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惡郎 第18頁

「請留步。」蒙前見她往書房前的石板子路走去,他忙著跟上去︰「你別再過來,我現下心里惱得很,不想同你說話。」範洋不客氣地阻止他。他憑什麼以為他欺負了她妹子,她還會好好地听他說話?

「不是,請你听我解釋,我……」沒料到這突來的插曲,他忙走向前,未料石板子路沒貼平,教他踢到石縫,傾長的身軀直直的往下墜,眼看就快要跌落在地,突然有一只有力的臂膀千鈞一發之際揪起他。

「多謝。」他吁了口氣,見眼前是個長相頗為漂亮的男人,不禁問道︰「敢問這位爺兒是京城來的按察使?」

他話一出口,範濤不由得挑起眉。「你怎會知曉他是個官?」

「听說的。」蒙前漫不經心地回答。

听說的?這蘇州城的人可真是長舌,什麼事都能拿來說嘴。

「哼,他當然知道,畢竟他早已派人探了咱們的底細,他豈會不知道?」範洋一眼瞧穿妹子的疑惑,沒好氣地點破。「濤兒,這人不安好心眼,他是看在咱們與官府有聯系才打起你的主意。」

範濤微蹙起眉,側眼探去。

蒙前情真意切地道︰「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想要多親近你,才會……」或許一開始是,但現下絕對不是。

「得了吧你……」範洋搖了搖頭,拉著範濤便往外走。「別睬他,咱們回去再談。」

「請留步。」蒙前又喚,緊跟在身後,卻驀地發覺範洋頭上的玉簪異常眼熟,忙往前跨進一大步,正欲探手取之,大手卻教兩只手同時逮住,一大一小,力勁都不小,疼得他痛在心里不敢言。

「你做什麼?」範濤惱道。「你打算要襲擊我二姐?」

「你找死嗎?」一旁的花問柳扭曲了漂亮的臉喝問。

「不是,我是……」能不能先放開他的手?「我只是想要看看她頭上的玉簪…」能不能放開他?他的手八成要斷了。

花問柳瞧了範洋一眼,見她點了點頭,他沒好氣地松手,拉著她往前走。

「玉簪?」放開了他的手,範濤狐疑地抬眼看去,果真見著二姐頭上插了根白玉簪,這玉簪是爹給的,每個姐妹各有一根,是定情用的。

「這玉簪像極了我當年讓人偷走的那根,我只是想要知會你一聲……」蒙前不著痕跡地甩了甩疼不堪言的手。「是不是你當初收了那根玉簪,你卻忘了,教你二姐給拿走了?」

聞言,範濤不禁擰緊眉頭,心頭狂顫得教她震駭。

白玉簪,家里的姐妹各有一根,大姐和二姐的簪子一直是帶在身邊的,而她的……她豁然想到,爹說他將她的簪子給了她未來的夫君,十年後他便會帶著玉簪上門迎親。

可是甫到京城,便有個人上門典當,其中一項便是她的簪子,她也沒細想,只當是自個幾的東西,遂請玉匠加工成玉步搖。久而久之,她連那個人有典當這根玉簪都給忘了。

方才,不願聯想的圈圈逐一兜起,被打斷的思維在這一剎那自動回歸,她的腦海里清楚地拼湊出一個大輪廓,清晰而駭人。

「蒙爺,你一直沒提到那個老山,賊所處的究竟是哪一座山。」她突道。

不要是,千萬不要是……不知怎地,她的心里就是有一道聲音正大聲疾呼著,就是了,就是了……

「是在太行山上,你知曉那是什麼地方?」盡避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這個,蒙前還是照實據答。

砰的一聲!平地轟上一陣雷,不偏不倚地敲打在她的腦門上頭,教她險些站不住腳,踉蹌了幾步跌進他的懷里。

「濤兒,你怎麼了?」

「我……」

臥龍坡不就在太行山上?太行山上只有臥龍坡一個山賊窩,別無分號。

那麼,豈不表示他指的老山賊就是爹了?

眼熟的信封、相似的玉簪、太行山、山賊……爹這一陣子更是幾天便捎來一封信,同他比對起來,幾乎是毫無疑問了;那個蒙紗的小女娃就是她了,而他就是她記憶中的那抹背影……老天,這是什麼際遇來著?

「到底是怎麼了?」蒙前緊張地看著她突然刷白的粉顏。

「沒、沒事,我先回去了。」範濤勉強地勾起笑,微推開他,要走,卻突地停住,抬眼直瞅著他。

「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她的神態古怪極了?

「你想,你說的那個女山賊長大成人之後,會不會長得像樣一些?」她笑得有點苦。

聞言,蒙前不禁斂下眼。「那同外貌無關,重要的是她的身世背景,想她一個女山賊,何德何能與我配成夫妻?」而她,才是他夢寐以求的女子。

頭有點昏,但範濤眯眼笑著,唇角含著一抹淡淡的苦澀。

「是嗎?」懂了、明白了。「你放心,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思忖了下,她深吸口氣,沖著他扯出大大的笑意。

「哦?」這是答允他的求親了嗎?

蒙前睇著她離去的背影,難掩欣喜的傻笑著,直想著究竟要怎樣將婚禮辦得更加熱鬧……

「只要我同我爹說一聲,他絕對不會勉強你的。」她又道。

他逕自想著,卻沒發覺她異樣的神態,連她的話也听不真切,不禁追問︰「你方才說什麼?」

說什麼同她爹說一聲,是指成親的事嗎?可怎麼會說什麼不會勉強他?

這事有什麼勉強來著?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迎娶這美嬌娘呢!

「沒事。」範濤笑得艱澀。「我先同我二姐回去了。」

「好,明兒個再等著你親臨。」蒙前不疑有他地道。

範濤輕點了點頭,轉過身不發一語地往前走。

範洋听著腳步聲,回頭一探,感覺出她的異樣,不禁開口道︰「怎麼了?」

「沒……」範濤乏力地回了句,逕自往前走。

「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範洋眯起漂亮的眸子,惡狠狠地皺擰了秀麗的面容。「好個大膽探花賊,居然敢對你下手,他簡直是不想活了!不打緊,現下姐姐我知道了,定會替你……」

「二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範濤沒好氣地道,臉上漾著淡淡的笑。

「要不呢?」

範濤緩緩轉開眼,仿若經過萬般掙扎的說︰「我要回臥龍坡一趟。」

不管如何,她總要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教他往後不用再提防懼怕會教人給押回太行山。

「嗄?」無端端的,回去作啥?

「終究得走上一趟。」範濤微微地嘆了一聲。

是該走,甫萌發的情栗得趁尚未發芽之前遏止,可心卻疼得。難過,就連方才教他吻過的唇也覺得苦澀……

第十章

「嗄?」

隨意當鋪里,傳出蒙前震耳欲聾的叫喊聲,教坐在案前的範洋沒好氣地捂住耳朵。

「你鬼叫什麼?」範洋掏了掏耳朵,嫌惡地看他一眼。

昨兒個頭一回瞧見他,覺得他長得挺人模人樣,怎麼今兒個再見,卻覺得他有些面目可憎?

蒙前置若罔聞,視線垂在案桌上。

怎麼會這樣?他在家里苦等她一日,一直等不到她,他忍遏不住地尋上門來,想不到她竟回老家了。

「她……她怎麼會突然回老家了?」他回過神,啞聲的問。

一口氣哽在胸口,逼得他快要窒息似的;到底是怎麼了,他覺得好難受?

「回去成親。」範洋沒好氣地道。

哼!濤兒倒是算得準,真猜著他肯定會上門來。

「嗄?」蒙前一愣,瞪大雙眼。「她有婚約在身?」

不對、不對,怎麼一切都亂了套呢?

從沒听她說過有婚約在身的……昨兒個兩人可算是私訂終身了,她並沒有推拒,這不意味著她已認定他?怎麼現下又說她有婚約在身,回老家成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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