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艷主 第4頁

難道她身上多長了些東西?也沒有啊!至少他記憶中的女子身體就是一個頭、一副軀體、兩只手、兩只腳,要清洗干淨的話,兩刻鐘也夠她模遍全身每一寸肌膚啦!

他哪里知道,秦可心愛潔成癖,每天可不止洗一次澡,她最久一次可洗上一個半時辰呢!

就在齊皓錯覺自己要被太陽曬到冒出火花時,她終于清洗干淨,飛身上樹,一見他紅似鮮血的瞼,驚呼一聲。「你的臉怎麼——啊!你中暑了。」

他豈止中暑,因為被她點住穴道,氣血循環不暢,呼吸問,胸口都是陣陣的痛。

「你的身體真差。」一抬腳,她踹他下湖的同時,也解了他身上的穴道。「不過沒關系,我會治好你的。但你對我毛手毛腳,還是要懲罰一下。」

誰對她毛手毛腳了?他不過拍了一下她的肩。

落進湖里的同時,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他腦海。與醫術神通的秦可心同行,他死亡的機會幾乎是零,但想活得舒暢的機會同樣也是零。

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讓湖水嗆昏的同時,他還沒找到答案。

因為齊皓中暑又落水,所以他又病了,並且再度見到醫術高超、仁慈善良的「秦大神醫」。

當秦可心端著藥碗走到他床邊,讓他的頭靠著她的胸膛,輕柔地喂他藥汁時,他從腦袋到腳底都充滿了好奇。

「你是秦可心?」他啞著嗓子問。

她點頭,同時吹涼了藥汁,喂進他嘴里。

「與白日踢我落湖的秦可心是同一人?」他再問。

「當然。」

很好,他確定眼前的女子不是冒牌貨,但心里的疑惑更甚了。

「白日我不過拍你一下,你就嫌骯髒,現在,我半個人都靠在你身上了,你不覺得污穢?」

她皺眉,再次以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此刻是病人,而我是大夫,有救治你的責任,怎會嫌你髒?」

他覺得她比較像白痴——不,應該是瘋子才對。什麼詭異的論調嘛!可他不敢在言行舉止中表露出來。

數日的相處讓他知道,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的武功非常厲害,起碼比宮里養的那些禁軍都高上數籌,否則她也不會進宮如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將他劫出京城。

趁著她現在心情好,他覺得應該跟她講點「國不可一日無君」的道理,再不成,也要弄清楚她劫他的理由。

「秦姑娘,我想問你一件事,是誰要你綁架我的?目的為何?要把我綁到何處?」

「你搞錯了。我並不想綁你,我比較想做的是殺死你,省得齊國百姓再受苦難。」

「為何你總說我讓百姓受苦,我自認登基以來,事必躬親,勵精圖治,雖做不到父皇在位時的開疆拓土,卻也吏治清明,令我大齊百姓豐衣足食,這還有錯?」

「你說的那些都是朝中官員對你的諛詞,你真正看過百姓們的生活嗎?」

「我是在民間長大的,還會不知道老百姓的需求?」

「喔,所以你就想當然耳地搞了一連串的變法,什麼春播借貸、攤丁入畝、興農抑商?」她喂完藥,取出繡絹,幫他擦拭一下嘴巴。「也許你變法的初衷是好的,但你忽略了一件事,再好的理想都要人來執行,你只顧著拋出一條又一條的政策,完全沒考慮其他配套方案,命令出自你口,但到了地方上的執行卻完全是兩碼子事。結果就是你越變,百姓們的生活越糟糕。」

他大概了解她的意思了。上令而下不達,但是……

「朕命李相年年選取朝中德高望重者為欽差,巡行四方,回報的消息從來沒有壞的。」

「你那些德高望重者都是書呆子,李友合更是酸儒中的最酸,讓他們讀書作文章也許能行,但要看破官場黑暗,別作夢了。」她朝天翻個白眼。「而且,你那些變法管得也太多了吧?我承認春播借貸是條不錯的政策,讓有困難的農民在春季向宮府租借農具種子,待得秋收,再從賦稅中扣回來,但你干麼要地方官員競賽,看誰貸出的款項多?」

「不如此,那些地方官豈會認真辦事?」這競賽方式還是他和李友合一塊兒討論了三個日夜才想出來的,果然有競爭就有進步,那些地方官做起事來積極多了。

「對啊!他們很認真辦事,為了取得良好政績、討好你,他們甚至逼迫不需要借貸的百姓也要去借。我應該恭喜你,齊大皇帝,現在八成的齊國百姓都欠你銀子,如果能把放出去的債全收回來,你就發達了。」

齊皓呆住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只剩這句話可以講。

近五年的時光,無限的心血與氣力,日夜操勞,白了少年頭,換來的卻是這等結局嗎?

早知如此,他為何辛苦?

「不!不會的,聯每天花費十個時辰處理國事啊!」嘶吼出聲,他掙扎著,差點滾下床。「朕不信百官中無一誠信,人人都在騙朕!」

秦可心一彈階,又點住他的穴道,將他平孜在床上。「你若不信,我帶你去看,讓你親眼見識一下自己的「德政」。」

齊皓只是狠狠瞪著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你這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她一揮手,連他的昏穴一起點了。

太激動不利病情,還是讓他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去看看真正民間百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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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距離京城最近的府州,也是齊皓出生長大的地方。秦可心駕著馬車,用了十余天載他進入府城。

這些日子里,他一句話也沒講,連東西都吃得很少,本來就不甚健康的身體更加瘦削三分。

身為醫者,她當然知道他郁悶在心,以致胃口難開,這情形若持續太久,必損及他的壽命,因此她沒再刺激他,反倒備全了藥湯,將他伺候得像個老太爺似。

一入城,齊皓蒼白的臉上又起了兩抹病態的紅。

「停車。」

「干麼?」她急著找間客棧燒水沐浴一番。最討厭在外頭奔波了,弄得一身灰塵汗水,髒死了。

「我要到處走走看看。」

「行,等我梳洗過後,陪你一道兒去看。」

他沒瘋,還等她梳洗咧!她洗一個澡最少要半個時辰,他是沒耐心等的。

「不必你陪,這里我熟得很,我自己會走。」

她停下馬車,撩起車簾,望一眼他憔悴的神色,實在不放心讓一個病人四處亂走,天曉得他會不會走一走,突然昏倒。

他卻不管不顧,車一停,立刻打開車門跳下來。

「喂,等一下!」她叫道。

他頭也沒回,腳步一轉,就朝右邊的巷弄鑽進去。

「怎麼如此固執?」真受不了他這種不撞南山不回頭的性子。偏偏她身上流的是最純正的大夫血脈,做不到見死不救,只得就近找間客棧,給小二一點賞錢,把馬車安置妥當了,她便循著他離開的方向一路找過去。

聿好他病著,走不快,她處理完一堆雜事,他還在巷弄里慢慢踱著步子。

她急忙跟上去,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干麼不走啦?你不是要四處看看?這里……」她左右張望一下。「一片廢墟,有啥兒好瞧的?」

「八年前,這里有一家通寶當鋪,是江州數一數二的大商號。」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好像風一吹就會消散無蹤。

秦可心背後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齊皓現在的樣子非常不對勁。

她注意到他眼里一點神采也沒有,臉色卻出奇地紅。

情況不妙。她忙牽起他的手,一絲內力沿著他的手腕竄遍他全身,撫平他暴起乍落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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