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相公萬萬歲 第10頁

「天意、命運……」他想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紀最後一段記憶,那個執著地摟著小狽的男孩,七、八歲的年紀,卻已經懂得去保護心中的寶貝。而他兩世為人,二十余年的歲月,卻只會在困難面前低頭?

「我認為人定勝天。」

「不可能。」

「若我能讓桃花開呢?」

「司徒空,你說的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不曾去做,當然不可能。」拍拍她的肩,他又翻出了窗子。「倘若桃花二月開,小姐,你願意與我攜手共白頭嗎?」

看著他頑長的身影,夜風揚起衣擺,飄飄蕩蕩,宛如臨風玉樹,她心柔了、也碎了。

「假使桃花二月開,一旦你開口,哪怕要我與全天下為敵,我都隨你到天涯海角。」她立下誓言、終生不渝。

「好。」

夜幕吞噬了影子,但豪情壯志卻在風中飛揚,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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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未退,朝陽還躲在東面的雲間,含羞帶怯地半吐金光。

司徒空敲響寒孺的房門。

「小姐,快出來,桃花開了。」

床上,寒孺一個顫抖了下。數日前,她說過,倘使二月桃花開,便隨他到天涯海角。

可在這早春時節,晨風依舊徹骨之際,桃花怎麼可能開放?

「你莫要誆我,這種天氣——」推開窗戶,她怔了。放眼望去,小柄內,紛紛彩彩、或粉或白,竟是群花爭艷。

深吸口氣,濃冽的桃花香沁人心脾。

真的就是二月底、晨霜曉寒的時候,她園內的桃花全開了!

是夢?是真?微一提氣,她也染上了他的習性,學他穿窗而出。

霎時,和和暖暖的風爭先撲上了身,帶著一股淡淡的炭味。

「你——」她看到了,小園里,幾十個火爐子熊熊燃燒著,提早將春神拉入凡間,點綻出滿園的桃花盛放。

「二月桃花開了,小姐。」他帶著通紅的雙眼,啞著聲說。

她看一眼園中嬌女敕的花朵,微風中,它們搖擺著身軀,婀娜多姿,淨是看不盡的美態。

但他憔悴的臉色卻更吸引她的目光。

「為什麼?」他們相識不過半年,她值得他費如此心思?

「因為我要證明,凡事只要努力,就有可能成真。」

「哪怕結果短如春霧、薄似蟬翼?」

「至少曾經擁有過。」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放棄的代價有多沉重,倒不如放手拚一把。

「不值得。」袍袖輕揮,一個、兩個、三個……園里的火爐子全部熄滅。漸漸地,和風中夾雜著一絲寒意,最終變成冰涼一片。

精心呵護出來的花朵最是嬌貴,哪里經得起這樣的風吹霜凍,粉辦離枝、嬌蕊墜地,霎時間,滿園落花淒楚。

他伸手,一朵桃花飛入掌中,盡避凋零,誰也否認不了,它曾經至艷的美麗。

「值得的。」他跨前一步,將花兒簪上她耳鬢,粉女敕襯著雪白,人面桃花相映紅。「天長地久固然可貴,但我們只是凡人不是仙,料不到下一刻的未來,還不如把握當下,盡享歡樂。」

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勸他了,真要用兩條命去賭那片刻的恩愛?

雙瞳對上他染著濃情的眉宇,點點滴滴都是對她無盡的呵護。

她不明白,他因何情痴至此,更加不懂的是,她心里那不停涌出的熱流,也在催促著她——答應吧!轟轟烈烈地燃燒,絕對比了無生氣地活著更好。

「從今而後,你別再叫我小姐了。」在他面前,白蓮聖女將永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個沒有美貌、有些單純、又執著到近乎頑固的寒孺。「喊我的名字吧!」

「你——答應了!」正升起的陽光照在他喜悅的眉眼上,熠熠光彩,那是畫筆難描的美景。

她輕頷首,允了婚姻,同時也許下終生。

或者她會成為白蓮教立教以來唯一叛教的聖女,遭到全江湖的追殺,然而,她不悔。

「寒孺。」他用力抱緊她,感受到這小巧身軀里散發的強烈意志,心頭是說不出的感動。「我必不負你、絕不相負。」

「嗯。」她淡淡地笑,知道自己正往絕路上走,但心里卻很開懷。

他曉得她並未完全相信他能給她帶來幸福,事實上,他自己對這計劃都不太有把握,但二月桃花都能開,焉知他無法從皇帝手中搶到她?

「寒孺,我會離開一段時間,去布置幾件事,你且在白蓮教里住著,等你滿二十歲,你我再相見。」

她也不問他想做什麼,只干脆地點頭。

「需要我給你什麼幫助嗎?」

「不必,你就跟過去一樣生活就好了,待時機成熟,我自會來尋你。」

「好,我等你。」

「寒孺……」他考慮著該如何坦誠自己的身分。「再相見,我若已非司徒空,你……介意嗎?」

「你想變成誰?」

他想著各式說辭,卻不盡人意,不如直截了當來得好。

「魔主。」

她愣了一下,仿彿間,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當日剿滅魔教時,她曾對一名奴僕手下留情,那人滿身血污,根本看不出容顏為何,但她始終沒忘記那雙執著的眼。

而今再看司徒空,竟與那魔教幸存者如此相似,他們會是同一人嗎?

魔主和白蓮聖女?是天賜良緣?還是一場笑話?

未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結果,但是……凝視他堅毅如山的眼,是何等的穩靠與忠實,她心動了,情如潮涌。

「魔教若肯收留,寒孺自當嫁夫隨夫。」

「你可要想清楚,這決定一下,你再也享受不了聖女的尊祟。」

「比起做聖女,我更想當一個真正的寒孺。」這事說來也許沒人相信,在白蓮教生活了十多年,沒人喊過她的名字,連救她性命的聖主都不曾。她太丑了,丑到沒人肯正眼看她,等她當上聖女,大家也只注意到她頭上的光環。她的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因為厭了被人以‘丑妞’、‘聖女’地亂叫,難得有人肯正視她,為什麼要拒絕?她歡喜都來不及。

他笑了,握著她的手。「終有一日,我會叫全天下遺忘聖女,只記得寒孺之名。」

她也跟著笑,掛著面具的臉龐牽扯出詭異的弧度,不美麗,卻別具一番風情。

「我只願今生有一人呼喚我的名,足矣。」

他第一次看到她戴著面具有了表情,心跳不停地加速,痴了、呆了,怎麼也收不完這特殊韻致。

第五章

白蓮教是一個很古老的門派,正因為歷史悠久,所以缺乏生氣。

寒孺在教里生活了十余年,以為自己已經習慣孤寂,直到認識司徒空,平穩的心湖起了波瀾,才知道自己早受夠這種沉悶、一成不變的生活。

他走了……五天吧,她感覺像五年那麼長,恨不能立刻過二十歲生辰,看他怎麼顛倒乾坤,帶她離開這無聊的豐籠。

她有信心,他的承諾會兌現,沒有任何原因,她就是盲目地信任他。只是……

「還要等兩年半啊!」五個晨昏已讓她煩躁不已,那近千個日子,該怎麼捱?

「啟稟聖女,聖主有請。」大管事來報,眼神躲躲閃閃的。

寒孺暗自戒備,位高不一定就是幸運,很多人等著看她出糗,這大管事以前人不錯,可上個月去一趟京城回來之後,就長了心氣,特愛挑下人的刺,被她訓了幾回,現在大概是來報復。

「我知道了。」冷漠的聲音還在空氣中飄蕩,她人影已杳。

大管事打了個寒顫,雖說玄女功稟性陰寒,但練到聖女這樣冷氣外露的……

「她功力到底有多高啊?」忍不住小小後悔不該跟聖主打她的小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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