了最後的決定,雙雙轉向幻尊齊說道--
「請幻尊成全!」
「請前輩成全!」
幻尊夫婦也笑了,是歡喜,也有著悲傷離情。他們為這對有情人歡喜,更帶著對巧兒的些許不舍。
幻尊由柳壬卿手中拿回青龍玉,並要他伸出手來。
柳壬卿毫無異議地照辦。
「這是做什麼?!」巧兒見幻尊持著匕首向他,急忙喊道。
「你應當听過以青龍玉主人之血來祭玉的說法,這樣青龍玉才能產生魔力,也只有這股魔力才能助你化為凡胎。」幻尊淺淺地笑答。
巧兒一听要他的血,眼珠子瞪得比誰都大,「不行不行,要他的血不就等于要他的命,不能這麼做。」她又喊又叫,擋在他們之間,就是不許幻尊打他的主意。如果真要她做選擇,那地寧可回歸本體,也不要犧牲他的生命。
「只不過要他一滴血?你就嚷嚷成這樣。」
水柔不知何時欺向了柳壬卿,順勢用簪子刺入他的手臂,簪子沾上了他的血,他的眼卻連眨都沒眨一下。
「你偷襲!」巧兒孩子性地指著她大叫道,頗不能諒解她的行為。
「沒關系!」柳壬卿安慰巧兒,「一點感覺也沒有,不礙事。」
幻尊讓小倆口甜言蜜語去,忙著將簪子上的血涂在青龍玉上。
直至完成了手邊的下作,他隨手將玉一拋,青龍玉便定位在巧兒頭頂上,並且以玉為中心,由上至下灑出一道光影罩住了她。
沐浴在青龍現光之下,巧兒感覺通體舒暢,不自覺閉上了眼楮,不一會兒,耳邊傳來幻尊漸行漸遠的聲音,「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巧兒、柳壬卿,今後你兩人當帽互扶持、患難與共,不管發主了什麼挫折,都莫忘了你們曾受到的折磨,你們好自為之了。」
待巧兒張開眼楮,青龍玉已隨光彩消散,幻尊夫婦也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縹緲的余音縈繞在房內。
見她眼中閃著淚光,柳壬卿心知她對過往的不舍,將她輕輕帶向懷中,同她分擔這股離情。
她抬頭看望他,拭去了淚痕,回他的,是洋溢著幸福與喜悅的笑容,而這笑容正晶瑩的淚光下更加璀璨亮麗。
夜,漸深了。
情,卻更濃……
宋蓮湘做完早課,特意又在佛堂里多侍了一會兒。
這些日子,柳府可謂多事之秋,幸好一切已將否極泰來,只剩……
她在心里默默感謝佛祖庇佑,這才起身離開佛堂。
「老夫人。」打從父親就是三番兩次侵入柳宅,企圖竊取青龍玉的蒙面人的真相揭露之後,容晴頭一回在清晨出現在佛堂之外等候。
「容晴!」宋蓮湘快步向前,拉著她瞧個仔細,一會兒才露出笑容道︰「很好,這些日子沒見著你,我可擔心死了。」她老擔憂著這個丫頭,但也明了她倔強的脾氣,所以如果她沒有自己現身,她也不好貿然前去探視情況。
容晴聞言,不爭氣的淚水凝聚眼眶,深吸了口氣硬將淚水忍住,「是容晴不好,讓老夫人憂心了。」
「傻孩子,我可從不把你當外人啊!」她未先流下眼淚,倒是宋蓮湘已忍不住哽咽起來。
容晴緊握著老夫人的手,感念老夫人的恩德,但只要想到已逝的爹,又是一陣心痛。「容晴對不起老夫人和少主,更對不起柳家,千萬個對不起。」
「我明白,我都明白,苦了你了。」宋蓮湘心疼地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止住了話語,好讓彼此的情緒穩定下來,再開口時,容晴的聲音已回復幾許,「老夫人,容晴是特來像老夫人辭行的。」
宋蓮湘一愣,沒料到她竟有此打算,
容家幾代以來都在柳府任職,容晴更是生于斯長于斯,別說外地了,就是青州城外她也沒去過,這會兒,她打算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