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夫 第10頁

臧彧炎听得一愣一愣,緩緩地瞇起眼。「妳哪一只眼楮瞧見我收賄,又是哪一只眼楮瞧見我與胞兄狼狽為奸?」

「我不需要親眼瞧見,也知曉是這麼一回事。」這事兒在杭州一帶無人不知,就唯獨他自個兒不知道,根本是在裝胡涂。

「哼,听妳這麼一說,我倒也想起一件事。」他嘲謔地道。

暗玨凰抬眼睇著他,不解他怎會突然轉了話題。

「听說,傅記車坊和傅記絲造廠的大老板,為人尖酸刻薄,行事跋扈專制,待人更是殘酷無情,說一不二,搞得廠子里頭的工人怨聲載道。」臧彧炎瞧見她的臉色漸漸刷白,不禁咧嘴笑著,揚高眉稍飽含挑釁意味。

今兒個在蓬蘆,他還有多筆帳沒同她清算呢,她倒是撒野撒到他頭上來了,難不成真是瞧他心軟,硬是吃定他了?

天底下豈有這等事,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啊!

非給她一點下馬威,教她搞清楚他已經是她的相公,而不是以前那個任她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鄰家哥哥。

「你懂什麼,那叫作規矩!家有家規,廠子里頭也有廠規啊,倘若每個人都不依規定行事,豈不是全要造反了。」

好歹她也是清白經營,可沒與人同流合污,更不可能在交易中收取任何好處,她問心無愧得很,豈會像他。

「可不是,廠子都有廠規了,難道這國就沒有國法了?」他跟著她的語氣回話。「妳以為市舶司衙是能由著我玩的地方?妳真以為我能夠一手遮天?就算能,我也不屑為之!」

她能不能別將他瞧得那般低下卑劣。

暗玨凰不由得一愣……哼,這只會動手的莽夫倒也會打蛇隨棍上了。

看來,這幾年沒見面,他確實是有所長進了,不似以往只會動武不動腦。但口說無憑,外頭眾說紛紜,倘若他真沒做過那些事,大伙兒怎會無中生有?

「再者,大哥的牙行,早在幾年前便經營在手,而我當上市舶司使是這兩年的事,兩者怎能混為一談?」乏力地一嘆,他順手撈水抹了抹臉,疲憊地倚在浴桶旁,突地發現這兒怎會有個浴桶。

咦,她怎麼在浴桶里頭?

「但是,臧夜爻除了經營牙行,替人中介各式買賣之外,還同番族做了海上交易,以各式絲織品和瓷器,甚至是漆器換進大量的香料和琉璃制品,還有不少銀幣銀器……這已算是違反了規定,如果不是你讓他當後盾,他能有這能耐嗎?」

其它事,也許真是空穴來風,但唯有此事,可是人證、物證皆有,不是他隨便拿國法誆弄她便能瞞天過海。

驀地,臧彧炎瞇眼睇著她半晌,睇得她渾身發毛,縴手撫上微微發涼的肩頭,這才驚覺自個兒還泡在幾乎涼透的水中。

他……該不會是在瞧她的身子吧?

「妳……在沐浴?」他到現下才發現。

「啊!」可惡,他怎會在這當頭清醒過來?

暗玨凰發惱地拍著水,硬是要將他逼出屏風後頭。

「妳這瘋婆子,妳這是在做什麼?」他雙手胡亂撥動,將她不斷撥向他的水擋下,見她的攻勢不減,他索性一把沖上前,擒住她揮舞的雙手。

臧彧炎火大地瞪著她,卻見她有幾分傻愣,不由得微蹙眉頭,正不解之時,眼角余光竟瞅見她胸前一大片的雪脂凝膚和半露在水面上的柔軟酥胸……燒在心頭上的大火剎那間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自下月復竄起的熊熊烈焰。

暗玨凰張大細長美眸,姣美的身段幾乎教他拉出水面,咽了咽口水,瞅見他的視線不斷地往下飄,突地拔尖吼叫︰「無恥、無恥,可惡的下流胚子!」

聞言,緊擒住她的雙手猛地一松,引人血脈僨張的嬌軀立即沉入水面,連帶教他難耐的烈焰也滅了大半。

「誰……誰是下流胚子?我是妳的相公,我……我就算瞧見妳的胴體又如何?又不是沒瞧過!」他回得理直氣壯,語調卻稍嫌心虛。

不不不……她不就是在沐浴,犯得著如此大驚小敝嗎?啐!

「瞧過又怎樣?橫豎你現下給我滾出去,滾得愈遠愈好。」她蜷縮在浴桶里,下巴抵在水面,就算水早已涼透,硬是不肯再移動半分。

她寧可泡在冷水里頭,就算因此染上風寒,也好過教他輕薄了自個兒。

「喂!妳說這什麼話?這也是我的房間,難不成我要待在這兒,還得要經過妳的允許不成?」這豈不是造反了!

教她潑了頭一回的水,便覺得酒意消去大半,如今再潑一回,酒意已全數消散,然而,卻心猿意馬了起來。

「我才不管你到底要上哪兒去,反正此時此刻,我絕對不允許你繼續待在這兒,不教你有機會再瞧見我的身體!」倘若不是手上空無一物,倘若不是身邊沒有半點可防御之物,她是不可能教他這般挑釁地賴著不走。

「我偏不走,我偏要瞧妳的身體。」話落,他向她走近,作勢要往浴桶里頭瞧,其行徑簡直跟賭氣的小娃兒無異。

「你敢?」美眸瞪去,她幾乎是咬牙怒斥。

「我……」該死!他真是太孬了,酒意一消退,駭意又跟著涌現,怎麼會如此?

為何他偏是對她沒轍,為何一瞧見她,他便是……唉唉,枉為大丈夫哪!

「你要是敢再走近一步,等著瞧我會如何對付你。」她瞇起瀲灩美眸,眸底燃著毫不留情的火焰。

聞言,臧彧炎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成,他怎能在這當頭屈服?若是在這時候屈服,往後他要將顏面給擱到哪兒去?不管如何,絕對不能被她嚇著,他非要扳回顏面不可!

硬著頭皮,咬著牙,他把心一橫,硬是再往前踏上一步,只差一步,便能窺見水面下的誘人嬌軀。

「滾開!」傅玨凰再次掬水撥向他,希冀可以逼退他一些。

而他,心中早已有了防備,只見他抬起手遮擋,輕而易舉地化解她的攻勢,放大膽子再逼近她一步,眼見幾乎快要窺見她水面底下的身子,卻見她向來清冷的美顏竟隱約透著羞赧,透著惱意,一種教人憐惜的嬌羞神態,教他不由得屏息。

終究是個姑娘家啊,她再怎麼撒野跋扈,終究還是個女人,是個得讓男人憐惜的美嬌娘。

這樣教他怦然心動的美嬌娘,他到底怕她什麼?

他為什麼要怕?說不準他隨意逗弄她一下,她便會羞得不敢見人……呵呵,說不準他可以……靈光一閃,主意一打定,他隨即動手解開衣袍。

「你在做什麼?」見他動作利落地解開腰間束帶,褪去外袍、中衣,露出精壯的胸膛,她不由得蹙緊眉頭,隨即睇見他的褲子一滑……「下流胚子,你你你……你想做什麼?」

他該不會打算要對她……

「我要同我的親親娘子洗鴛鴦浴!炳哈!」褪去最後一件遮蔽物,他快步走向前。

扁是瞧她的身子,便能教她羞赧不已,若是教她瞧見他的身子……

「啊!」傅玨凰用手蒙住眼,失聲尖叫著。

不要……她不要看啦……這混蛋,她絕對不原諒他!

第六章

暗玨凰躡手躡腳地模進西苑喜房,找著她需要的東西,隨即轉身離開。

很好,他果然不在房里,挑這個時候回來,真是最好的抉擇。

她眨了眨眼,長睫底下的美眸噙著復雜情緒,回頭睇了眼空蕩蕩的喜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再緩緩地走出院落。

自那一夜之後,那人便沒再回房了。

可怪得了誰?只能怪他自己吧!

誰教他不要臉地月兌光衣服想要同她共浴,下流的男人!只賞給他一拳,算是給他面子了,誰教他真打算要踏進浴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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