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墨寶怎會淪落到市集叫賣的命運呢?
第三章
原本以為這些卷軸書畫大抵是臨摹描繪的,打算買上幾卷,他日可贈人,作作門面,可天曉得竟全都是真跡。
他不禁斂眼頓了頓,才道︰「這里總共有多少卷?」
這些真跡若是拿去送人,可就糟蹋了;但若是拿來珍藏,或者是放到黑市去販賣,想必價格可翻飛數倍。
「三小姐,我數過了,總共是二十八卷。」廉碩不情願的回答著,嗚嗚……他的心在泣血。
「二十八卷……」那人斂眼瞅著範濤,笑意微漾,卻不達眸底。「不知道姑娘覺得什麼價錢合理?」
「咦?」要她出價?這個嘛……瞧他行頭不差,應該是富貴人家,若是將價格拉高一些,應該不會太為難才是。「不如這樣吧,口自們交個朋友,一卷一兩銀子,總共二十八兩。」
她會做生意的,也懂得怎麼拿捏分寸,她才不像二姐那傻蛋,就連怎麼估價叫價都不會。
「二十八兩?」他桃高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範濤偷偷打量著他,他該不會是嫌貴吧?依他的行頭瞧來,再加上身後隨侍的侍從,二十八兩之于他,不算是太過昂貴才是,說不準只是九牛一毛而已;還是這些破卷軸真的不值這個價?
「姑娘,二十八兩未免太過廉價了!」瞧她愀變的神色,那人不禁苦笑,「依蒙某瞧來,。這幾卷軸子都該是真跡墨寶,一卷隨便叫價上百兩都不是難事,若是你托付牙行,價格定會再向上翻揚數倍;現下你竟打算二十八卷軸子只賣二十八兩?」
這是天大的虧本生意哪!她瞧起來有幾分精明,怎麼行徑卻{與相貌完全不符?
「咦?」範濤瞪大眼,墨黑剔亮的瞳眸悄悄往廉碩一探,見他感動得快要涕泗縱橫,再回頭看著他。「那公子意下如何?」
一幅叫價上百兩,有這麼好的事?
這軸子瞧來破舊,上頭的字跡龍飛鳳舞得幾乎同爹如出一轍,她不懂究竟是好在哪兒,怎會有這般高的價值?
唉!不就是字畫來著?
難不成真是二姐的眼光獨到?怎麼可能……但若真是如此,府里大抵還有上百卷破舊不堪的軸子,若全都是真跡,這下子…
「姑娘又是意下如何?」他好笑地反問。
問他意下如何?難道他開價二十八兩,她真要賣?
「這個嘛……」哎呀,又反問她,教她如何是好?
賣是肯定要實,只是這價錢……倘若其如他所說的,二十八卷各一百兩,豈不是要翻跳成兩千八百兩了?
「先不談這些,蒙某倒是對姑娘手中的匣子較有興趣。」他漂亮的眸子睇向她揣在懷里舍不得放下的木匣。
「這個?」範濤斂眼瞅著自個兒的寶貝。「這個不賣。」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實際上,若是可以,她真想要以二十八兩打發他走,教他別再算計著她的寶貝了。
「為何不賣?姑娘在這兒擺攤叫賣,圖的不就是要將這些東西賣出嗎?」
「這不是要賣的,這只是寄放。」她別過眼去。
就算他好心地告訴她這些卷軸是真跡,她也絕對不會以德報德地展出珍寶;要是他的眼光同她一般好,瞧上眼了,硬賴著要買,她要同誰哭去?
「哦?」男子挑高眉。「敢問是誰寄放的?」
範濤微眯起眼,不懂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為的是哪樁。「爺兒,實不相瞞,咱們做的是當鋪生意,這些東西全都是未被贖回的當品,而這匣子里頭的玉石亦是;但因時限未到,遂還賣不得。」
滿嘴謊言,她卻說得一點都不心虛。
一般當鋪,大抵只有一年的贖回時限,若時限一過,物品未被贖回,當鋪自然有權全權處理。
而她的寶貝,豈只放上一年的時限?
算了算,都已經三、四年了,早過了時限,如今全都成為她私人珍藏的寶貝,誰敢打它們的主意,就是同她有仇。
「那麼,可否請姑娘告知,這木匣里的東西究竟是何時典當的?」
聞言,範濤不禁皺擰了眉。「不知爺兒這般問,究竟所為何事?」告訴他她做當鋪生意,是希冀他能夠別再追問下去,誰知道他反倒欲罷不能,好似問上癮了。
「事情是這樣的。」他取下掛在革帶上頭的玉佩,遞給她。「姑娘,在下是經營玉鋪的‘,曾經遺失一批玉石。」
範濤接過玉佩,便覺得這玉石可不是尋常的好,通體冰涼,白玉圓潤,邊緣還泛著淡淡的青綠色,雕以獾形,將這玉石雕琢得精致得體;最主要的是,在背面上頭有著小小的夔龍團環紋…
「敝鋪所售的玉石,幾乎都是取自西域,請名師雕琢而成,背面定有家紋,仔細瞧,下頭還有芝麻大小的名師落款。」
範濤抬眼睇著他,將玉佩還給他,再將寶貝木匣擱在桌上;壓根兒不需要打開,這木匣子上頭便有同樣的家紋,也不需要比對;只因她太常拿出來把玩,早已將家紋瞧得一清二楚。
再者,這等家紋極為特殊,不是出自于一般人家,教她印象極為深刻。
不過,他說是遺失,這事兒是沒個準頭,盡避這些玉石能夠證實是他鋪子里的,但卻不能證明真是遭竊的。
「爺兒,你也是個商賈,定知曉當鋪行事只認當契不認人的,再者……」事到如今,再不願意,她也得要拆了自個兒的台。「贖回時限早已超過兩年了,是贖不得的。」
早知道這麼快便露餡,她方才就不該把話說滿。
啐!這種感覺真不好受,好似她便是那個偷了他玉石的賊。
「我明白。」縱橫商場多年,他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不曉得能否讓在下一瞧?」
「不成。」範濤想也不想地道,隨即轉身。「廉碩,咱們休息了,你同爺兒說去,我同留恩先走了。」
她招著留恩幫她抬木匣,走過他身旁時不忘對他點了點頭。
那人目送著她的背影,想上前追,卻又礙于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過,既然知曉她是以當鋪營生的,倒還好辦事。
「不知道這位小扮……」他轉向廉碩。
「不小了。」廉碩冷冷地打斷他。「爺兒,咱小姐說令兒個休息了,若是爺兒有意,明兒個請早。」
話落,他隨即蹲到攤子下整理尚未賣出的東西。
見他不理自己,他倒也不惱,只因尋了好幾年的東西總算有了下落,他得趕緊將那樣東西取回,要不……可真要娶了那賊婆了。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蒙府「隨意當鋪,約個把月前從京城移到本地,里頭是三位姑娘當家,鋪子也裝設得相當闊氣而奢華,在在顯示三人出身不凡,而且鋪子常有各地官宦進出……」
「常有各地官宦進出?」
偌大的書房里,蒙前坐在案前批閱帳本,听聞總管這麼一提,他不禁將筆往旁一擱,抬眼睇著他。
「听說是如此。」總管必恭必敬地答道。
「可知道大抵是哪些官?」
「听說有按察使……」
蒙前揚了揚手打斷總管,「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闢。」
虧他還起了興致,豈料竟是這般芝麻綠豆大的小闢……那樣的官能成就什麼大事?
「可不是一般的小闢,听說那人是聖上身旁最紅的人了。」總管將所查到之事詳細地解釋。「听說那人是花問柳,盡避官位不大,但在朝內卻權傾一方,幾乎到了呼風喚雨的地步。」
「是嗎?」經總管這麼一提醒,他好似有點印象o怪了,這一家當鋪究竟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