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惡郎 第19頁

他該不會是做惡夢吧?

「八百年前定下的婚約。」範洋挑起眉,看著他難以置信的神情,她不禁笑得很邪惡,簡直像是看好戲。「蒙爺,你找舍抹有事嗎?」

「我找她……」蒙前雙眼失焦,一時說不出話來。

現下找她,他還打算要怎麼做?

她都要成親了,就算他真找著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心頭一陣燒痛,難以言喻的痛……

「究竟是什麼事?」見他吞吐個老半天依舊說不出半句話,範洋不禁沒好氣地揚聲,有股沖動想要往他的腦門敲下去。

啐,到底是不是男人啁?這般扭扭捏捏的。

他抬起失焦的眯眸,瞅著她好半晌,才淡淡地開口。

「可否告知老家在何處嗎?」听說她們是打京城下蘇州,老家八成是在……

「你問這個作啥?」她有些意外地揚眉。

「我……」他暗吐口氣,嘆笑,「可不是嗎?」

他問這個作啥,想去尋她嗎?她從未給過任何承諾,更沒有親口答允他的求親,名為私定終身,實則他一人獨演,是他自問自答,從頭到尾她什麼都沒說。‘原本是想要問她昨兒個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如今疑問依舊,能解答的人卻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他…「要怎麼平復這悲楚難喻的痛?

見他仿若行尸走肉般地往外走,範洋揚聲道︰「太行山。」

「太行山?」蒙前驀地回頭。

「她要我留個東西給你,還有口訊。」範洋拉開案桌旁的小癟子,取出一個小木匣。

「這是?」他緩步走回,打開木匣,「這不是她的玉步搖嗎?」

「只要我同我爹說一聲,他絕對不會勉強你的。」

「嗄?」蒙前不解地抬眼。

「濤兒留的口訊。」範洋沒好氣地道。

「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範洋不禁翻了翻白眼,眯起水眸瞪著他。

「你不是差人打探咱們三姐妹的身家背景,你豈會不知道咱們出身太行山臥龍坡?你不就是當年讓我爹救起,硬逼著十年後要上門提親的小子?」

昨天逼問妹子,才將這消息給逼出口,天曉得他們兩個怎會這般有緣,在這等情況底下重逢……啐!是今生注定不成?

蒙前眯緊魅眸,直瞅著她不似說笑的嘴臉,不由得勾唇冷。笑。

「你在說什麼?」天底下豈有這般巧合的事?

他逸聲輕笑,卻突然想起昨兒個,當他提起老山賊之事時,她似乎有些古怪。是了,昨兒個她臨走之前,似乎也說了什麼同誰說一聲,絕對不會勉強他……

怎會是如此?搞得他一頭霧水,哭笑不得。

肯定是哪里出問題了,絕不可能是這樣的,她怎會是女山賊?她怎可能是當年蒙著面紗的小女娃兒,怎麼可能?

「你仔細瞧瞧這根玉步搖,是不是同我頭上的玉簪幾乎一模一樣。」範洋取下玉簪同匣子里的玉步搖擺在一塊兒。

蒙前斂眼一瞅,將玉簪和玉步搖對照一下,發覺二物幾乎一模一樣,除去玉步搖的簪打了個洞,串了些玉穗,其余的,舉凡家紋、落款署名皆相同,這根玉步搖尚未加工之前,絕對同這簪子一模一樣。

這簪子……盡避他的記憶有些遙遠,描繪不出形態,但只要再讓他瞧一眼,他便能夠肯定。是了,確實是當初管賦道盜走的那一根!

就算如此,也不能代表她是老山賊的女兒,不能……

「這是我爹給咱們姐妹的,一人一根,是定情用的,在十年前,我爹將濤兒的玉簪交給你,可約莫四年多前,玉簪又回到她手中,她不疑有他,直接請人加工改成玉步搖,所以根本忘了曾有人上門典當這根簪子。」前頭是事實,後頭是她猜想的。

當年,濤兒願意同她們一道下山,自然也是為了要逃避爹擅自為她定下的親事;只是沒想到,九彎十八拐的,反倒是提早踫頭了,唉!

「所以……」他挑高高眉頭。

一切都如她所說的?範洋說得繪聲繪影,在他的腦海里頭牽出線條,穿出網,編織出輪廓,教他驚顫不已。

天底下豈會有這般巧合的事?範濤竟是他亟欲逃避的女山賊……

早有種種跡象顯示,只是他沒有多想;她的行為舉止不似一般閨女含蓄而矜持,更有一身好武功足以自保,還有她的隨性而為……但,也不能以此便認定她是那老山賊之女吧?

話又說回來,就算她真的是,又怎麼著?

就算她真是女山賊,他也一樣要她啊,他豈可能因為她的出身便不要她?而她回老家到底是……

「不對,與她有婚約的人是我,她要與誰成親去?」他突地發現癥結。

「啐,你不是不想要上太行山迎娶女山賊嗎?所以濤兒為你特地跑一趟,要我爹別再逼婚,這下子你可歡喜了?」見他勾笑,她不禁有點惱。「哼,就我妹子笨,還特地為你跑回臥龍坡……」

「為我?」他發噱道。

為何要為他做這種事?倘若與他有婚約之人是她,他自然更加欣喜,她為何要為了他而回去取消婚約?難道就因為他曾嚷著說要退婚?

天,那個傻丫頭!

他又不知道她就是太行山上的山賊之女,她何必要……既然惦記著他說的每一句話,怎會忘了他昨兒個才說出口的衷曲?不成、不成,怎能放任她做傻事?他得趕緊阻止她不可!

得快、得快!蒙前手里拿著玉步搖便往外跑。

「哼!知道她就是你避之唯恐不及的女山賊,你便後悔了?」

睇著他的背影,範洋笑得極冷,心里有一股沖動想要對他飽以老,拳。「說不準你根本老早就查出她的底細,你只是想要利用她罷了?」

原本以為他在商言商,接近濤兒是為了能和官府熱絡,繼而將他家玉石給薦舉大內,如今瞧來,似乎證實她之前的揣測是真。

他走了幾步又踅回。「我說過了,我沒有這麼想!」或許打一開始真的是,但現下絕對不是,他只是想要瞧她,同她確定彼此的情意……他才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女山賊!

倘若是,那更好,他便帶著玉簪上門迎親去,事情便能皆大歡喜圓滿落幕。

「那麼,你又是作何感想?」是她誤會了嗎?

「我要帶著玉簪上太行山迎親!」他毅然道。

他在猶豫什麼?這等事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他現下得要趕緊起程,絕對不能讓她趕在他之前回到太行山。

見他急忙往外走,範洋慵懶地道︰「倘若你真對她有意,我倒可以幫你。」

「幫我?」他立刻止步,轉身回視範洋清明的杏眸。

「對,要不要一句話!︰」若不是向來喜樂歡笑度日的妹子為了他而沾上憂色,而他對妹子好似真有幾分深情,她才不想要趟這渾水哩。

「有我幫你寫信,差人日夜趕路,肯定可以趕在濤兒上山之前送抵,先教我爹將一切辦妥,你便能夠放心地上門迎親。」

聞言,蒙前不由得喜笑顏開,抱拳喊了聲︰「多謝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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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東西全都丟出去!」

範濤在閨房里大吼,里頭不時傳出清脆聲響;範措毫無畏懼地推門而入,眼明手快地接住一只木匣。

「女兒啊……」他忙閃身到旁。

「爹,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範濤連忙又抄起一只木匣,頗帶威嚇地瞪著他。「我才回到山上,還沒同你問安,你便差人將我關在這兒,又差人傳話要我穿上大紅喜服。你說,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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