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每個人都這樣,從小到大,她所遇上的幾乎都是同一種人。
憑什麼大家都以為她有一張漂亮的臉,就該拿來誘惑男人?怪了,長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錯,他們干嘛要把那莫名其妙的公式套在她身上?
她為什麼要這麼倒楣的受到大伙兒的排擠?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一樣……不對,她怎麼在這種時候想這些事?重點不是這些無聊的旁枝雜葉,她得趕緊進公司才是,要不然今天的早餐會報可有她一頓粗飽了。
可是眼前的車陣雍塞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要她如何突破重圍?
嗚,她這次是死定了!
倘若要開除她,她還不怕,頂多再找別的工作,但偏偏總裁總不開除她,而她礙于契約在身又不能無故辭職……
害怕總裁無語的瞪視,能不能算是辭職的理由?
唉,早知道就不應該簽下那份合約,把自己逼進如此痛苦的深淵,每每要上班總讓她渾身沒力,東模西模個老半天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拎起包包開著小車上班去,誰曉得今天不知道是什麼大日子,居然塞車塞得不得動彈……
她的命好苦啊!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被困在這里。
鮑司就在眼前不到二十公尺的地方,她怎麼能夠忍受自己已經被困在原地超過十分鐘了呢?
連亞蓮眯起水眸盯著隔壁線道的車陣,就等著出現一點小縫,好讓她可以立即把子車往前駛進;反正她的車小,只要可以讓她把車頭轉出去,還怕後頭的車不讓她嗎?
嗯,就這麼決定了!
打定主意後,恰巧見到隔壁車陣似乎出現了一點小縫隙,她隨即轉動力向盤,毫不猶豫地插入車陣中,雖然引起後方來車的喇叭聲攻擊,但她仍舊不妥協,再次隨著緩慢的車陣往前走。
眼看著就快到公司了,眼看著就快到雜亂的十字路口了,她的心這才稍稍安了些。
孰知手機就在此時嘈雜地響起。
她忙不迭地接起免持听筒,還來不及說話,便听到耳機里傳來令她寒毛直豎、震耳欲聾的轟天巨吼--
(你現在在哪里?)
「我、我……」她嚇得心髒快停了。
雖然眼前的車陣逐一加速往左方駛去,但她卻再也轉不動方向盤,也踩不下仿佛被上了三秒膠的油門。
(我什麼我!版訴我,你現在到底在哪里?)
毫不憐香惜玉的暴喝聲仿佛快要沖出耳機似的,嚇得她更是愣在當場,哪管後方喇叭聲震天價響,她依舊動也不能動,像是被下了詛咒一般。
「在路上……塞車塞得很嚴重,所以我……」
(還有理由!你馬上給我到公司來,還要帶著我前天告訴你要準備的下半年度預算表!)
鐘離夢毫不客氣地對著電話暴喝,在會議室里已排排坐的高級干部們更不敢隨意吭一聲,只能在心里默默為她祈禱。
「是!」她知道、她知道……「我馬上就到!」
連亞蓮隨即轉動方向盤,並將油門踩到底,可愛的小自車隨即呈現完美的弧線向左側滑去;孰知事情就發生在那一剎那--
她根本沒有看紅綠燈,自然沒發現號志早就變紅色了。
于是乎,她撞上了橫向車道的來車,就這樣卡在雍塞的車陣里,又制造了另一波塞車的巔峰。
「總裁,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到公司了……」她也不想的。
(喂,你說什麼?剛才那是什麼聲音?連亞蓮?連亞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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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熱鬧滾滾的聲調听來有點像是菜市場特有的頻率,讓人有置身于傳統菜市場的錯覺,然而這嘈雜之間卻不是在對食材討價還價,而是對人命的救治。
連亞蓮彼包扎好之後,傻傻地坐在長廊的椅子上,瀲灩的水眸里沒有對突發事件的驚魂未定,卻有著濃濃的恐懼;自然,這份恐懼並非針對意外事故,而是起因于方才在診療室里不發一語的總裁大人。
他一定會罵她的!
由于事故就發生在公司大樓旁的十字路口,所以趕在救護車來到之前,總裁便已經先把她送到醫院來,輕易解決了所有事發現場的窘況。
但一路上,他的緘默卻讓她惴惴不安。
直到把她送進醫院包扎,他依舊維持著那張泠峻的面容,她還是在逃出診療室後,才稍稍感到一絲輕松。
反正快活不會太久的,就讓她趁現在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讓她有心理準備,要不然怎麼能夠應付待會兒即將上演的腥風血雨。
深呼吸、深呼吸,不要怕、不要怕……
嗚,但是她怎能不怕?
不但沒有把她好不容易完成的下半年度預算表交給他,還因為遲到而導致早餐會報延滯,後來更因為她的意外導致總裁今天的行程全部都得往後延,這些罪名可不是普通的輕啊!
說不定這下子總裁真的會把她開除了。
雖然她心里老想著要辭職,但實際上她以往的工作總是沒能持續很久,也無法對工作產生太大的興趣;而到南久後,雖說以往被同事排擠的情況一樣沒變,但總覺得好像多了一份小小的自信,幾乎快要讓她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把工作做得很好……這大概是被闌大總裁給激勵出來的自信吧!
倘若可以,她真希望自己不再是個半調子,至少要讓她把目前所學的發揮到某一個境地,要不豈不是有點辜負總裁對她的栽培?
當然,她至今依舊不懂他為何要特地栽培她……
第二章
「能走嗎?」
低柔的嗓音突地在連亞蓮耳畔響起,嚇得她跳離椅子半寸高。
一抬眼,便見到鐘離夢俯在她的肩上,那一張放大的俊臉特寫,讓她不由得看直了眼,心髒劇烈跳動。
哇,靠得這麼近,還真不是普通的壓迫。
「我可以自己走。」她馬上回答。
真是嚇死她了,自她被調到最高樓層之後,還是頭一次見到總裁用這麼溫柔的眼神、這麼體貼的嗓音和她說話;看來他的血是紅色沒錯,之前是她誤會他了。
「真的可以自己走?」鐘離夢凝睇著她站起身。
連亞蓮古怪地睇著他,真的不解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傷到的地方只有額頭和手,而且只是小小的擦傷,抹個幾天藥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他干嘛一臉凝重的樣子?
基本上,這傷口不過是被包得很像很嚴重罷了,實際上真的只是很小很小的傷口,他不需要那麼小心翼翼的。
「那走吧。」
「喔。」
連亞蓮點了點顫,乖巧地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停車場,甚至坐上車,兩人都沒有再交談。
空氣有點悶,感覺有點怪,但是誰也沒有先開口。
連亞蓮的想法是--老板都沒開口了,她這個小員工該和老板聊什麼呢?
悶也得由著悶,難受還是得坐他的車回公司,因為她可憐的小白車已經鞠躬盡瘁地躺到修車廠去了,她將有很長一段時間看不到它……
「你有沒有被嚇到?」
教她心慌意亂的聲音在她耳畔撒下,嚇得她連忙回神側眼睞著他,方巧見他正凝睇著自己,隨即又看向前方路況。
「我……」他說的嚇到是指什麼?是指被意外嚇到,還是被他嚇到?
倘若是被他嚇到,那倒是有……
「嚇到了?」他又問。
「沒有。」他是指意外事故吧!
「那就好。」問得相當公式化,但是他眸底卻溢滿某種她看不懂的愁思;沉默了半晌後,他又淡淡地開口︰「對方的醫療費和修車費全都由公司支出,你不用擔心。」
「這樣好嗎?」咦,一般都是這樣處理的嗎?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老是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特權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